第22章 長生求助
靠近一聽，原來隻是有人過來詢問廠房是否租賃，姚春至暫時鬆一口氣，但是看見門口公示欄貼的通知，她又緊張起來，內容是消防部門要對廠房定期檢查，一檢查準被發現，這麽大的集裝箱如何移動？姚春至犯難了。
夜幕降臨，她小心翼翼進入實驗室，輸入門禁密碼，進入後，仔細觀察了四個集裝箱的連接位置，都有獨立的密封門設計，這個實驗室是基於冷鏈物流車廂設計的，連接部位有固定螺栓，焊接點需要切割。醫藥園區附近有物流園區，運載的車輛不難找，但拉到哪裏去就是個問題。既然對外宣稱是作為倉儲使用，為何不發揮一下呢？如果對廠房加以改造，也許就能躲避檢查。
姚春至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夠安全，這個劉心留下來的實驗室，她需要長期使用，必須得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模擬子宮裏的劉心已經發育成熟，即將分娩，各項指標正常。一旦分娩，需要喂養食品，需要監護，日常清洗，姚春至製定完即將到來的工作內容，突然發現時間不夠，她需要從生物研究所辭職，甚至需要消失一段時間，然而一旦辭職和消失，就會引起許多麻煩，首先父親姚遠行那一關就過不了，還有楊旭明會想方設法找到她。於是姚春至萌生找提供扶養嬰兒服務的機構想法，私生子，身體原因無奶水，需要工作無時間，這些都是理由。或是租一間房，請一個有育嬰經驗的月嫂，權衡利弊之後，為了保險起見，姚春至打算租房請月嫂。假的身份，租房流程，安防監控，月嫂招募，嬰幼兒用品采購……姚春至又列出一連串工作項目清單。
注意力又轉到實驗室如何保全的問題，下午過來時在物流園區看見不少低價甩賣的二手冷鏈車廂，如果這個廠房專門用來存放冷鏈車廂，倒是可以給這間實驗室打了個掩護。不搞生產，沒有易燃物，消防就問題不大。
看看時間，夜已深，姚春至有些疲倦。天亮前必須走出實驗室，簡單休息，調好鬧鍾。等姚春至走出實驗室手機開機時，短信提醒顧長生打了幾十個電話給她，走出廠房前，她仔細觀察了廠房的餘下的空間，四個加長的集裝箱組合成的實驗室，正好處在廠房的正中間，再購入六個冷鏈車廂，剛好能把實驗室圍住。
走出藥廠大門時，她遠遠的看見一個身影，坐在路邊，慢慢靠近時，看見那有些印象的發型，一輛車呼哧掠過，頭埋在膝蓋上的人突然抬頭，姚春至一看竟然是顧長生，視線交匯已無法躲避，她加速腳步靠近，詢問：“你怎麽會在這裏？”
顧長生很疲倦，但找到了姚春至，表情帶笑：“可找到你了，我打了你多少電話，去過你家找你，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去你丈夫的公司找你，能想到的地方都去了，後麵想到你可能會來這，找了一夜，我到這差不多半個小時了。”
姚春至：“不好意思，所裏派我來這裏辦點事，太晚沒車回去，手機電池也耗盡了。找我什麽事呢？”
顧長生：“上我車說吧。時間緊迫，我需要你的幫助。”
車就在麵前路口處，顧長生設定好目的地，姚春至一看是那天去的山莊，自動駕駛開始，起步，直線加速，然後勻速行駛。
顧長生：“我女朋友出了點狀況，我擔心癌細胞擴散太快，需要提前采取措施。我需要你的幫助，我一個人搞不定。”
姚春至看著窗外，冷冷道：“我為什麽要幫你？”
顧長生：“我求你可以嗎？”
姚春至：“我不認可，包括楊旭明，包括你現在所做的。”姚春至對顧長生並未吃透，她不能暴露太多信息。
顧長生：“我知道，你去楊旭明那，是迫不得已的。我以為，你跟我姐姐的關係很好，所以我一直想，要是我姐姐還在，也肯定是支持你幫我的。”
姚春至：“嗬，你姐姐，你劉心姐姐，你不是說，你們來往不多，而且還不是親生姐弟嗎？”
