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送錢
“棒棒棒！哐！”更敲三下，三更了。夜深人靜，村裏靜悄悄的，除了巡夜的和偶爾傳來幾聲狗叫，再也沒有了什麽聲響。
村裏漆黑一片，今晚的月亮落得早，天上雖然繁星點點，落到地球也沒多大光點。夜深人靜，一個黑影順著牆根往前摸，轉了兩個院角，前麵是一處院落。探頭瞅瞅，隔著院牆上的籬笆，見院裏的屋子都熄了燈。
那黑影有些猶豫，轉身想走，卻又擦了把淚，咬咬牙，貼了牆根摸到院門前。然後摸出菜刀，插進門縫，輕輕的別插門的門閂。
夜深人靜，別門閂的聲音雖然不大，隻要屋裏的人沒睡，也是聽的分明。
院子裏，廂房門輕輕打開條縫，仔細聽聽，果然是院門外有人在別門閂。那邊堂屋門也開了，一個壯漢手裏拎了根木棒出了屋子。廂房也出來位，見了壯漢，兩人都擺手，不出聲，看看來的是誰。抓活的，方能絕了後患。
就盯著，見那門閂一點點移動，最後脫了栓，院門發出輕輕的“吱吱”聲，被推開了。院門外的人探頭往院裏瞄，看見倆人站在院子當中，不禁“啊”的一聲。手裏的菜刀也“哐當”掉在地上，然後，轉身，撒腿就往外跑。
院裏的倆人也有些呆，“是多事？”兩個互相打問。“怕就是他。”
“先生你在院裏守著，我去看看這小子是咋回事？”多嘴叮囑一聲，也跟著出了院門。多嘴出門，堂屋門又打開了，出來個少年，是多雲。
“回去睡吧，沒事。”多涼拌讓多雲回屋睡覺。
多雲叫聲老師，還要再說話，見老師擺手，隻得進屋，輕掩了房門，立在門後。
等了能有一刻，多嘴回來，禁不住連連搖頭歎氣。
“老哥，怎麽回事？真是多事？”多涼拌輕聲問。
“也是可憐娃！”多嘴歎了口氣，“剛才在外邊遇到威老哥哥，說多事雖然訂婚了，趙老大家還是不待見，這幾日說要退婚。多事難過的，就想尋兄弟你要個稀罕物件送雅枝，又不敢開口。威老哥哥說在外邊哭了快兩個時辰，怕是被鬼迷了心竅，才做下醜事。”
多涼拌也是有點懵，這趙夥耀一家也是太那啥，不是利爽人！
“那，那多事呢？”多涼拌問。“娃要是直說，咱做叔的咋也是要幫一把的。”
“啊？！”多嘴一驚。“兄弟，你，你要……”
“老哥，珠子就兩串！即便再有，也不敢露頭了。”這幾天鬧得，晚上都睡不踏實。“咱可以找趙老大談談，婚都定了，咋能說退就退呢？”
“就是咧！就是咧！”多嘴連連點頭，“先生說的對，有空跟趙老大說說，說說～”看這多嘴，他是不知道，這退婚的主意就是他老娘出的！
“先生，威老哥哥還叮囑我別跟你說，怕你以後看不起多事……”多嘴又有些不自在……
“老哥你放心，這事就算過去了。該咋還咋，多事咱以後都提教著些，年輕娃，有錯不怕，改了就是好娃。”
“兄弟這麽說我就放心了。”多嘴如釋重負。打個哈欠，“三更了，兄弟趕緊睡吧。”
第二天一早，村裏就熱鬧開了，十裏八鄉的莊戶手藝人就都來趙村尋活了。
多涼拌領了村人，村長趙夥耀跟幾個村裏的拿事人在邊上幫襯。“多事！多事呢？”多涼拌在人堆裏呼喊。村人也都四下亂瞅，都跟著喊多事。
“哎哎，叔，叔，我，我在，在呢～”多事慌慌張張，結結巴巴，從人堆裏鑽出來，眼神慌亂的等著挨打。
“多事。你小子躲哪兒了？趕緊，你跟二白謔兩個識字，就在這兒挨個登記，姓名，年齡，住哪個村，會幹啥活？都記錄下來。”多涼拌瞪起眼睛吩咐。
