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劉三狗剩
再說劉老五，得知王家侯爺去了趙村，心裏就開始七上八下，提了半天的小心。又埋怨手下的都是廢物，早知道昨天晚上就該動手了。一旁的心腹呂管事卻在一旁分辨：“五爺你不知道，聽多事說，趙村昨天就組織了護莊隊，巡了一夜，別人都還罷了，可那個老殺才隱在暗處，城裏的皮二想趁黑偷摸進去，被一石頭砸在磕膝蓋上，當場沒疼昏過去。那老殺才警告，說再敢來犯，就丟灃河喂王八。”
這下劉老五聽了個瞠目結舌，驚動了那個老殺才，事情就難辦了。這時候，劉家大房二房也都得了消息，跑來告訴了劉老五他爹，“大房二房已經停手，三叔你讓老五也收了吧。”
劉老五他爹小名叫劉三狗剩，是劉弘基的小兒子，母親是府裏的丫鬟，有次老劉頭醉酒，就把丫鬟給辦了。沒想到，十月之後生了個兒子，這下老劉頭不能不認咧。雖然認了，提了侍妾，但由於劉三狗剩是丫鬟生的，夫人都不待見。劉弘基忙於國事，這劉三狗剩就沒人管教。家裏的兄弟又不帶他玩兒，打小就跟著一幫潑皮惹是生非，後來鬧得大了，被他爹知曉，潑皮們是打的打，殺的殺，劉三狗剩被他爹打斷了腿，在床上躺了半年方才好了。從此收斂了性子，劉弘基臨死前給他在兵部謀了個從六品的閑職，即不當差也無俸祿的那種，就是張官皮，叮囑他守著千百畝的土地也能活一輩子。
劉弘基死後，劉三狗剩知道沒了靠山，也收斂了些，除了沒有踹寡婦門，欺男霸女也是沒少幹。大夫人氣不過，獨自吃齋念佛了。這下，劉三狗剩更自在了，香的臭的都往屋裏拉，一連娶了六房，還不算通房大丫鬟。二夫人生了個劉老五，從小嬌生慣養，要星星給月亮，沒五歲就上房揭瓦，身邊的丫鬟非打即罵，欺負弟弟妹妹，沒有他不做的壞事。幸好是住在鄉下，若是在城裏，怕是早被人打死了。長大後，也知道做官的好，可大房二房根本不搭理他，或許隻有等他爹死了，才能繼承他爹那個閑差。於是就巴結上了周國公府，打算賣了妹妹劉三姐做梯子。哪知武三思也沒安好心，索要陪嫁五百畝，這下劉三狗剩才開竅，拒了婚事，賠了二百貫，倒在床上沒心疼死。就這劉老五仍然不悔改，跑前跑後仍然跟武家十幾個兄弟混在一處。
前幾日弟弟劉老六隨趙村多家倆人進了趟城，回來一說，一家人都驚呆了。劉老五又背地裏問了個仔細，於是便尋來幾個心腹手下，打算趁黑偷摸進去，不論錢票珠串，都槍了去。不想趙村組織了護村隊，偷雞不成蝕了個人。這才進城來尋幫手，見到武三思，把事情前後講了，不想武三思另有打算，進宮去見皇後娘娘。劉老五等了一個多時辰，也沒見武三思回返，隻得先走了。到家沒多久，就得到消息，王家侯爺去了趙村，與那個叫多涼拌的相認，一個祖師爺，從小學【****】，師兄師弟叫的不是一般親。
劉老五被他爹一番訓斥，隻說不要連累了老爹，不然立馬就打死了去！劉老五當即跪下發誓，說再不敢了什麽什麽的，他娘又串聯了幾個姨娘在邊上求情，唯獨劉老六劉三姐不露頭，這下又記恨在心裏。
等從他爹屋裏出來，劉老五又故態複萌，身邊的心腹又上前回話：“五爺，城裏，國公府來人了。”
等劉老五見了武三思遣來的心腹，一打問，頓時泄了氣。最後聽說武三思又留了話，讓他在趙村暗地裏安插個探子，將那人每日言行都記錄下來，然後匯報給周國公，做好了，定有重賞，官職銀錢都不是事。這下劉老五又似乎被打了雞血，活泛過來了。
武三思的心腹又說了要求：“這暗探必須在趙村要有些地位，能接近那人。還要識字，嘴巴還要嚴密。五爺你仔細核計核計，看有沒有合適的？”
劉老五低頭想了半刻，伸出倆指頭，“有兩個，一個是趙村的村長趙夥耀。另一個是多家的族長多端。……”劉老五把自己知道的講了，等那人拿主意。
“我看就多端吧，多家族長，離那人也近些。”
“那好，天黑我親自去趙村，吳管家可一道去？”
那個吳管家點點頭，說他今黑就住在劉家了。
當日晚間，天徹底黑了。趙村。多事從家裏出來，手裏拎了把菜刀。幾個護村的小年輕舉了火把瞧見，都拿他取笑。多事見眾人嘲笑，隻憨憨的說他從小體弱，“舉個刀子舞不了兩下就沒了力氣，不如這菜刀順手。”眾人聞聽都讓他回去，刀槍無眼，傷了他可怎麽好。
“那怎麽行？多嘴叔排了班次，威老伯伯也發了話，咱可不敢偷懶。”多事這話說的實在。
“那行，你就在村裏，俺幾個圍著村轉一圈。”幾個漢子叮囑幾句，就拎了棍棒刀弓，往村頭走去。多事答應一聲，尋了個暗處蹲著，然後就偷偷抹起了眼淚。
等那幫人再回來，尋不見多事，都笑他吃不了苦，定是回家夢雅枝去了！一夥子無不哈哈大笑。再反著轉一圈，瞧見多端家裏出來倆人，多端親自送出了門。巡村的眾人也不理會，鄰村劉家堡的劉老五，都知道不是個玩意兒，去多端家？多端也不是個好慫！先生初來的時候還不讓先生歸宗咧！
等多端關了門戶，幾個人又往村口走，又聽見村長趙夥耀家狗汪汪汪叫個不停，瞧見村長家也敞開了門，趙夥耀送個漢子出了院門，那漢子衝趙夥耀一抱拳，說聲不送，就揚長而去。趙夥耀見了這幾個巡村的，讓都小心些，叮囑一番，命下人又取了幾支火把引著了，拿著照亮。幾個小夥子連聲感謝，讓村長放心，都是練家子，跟威老伯伯練了十來年的。
出了村口，遠遠瞧見涼亭那邊也有火把，似乎一人騎馬走了。“那邊就不去了，已經有人給咱守著了。”一人低聲笑道。
“去村後滈河那邊，然後再去灃河邊轉轉，就該換下一班了吧。”又一人道。那幾個都點頭，於是幾人就往村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