顧長生：“是，不是親生的。可能，這就是命吧，劉心姐因乳腺癌而死，我是腫瘤醫院的醫生，接著我的女朋友又查出乳腺癌，而我卻不能靠常規的方法救她們，卻又希望能給她們繼續活下去的機會。”
姚春至：“你說的沒錯，我是迫不得已才為楊旭明做事的，是為了我丈夫。”想到崔東時後續可能擺脫楊旭明，姚春至繼續道：“當然了，我也可以選擇不合作，我可以不去做那些事。而你，我為什麽要幫。”
顧長生：“你開個條件，你幫我，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我說的是，任何事。”
姚春至哈哈一笑，表情瞬間凝固：“你知道我現在最想要什麽嗎？自由，我不想被楊旭明要挾，我甚至希望楊旭明立即就死，我得到解脫。”話音剛落，顧長生便點頭答應：“我可以為你解決煩惱，隻要你肯幫我。”
姚春至：“你開玩笑吧，他為了你投那麽多錢，給你複活你女友的資源，你下得了手嗎？”
顧長生：“我不開玩笑，我是說真的，我有辦法。我需要掌握你的技能和經驗，能獨立完成克隆工作，楊旭明就會更加依賴我，他也就不必纏著你了。”
姚春至一笑：“你想得可簡單，他要的是完全複活，不是簡單的換具健康的身體那麽簡單，除了肉體的全新複活，還有當前記憶的完全移植。”
顧長生：“在向你開口提出幫助之前，我做過相應功課，我知道楊旭明除了需要你完成克隆，還需要你父親姚遠行的幫助才完成全部複活目標，但現在形勢嚴峻，社會輿論對他不利，你又受到威脅傷害，楊旭明又極力證明自己沒有搞複活項目，更關鍵是他並沒有完全的把握爭取到你父親的支持，因此，我會建議他先以換身體的手術完成繼續活下去的目的，過渡一下，爭取到時間，再做後續工程巨大的完全複活項目。隻要我女友顏妍換身手術成功，楊旭明會心動且減少對你的依賴。”
姚春至道：“你隻是在假設，楊旭明的決心，你低估了。”
顧長生：“我沒有低估，基於這樣的判斷和把握，是我對他現在麵臨的困境做出了分析，他會妥協的。現在你頻繁露麵幫助他完成工作，你受到的威脅傷害風險就會增高，而楊旭明還沒有拿出有效的辦法，但楊旭明複活的工作又不能停止，他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換了一對健康的腎，沒有一勞永逸，隔三差五，還是會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問題。所以，我能幫你解決麻煩，擺脫楊旭明。”
姚春至：“我不能幫你。”
顧長生：“我求你。”
姚春至：“你女朋友告訴我，你不要折騰了，未必能成功，她若知道你因此而受製於楊旭明，從今往後為楊旭明幹一些見不得人的事，她不會答應你這樣做的。”
顧長生突然一驚，拍著胸脯道：“我想讓她活著，這也有罪嗎？我想方設法延續她的生命，難道還不夠證明我對她的感情嗎？我為了愛她而去犧牲自己，有沒有過錯？”
姚春至道：“你們的事，我不想摻和，尤其是你的事又和楊旭明扯上關係，我更加厭惡。”
顧長生：“那你寧可去救一個十惡不赦的人，也不肯救一個與世無爭的女子嗎？”
姚春至：“我沒有選擇，但你這件事我有選擇。”
顧長生：“你放心，我會保密，我理解你，你不希望自己所做的事被太多人知道。”
姚春至：“你不用費心在我身上了，我不會答應你。”
顧長生：“那我換個說法，咱們要是合作呢？你我的專長，可以合作起來成就一點有意思的事。”
姚春至：“你什麽意思？”她全程看著窗外，表示對顧長生的話題不感興趣。
顧長生：“我做了一點功課，我知道你為何會放棄醫院裏的工作，選擇進入生物研究所當一個普通的研究員。明說了吧，我沒有不友好的意思，也沒有刻意要提你的往事，你的母親和小姨，李早李婉兩姐妹都患乳腺癌，都在腫瘤醫院治療過，你母親不幸去世了，你小姨還在堅持。所以，我認為，我現在所需要的，正是你一直所努力的，我們有共同的目的，可以合作。”