“叔叔，這，這個俺……”多事還要辯解。
“你小子，還想不想娶媳婦了？把這事做好，叔去跟你老丈人說。”多涼拌又瞪眼。然後叫身邊的多雲：“多雲，你把老師教你畫的圖表教給你多事哥，以後工匠們就要憑它拿工錢呢。”多雲點頭說是。然後瞪多事一眼，從懷裏掏出幾張畫了表格的紙，讓人搬來張桌子，取了筆墨，開始記錄。多事在邊上看了，也看懂了。多雲這才讓位，交給多事二白謔兩個。又在邊上看了一會兒，才放心去了。
“多雲，多彩呢？人這麽多，別被擠著了？”涼拌又叫多雲。
“老師，彩丫頭去找雅枝姐玩了，就在那邊的小樓上往這邊瞅呢。”多雲指著趙老大家的小閣樓回答。這下多涼拌才放心，轉眼就被燒瓷窯的霍師傅拉住。
“先生，東家。我那邊也要人呢！”城裏來的霍師傅拉著多涼拌的袖子，急道。
“對對！霍師傅，你自己找，看上哪個都跟你了。”這老霍，是從城裏拐來的。
“那行。這下就太好咧！”霍師傅大聲笑著，就衝人堆裏亂喊。“俺是燒瓷窯的，會燒窯的都來俺這裏報名。”呼呼啦啦，十好幾個就跑了過來。
“先生，你這是要整多大的陣仗？人聚的多了，官府可要過問呢！”村長趙夥耀有些提心。
“老哥，你家不是有個石灰窯？”多涼拌沒有正麵回答，卻反問趙老大家的產業。
“啊，是啊。先生蓋宅子要石灰，都給先生備下咧。”趙老大嗬嗬笑答。
“趙老哥，我的意思是你趁今天人來的多，趕緊也招幾個，再挖倆窯，燒多少我要多少。不光現在，即便宅子蓋好了，你那石灰窯也是供不應求呢！”
“啊！宅子蓋好了，先生還要石灰幹啥？”趙老大很是吃驚。
“老哥，後麵的事多著咧。”多涼拌挑挑眉毛，“老哥掙錢大大滴！”
“啊？哎！好，就聽先生的！”趙老大連聲答應，回頭叫過大兒子，一番叮囑，也呼喊著招人。
錢家的家主有些急，從袖裏摸出個紙方，展開，就讓多涼拌看他熬夜畫的宅院草圖。
“錢老哥，您別急，草圖咱心裏有，等忙了這陣咱倆仔細合計。反正這宅子交給你們錢家我是最放心的！”
說來這趙村是個雜村，趙錢孫李多，多家人頭是最少的。
正鬧著，卻見一馬馳來，離老遠減了馬速，然後跳下一人，將馬拴樹上，分開人群，來到多涼拌麵前。村人都認得，叫啥不知道，昨天跟王家侯爺一起來的。
來的是二娘子。身上背了個包袱，鼓鼓囊囊的，來到多涼拌麵前，抱拳行了一禮：“多先生好！我家家主讓我來給先生送些東西。”然後就開始打眼色，要尋個僻靜處。
多涼拌四下瞅瞅，那邊，趙老大家院牆根那邊沒人。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牆根下，再四下瞅瞅，就這裏了，除了院裏的小樓，再沒人了。涼拌不知道，有人在窗口看著呢。
“先生，這是一萬貫，家主讓我給先生送來。”二娘子邊說邊解下包袱，雙手捧著遞給多涼拌。
“啊，啊啊～”多涼拌一怔，趕忙換了笑臉，“多謝多謝！”瞌睡遇到枕頭，多涼拌正愁銀票不夠蓋宅子，作難再賣點啥好！
“王兄還說了什麽？”都是在鋪路，前途茫茫，越是富貴越是提心。
“侯爺請先生多去府上走走，想跟先生多聚聚。”
涼拌答應。一番客氣，二娘子打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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