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深夜學武
這個女人…… 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那個不是她?
現在她和他講男女授受不親?
蕭雲翳這樣想著,火氣一下就竄上來,罡氣威壓逐出,想讓南清漓嚐嚐什麽是嚇死的滋味。
結果就是南清漓雙眼一閉,昏厥過去,蕭雲翳還以為南清漓是裝出來的,
直到她直挺挺向後仆倒,他才一個箭步挪移過去,將她攬入懷裏,大手撫上她的背心,緩緩注入內力。
然而南清漓一睜開眼,就猛然推開蕭雲翳,揚手狠狠地扇過去。
蕭雲翳微微後撤,輕鬆地抓住了南清漓的手腕,妥協似的放緩聲音,“南清漓,我真沒有惡意,隻是想讓你習武防身。”
南清漓掙開了手,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遭,發現置身在陡峭的山崖邊,她暗暗叫苦,情況對她很不妙啊,麵上她不冷不熱地敷衍,“現在還未到亥時呢?”
蕭雲翳掌心一空,心裏生出淡淡的失落,他不耐煩至極,毒舌如斯,“即使到了亥時,你還不是睡得豬似的?幾次了?你以為我很有耐性?”
就是在這一瞬間,南清漓似是捕捉到一抹似曾相識,但是她恍神之後篤定是自己的幻覺,
暗暗自嘲一歎,南清漓,這個大男孩不是你的少年蕭雲翳,他是夜星霓,僅僅長相有點相似而已。
蕭雲翳見南清漓眼神飄忽不定,還以為她自不量力地想逃跑呢,幸虧他做得“很過分”,不然今夜怕是又白白忙碌了。
講真,南清漓也怕眼前人發飆,一腳將她踹到山崖下,有道是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雖不是好漢,但也懂這個道理,隨之話鋒一轉,“夜星霓,那頭野公豬是你弄傷的?”
蕭雲翳本能的不想承認,漠然地搖搖頭,“我長得像白送人獵物的獵戶?”
南清漓想想也是,一般獵人都是滿手繭子,手指又短又粗,可這家夥的雙手手指修長,就是標準的彈鋼琴手,肯定不是以打獵為生。
驀然,南清漓又想起來一個細節,“我身上有把匕首,是你的嗎?”
朱潤薄唇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瀲灩弧度,蕭雲翳不答反問,“如果我說是我的,你會還給我?”
南清漓最厭惡早有預謀這種梗兒,聊興驟然減淡,“廢話,我與你素不相識,為啥要拿你的東西?還有那燒烤用的鐵架鐵叉,占我家地方了,你盡快拿走,至於調料錢,你想要多少銅板兒,痛快點兒說!”
蕭雲翳看著南清漓在夜風中瑟瑟發抖,心裏多了幾分歉然,“南清漓,那把匕首不是我的,可我們不是素不相識,你救過我……我們做不成師徒,最起碼可以做朋友,我給你銀子你還不要,你不想留著那鐵架鐵叉,就丟掉好了,至於調料錢,算十個銅板兒吧,你隨便丟進茅廁裏就相當於給我了。”
因為看見南清漓吩咐小鵬將吳三順的鞋子丟進茅廁裏,所以蕭雲翳覺得隻要是不喜歡的東西,南清漓都會丟進茅廁裏。
可是南清漓想到的卻是昨晚的事兒,是夜星霓讓阿白攻擊偷羊賊吳三順。
情緒不由自主和緩下來,算了,別較真了,這個夜星霓真的算不上是個壞人,更何況他的聲音似極了男友蕭雲翳的聲音,更何況那些調料也遠遠不止十個銅板兒,她可沒有富到有多餘的銅板兒往茅廁裏丟。
自己當初想得很美,抱著寧錯勿誤的態度留下了那張字條,現在再想想就像是一個不好笑的笑話一樣無聊。
“好!那鐵架鐵叉和調料就相當於我救過你的報酬,以後再也不準找我,你是命好的富家公子哥兒,有大把的閑時間揮霍,而我忙得很,你我就不是一路人!”
說完,南清漓轉身就走,極目搜尋著可以下山的路徑,而蕭雲翳凝望著這道纖弱單薄的背影,略略恍神,她先前要的不是這樣簡單的報酬。
那張字條雖然在他微微發力之下化為了齏粉,但是那上麵娟秀的正楷像是刻在了他的腦子裏……
“公子,我是文家屯子的南清漓,是我救了你,聖人雲,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這救命之恩可以說大過天,湧泉不足以為報,你以身相許也不吃虧嘛!”
因為他不是蕭雲翳,所以南清漓就不要這種近乎戀人般曖昧的挾恩圖報。
憑啥?要的是她,不要的也是她,當他是死的嗎?