姚春至：“就算是我有如你所說的想法和計劃，我也可以選擇不跟你合作。”
顧長生：“不急，你且聽我細說，我查過一點資料，你的小姨李婉女士，按照治療周期，她應該早就去醫院做治療，但是沒有，也沒有買藥的相應記錄，我甚至得知，她戶口依然在，按照對她病情的判斷，沒有繼續治療，應該撐不了到現在，所以，你的工作計劃裏，你小姨是一個等待被複活的人。當然了，現在不少人家都是這樣做，有點條件的都希望被複活，死了也不去報備，不去銷戶，後續複活了好繼續生活，繼續享用前一個肉體死亡前的一切資源。”
姚春至：“這些都是你的推斷，就算是，又怎麽樣。”
顧長生：“我說了，我隻想合作，我說這些，不是為了給你壓力，而是拓寬我們的合作空間。我在腫瘤方麵用心過，如果我們合作，我可以在基因編輯優化上給你一定幫助，至少，乳腺癌，不會再有了。”
姚春至：“嗬嗬，你想得可真好。”
顧長生：“我知道你不喜歡和楊旭明打交道，但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資源，沒有資金和一係列條件，我得暫時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姚春至：“不用說了，除非你把楊旭明幹掉。”
顧長生：“沒問題，我說真的。”姚春至沒想到顧長生會答應得這麽爽快，但看情勢危急，他現在什麽條件都可能會答應，但能不能實現是個問題。
姚春至：“你怎麽幹掉他？”
顧長生：“他現在身體不好，經常出狀況，他的健康，現在就掌握在我手裏，我不喜歡他，但我現在需要他的資源完成點事情，所以不能動他。”
姚春至：“你為了這事謀劃了很久吧。”
顧長生：“也不是，我目的很簡單，就是想顏妍活下去。我求你幫我，也是想讓你給我個機會，以後我能幫到你，我測算過，你因遺傳患乳腺癌的風險很高，所以，我知道你不會坐以待斃，縱觀周圍這些人，能幫你的，頂著風險幫你的，很少。我願意做那個能頂著風險幫你的人。”這話稍微讓姚春至感到心暖，但她不會在此時表現出任何友好跡象，他對顧長生，越來越看不透。
姚春至：“這麽跟你說吧，我丈夫的公司準備成立研究機構，就是研究治療癌症的。會有辦法的，目前在招募人員，你有興趣可以去試試。”
車子到達山莊門口，談話被迫中斷。顧長生表示要帶顏妍看病，霍九生沒有阻攔，姚春至在車裏坐著，遠遠觀察霍九生。
霍九生語重心長的叮囑顏妍：“一定要堅持治療，科技在飛速進步，一定能能治好你的病。”顏妍一臉茫然，禮貌的點點頭表示感謝。又拍了拍顧長生肩膀，問道：“聽說顧醫生你辭職了，有沒有興趣去做研究，還是醫學病理研究領域，有的話我給推薦一個去處，待遇各方麵也不錯，主要是和顏妍疾病相關，我想要是能研究出成果，第一時間應用，對顏妍來說是件好事。”
顧長生先表示感謝，眼前注意力都在顏妍身上，需要將她頸部以下的身體切除，防止癌細胞擴散至腦部。
直奔醫院，顏妍需要做全身掃描，確定癌細胞擴散情況。遇到不少熟人同事，檢查順利，又做了十幾項檢查，為後麵的手術做準備。從醫院返回的路上，姚春至在生物研究所門口下車，顧長生下車後懇求道：“我女朋友的情況你已經知道了，很迫切，我需要你的幫助，也希望今後能成為最好的工作搭檔，我什麽都可以幫你。”
姚春至頭也不回就進了單位大門，進入辦公區，人事部門主管叫住了姚春至，“需要簽署一份職業自律承諾，就差你了。”姚春至接過來一看，是一份關於防止技術外泄與濫用的承諾書，除了加強自我約束外，還要接受定期檢查考核。最近一段時間，外麵發生了太多事，單位為了劃清界限開始刀刃向內，嚴查各種可能存在泄密的可能，暫時沒有發現。
此外，姚春至又被領導辦公室單獨約談，問題還是關於克隆技術，但想到姚春至隻是個普通的研究員，技術修為有限，領導隻是問她：“楊旭明複活的事你怎麽看？”
姚春至笑笑後回答：“他不是都立遺囑了嗎？再說，要是他真想複活，跑國外去啊，有錢可以為所欲為。”
領導問：“要是他讓你給他複活，你會怎麽做？”姚春至沒想到會被問這個問題，也不知領導是什麽目的，是不是已經掌握了什麽信息。
姚春至道：“那不正好嗎？隻要法律允許，他來當我的小白鼠，為人類生物技術進步而獻身，多難得呀。”
領導哈哈一笑：“好吧，行了，去工作吧。”
姚春至回到辦公室後，泡了一杯茶，恐懼感猶在，現在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說不定哪一天就曝光了，最大的威脅來自楊旭明，他實驗室裏都是攝像頭，有錄像證明姚春至在幹非法克隆的工作，實驗室毀了，但錄像都有備份，現在無論如何都沒有機會跟楊旭明撕破臉。如果采取同歸於盡的辦法，自己會受到各種懲罰和限製，接下來就無法進行任何工作了。
下班後，驅車趕往商場，戴上帽子和口罩，黑色的購物袋，買了一堆嬰幼兒用品，包括衣服，紙尿片，奶粉，常用藥品等物。令她驚訝的是，顧長生好像跟蹤她很久了，突然出現在母嬰店門口，姚春至轉身的時候差點撞到顧長生。
顧長生看見購物袋裏的物品，視線移到姚春至平坦的腹部，看得出來，這些物品並不是她自己要用。“這麽快就成功了，恭喜啊。”顧長生道。姚春至不說話，顧長生跟了很久，隻見她往停車區走去，周圍無人，進入車裏，姚春至告訴顧長生：“現在各方麵管得很嚴，我也不會常去楊旭明那裏了，不方便。”
顧長生：“你放心，保密的事我來負責，我會設計合理的理由，讓對上麵有個合適的交代，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姚春至：“我先提醒你，你我在實驗室的一舉一動，包括以前的，楊旭明都有備份的錄像，這些證據都能將你我送進大牢，不出意外，你今後隻會被楊旭明視作牛馬，他說一，你不敢說二。”
顧長生道：“你放心吧，我會有辦法的，救你，救我。”
姚春至：“聽起來你很有能耐啊，說說看。”
顧長生：“萬物相生相克，大家不一定要你死我活，隻要還保持有互相需要的狀態，他們就不敢亂來，可以互相算計厭惡，但能保持和諧相處。”
姚春至：“你能說得簡單一點不？”
顧長生“不好意思，我詳細和你說。楊旭明手下幾個重要人物，管財務，管資產，管安防的人，據我所了解，他們自己或是家人都患病，我不是推測，是有入院檢查記錄的，不同的惡性腫瘤，白血病，腸癌，肝癌，胃癌等等，不同程度，隻要你我掌握技術，他們隻會拚了命保護我們，楊旭明重要的謀士張承，他本人肝就不好，有繼續惡化的可能，他積極把我推薦給楊旭明，要是我能再給他點甜頭，他會更加聽我們的。”
姚春至：“你成功收買了他？”
顧長生：“不用收買，人都是自私的，你以為張承沒有私心嗎？看著楊旭明能複活他不心動，不動歪腦子啊？我懷疑過，所以去證實了，去查，還查出問題了，他目前在申請從基因中心提取自己的體細胞。幹什麽用，用途這一塊，他來谘詢我了。”
突然顧長生臉一沉，打開車門，走出車外，轉過身，雙膝著地：“我求求你，今晚要幫我，顏妍今晚一定要手術，將頭部和身體分離，不然就沒救了。”說完兩眼湧出熱淚，流至臉頰。
姚春至見狀並未心軟，將車門關緊，迅速駛出停車區，後視鏡裏看見顧長生依然跪著。姚春至內心複雜，在車裏化了妝，將頭發盤起，戴了假發，拿出準備好的假證件，在郊區的一個住宅區租了一套房，又經人介紹，招了一名月嫂，現場看她帶孩子的經驗，甚是滿意。付了定金，將所有物品留在屋裏，又購置了一些生活用品，留了一把鑰匙給月嫂，約定好工作時間。
此外，姚春至還需要做一些特殊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