念由心生,同時,一股子鬱氣在心間炸開,衣襟翻飛間,蕭雲翳飄身落到了南清漓麵前,就似仙俠片中仙氣飄飄的男一號。
極致相似的容顏令南清漓微微恍神,也就是恍神一瞬而已,南清漓就繃起了臉。
不等她說話,蕭雲翳朱潤薄唇好看地抿了抿,揚起修長如玉的手隨意指了指,“那個錢袋子裏還有個首飾盒,都是你的吧?”
南清漓循著蕭雲翳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山崖邊的一棵矮樹上赫然掛著個布袋子,鼓出來的棱角表明裏麵確實有首飾盒。
為了用得方便,她將首飾盒上的銅鏡拆下來,然後可藏好了啊,這家夥怎麽就偷出來了?
怎麽連錢袋子都偷到手了?
蕭雲翳似是解釋自己的過分行為,“我說過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
南清漓不知道的是蕭雲翳是從吳三順半夜偷羊中獲得了這個靈感。
她倒是能夠爬上那棵矮樹,可是萬一摔下去的話,那就嗚呼哀哉了,她死過一次已經一萬個後悔了,真的不想再涉險找死。
“夜星霓,你是幹外八行生意的?”
蕭雲翳博覽群書,自然曉得南清漓暗指他是外八行盜門中人,心裏不禁愕然,這個南清漓會寫字已經夠駭人了,她又是從哪兒知道的這麽多?
“你說是就是吧!”
聽到蕭雲翳承認了,南清漓急中生智,也顧不得想好用不好用,“夜星霓,如果你不還我東西,我就喊非禮!”
蕭雲翳瞟一眼掛在矮樹上的布袋子,一副胸有成竹的得意樣兒,“好啊,你使勁兒喊吧,看看屯子裏巡山林的趕過來相信誰的話,到時候,我就說你一個寡婦家家的卻不守婦道,倒貼首飾,倒貼銀錢勾引我,欲行苟合之事。”
南清漓倒是聽小鵬提過,山上確實有屯子裏安排的巡山林的人。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對方是個翩翩美少年,自己是個帶著一串拖油瓶的醜寡婦,敵我實力懸殊猶如天壤之別,是個人都會相信對方的那番無恥言論。
形勢比人強,南清漓隻能低頭,“夜星霓,我答應你練功夫,開始吧!”
蕭雲翳得逞地眉眼染笑,腹黑不改,“南清漓,過來追我!隻要你碰觸到我的衣服,我就還給你錢袋子。”
南清漓怔楞了一瞬,前世看過的武俠劇裏練功夫不是要在腿上綁沙袋嗎?
這麽簡單! 隻要碰到這家夥的衣服,他就還給自己錢袋子!
嗬,肯定沒這麽簡單,但開弓沒有回頭箭,硬著頭皮來吧!
就這樣,一個追,一個閃,就在這大好的月光之下鋪展開來,美得似遊龍戲鳳的鮮活畫卷。
兩盞茶的功夫後,南清漓累得渾身酸痛,汗水涔涔,而且腸胃還不爭氣的咕嚕作響,她窘得……抱肩望月。
蕭雲翳初始看見南清漓在夜風中瑟瑟發抖,就想讓她動起來暖和一下,結果沒掌控好度。
她追他時腮幫子氣鼓鼓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她這副樣子讓他很有成就感,所以一發不可收拾。
本來打算讓南清漓追一盞茶的時間,結果成了兩盞茶的時間,累得她饑腸轆轆。
一麵自責著,一麵嫌棄著南清漓這孱弱的體質,蕭雲翳語氣淡凝,“我家距離這兒也就是半盞茶的時間,你過去坐坐,吃點東西,嗯?”
這話一說出來,蕭雲翳就後悔選擇了這麽個地方,此一時,彼一時啊,原本不打算將她帶回家,現在挺想帶她回家,可是卻隔了半盞茶的時間。
南清漓腦補了一下,坐在一個貌似蕭雲翳的少年家裏,吃著人家的東西,看著人家這張貌似蕭雲翳的青澀臉,好吧,隻怪她的小心髒太小,承受不了這種高負荷,會爆掉的,所以愛惜生命始於拒絕。
“不行!寡婦名節大如天,夜色已深,我該回家了!”
說著,南清漓轉身走向山崖低緩的那麵,蕭雲翳一個帥氣的半空翻,翩然落到她麵前,唇角噙著不可描述的鬱鬱,伸手抓住了她的手,還用力握了握,好看的薄唇擠出兩個硬邦邦的字,“不行!”
蕭雲翳將南清漓拉到一個背風處,取出火折子,利索地生了一堆篝火,然後從懷裏摸出來兩個油紙袋,雖然有解釋的意味,但語氣依舊硬邦邦的。
“不想感染風寒就烤烤火,吃點東西,雞腿和棗糕選一樣!”
南清漓望著這張在火光掩映下越發溫潤生動的臉,心情起起伏伏,糟糕透頂。
她拿過去一個紙袋,拈出來一塊兒棗糕,狠狠咬了一口……
棗糕,他早就猜到了她會心情糟糕,所以就備下了糟糕,是的,肯定就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