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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書中自有黃金屋

  打鐵漢手上最不缺的就是力氣,秦來財被文澤摔了個坐蹲兒,一時間站不起來,心裏卻納悶得不行,文澤怎麽幫著外人?


  看著南清漓哭得那個傷心,文澤越發覺得難堪,真想狠狠踹秦來財幾腳。


  “姨夫,別以為瑞伯伯不在,你就可以隨便撒野,當初要不是我爹娘幫你們和瑞伯伯說好話,你們就遷不進來文家屯子,你們不要臉,我們家還想要臉呢,你們有完沒完了,怎麽還不走?今天這事兒我一定會告訴我爹娘,還會告訴六子!”


  沒錯,秦家就是文家屯子裏的外來戶,今天這事兒要是傳到文瑞耳朵裏,很有可能就會被消除戶籍踢出屯子。


  秦來財倒是很想爬起來走人,可他腰,臀以下僵麻得根本就用不上力,尤青往人群裏瞅了瞅也沒瞅見兒子秦楠,隻好自己過去攙扶起來秦來財,悻悻離去。


  圍觀者也紛紛散去,都在心裏鄙棄秦來財兩口子就有點欺侮小輩的本事,文澤一說出來文瑞,他們馬上就慫成了喪家狗。


  文澤始終不放心,一直將這叔嫂兩人送到了院門口,才要轉身離去,小雪剛好出來倒泔水,

  “大嫂,小鵬,文澤哥,別都站在門口啊,午飯早就做好了。”


  好吧,小雪已經不把文澤當外人了,但是這話一出口,她就老後悔了,唉,文澤一頓午飯能吃好多好多啊!


  文澤想起來南清漓家的茶飯好好,本心當然想留下來解解饞,但轉念一想到他姨夫兩口子做的丟臉事兒,他真沒臉留下。


  南清漓和小鵬適時地出言挽留,正在劈柴的吳四順放下了斧頭,拎著小雪腳旁的泔水桶倒掉,也順便挽留文澤留下吃飯。


  就這樣,文澤將木柴放到荊門一旁,這時,給蘇素母子送飯的南小川也回來了,人齊了正好開飯。


  不用多說,一頓午飯吃得很是愜意,飯後南清漓洗刷鍋碗,小雪和麵。


  而文澤和小鵬在吳四順和南小川的慫恿下在堂屋掰腕子,兩人鼓著腮幫子,眼睛瞪得大大的,還沒分出勝負呢,南清漓就出來丟過去一句,“小鵬,小川,小四兒都睡覺去,文澤,走,去你嬸子家!”


  這樣,文澤和小鵬誰也不服氣誰,隻能下次再約。


  到了文秀才家,文澤劈柴,南清漓查看了一番蘇素母子的病況,蘇素背上稀稀落落多了幾顆水痘,而文璿的臉上脖子上又出來不少,他手上依舊捧著書卷,可小臉卻皺巴起來。


  “大姐,我想出去一小會兒,哥哥在外麵呢!”


  南清漓搖搖頭,“文璿,你忘了我們的秘密啦?你可是男子漢哦,說話必須要算數!”


  文璿小臉更苦,見母親蘇素也不幫腔,他隻好作罷,埋頭看書。


  南清漓倒掉馬桶,衝刷一番,然後生著了土爐子,溫了熱水,將蘇素母子換下來的衣服泡在木桶裏。


  擰了抹布,南清漓將油布細細地擦拭了一遍後,撲灑了一些藥酒,而且囑咐蘇素明天換上中衣前也撲灑一些藥酒。


  母子二人一個做針線活,一個埋頭讀書,時不時問問書上某句的意思,或者發發如下的牢騷。


  “娘,‘書裏自有黃金屋’啥意思啊?別說沒有金屋子了,連銅板兒砌的屋子,我也沒見過半間,不然我就有銅板兒買好吃的了!”


  蘇素不由得想起了亡兄蘇卿,因為蘇卿,她選擇了與世無爭的田園生活,可是,婚後年複一年苦巴巴的日子讓她越來越後悔當初的決定。


  她曾經問過文秀才是否後悔過為她放棄仕途,文秀才答得毫不猶豫,他有妻有子毫不後悔,因為就算他當年想繼續考舉人,先不說有多難考,單單費用這一項家裏就供不起。


  讀書是能出人頭地,但是更需要大把的銀子支撐著,可丈夫文秀才所得的束脩隻能夠一家人勉強糊口度日,兒子文璿生得斯文秀氣,手無縛雞之力,如果不能步入仕途,那他以後也要做個平庸的教書匠嗎?


  “娘,我和你好好說話,你卻又不睬我!” 聽到兒子文璿嚷嚷了一句,蘇素一下子回神,被針紮到了手指,放到嘴裏吮,了下,真的不知道怎麽答複兒子,總不能說書上那句話是騙人的。


  南清漓看在眼裏,噗嗤笑了……“文璿,大姐跟你講吧,如果你好好用功讀書,日後考中了秀才,然後是舉人,然後是進士,那時朝廷就會賜你官職,那樣你就可以領到朝廷的俸祿了,至於那個黃金屋嘛,隻不過是誇張的修辭手法,寓意就是做了官就可以過上好日子,最起碼吃好穿好那種。”


  南清漓如是答複,文璿聽了挺滿意的,又埋下頭繼續看書。


  可蘇素卻擰起了秀眉,愁鬱的眸光淩亂的不知往哪兒放,堪堪就撞到了南清漓的眼裏,麵上隨之浮起苦笑,後者怎麽會猜不到她的心思呢?


  “嬸子,先生教書育人是流芳千古的功德事兒,自然是賺不到什麽錢啊,但是如果你想賺錢的話,就比先生容易得多。”


  蘇素不禁想起來屯子裏的傳言,說南清漓到鎮上的翠紅樓賺錢,“清漓,你別怪嬸子說話直白,我隻賺清清白白的銀錢,可不會去亂七八糟的地方。”


  南清漓噗嗤一笑,“嬸子,你想哪兒去了?我的意思是由我出本錢,而你做針線活兒,成品賣掉後,利潤五五分。”


  有這麽好的謀財之道,蘇素心裏歡喜得很,卻有些難以置信,“清漓,有這麽好的賺錢法子,你自己怎麽不做啊?你的針線活兒在屯子裏可是拔尖兒的!”


  又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她的針線活兒寒磣得拿不出手啊!


  南清漓真假參半地敷衍著,“嬸子,大順和我爹娘先後都沒了,我甚是傷心,悄悄哭了幾次,這眼睛就不好用了,一做針線活兒就流淚,再說了我手頭上雜七雜八的事兒太多。”


  蘇素半信半疑,“清漓,你說說具體做什麽,太繁難的我怕是做不好。”


  南清漓不是心血來潮想了這麽個法子,而是想了好幾天了,“嬸子,先從荷包,荷囊,香囊之類的小物件開始做吧,我今天從鎮上買了布料和絲線等等,我一會兒回去後,就讓小雪給你送過來!”


  蘇素嬌顏綻開淡淡的笑容,隨之眸光一亮,“清漓,我還可以做鞋子,男鞋,女鞋都行!”


  南清漓皺了下眉,“鞋子倒是能多賣些錢,可是做鞋子過於費力費工,太辛苦了!”


  蘇素含笑瞅了眼認真看書的文璿,“我一閑下來就心裏發慌,得趕快存銀子了!”


  南清漓暗想,有蘇素這麽一個賢惠的好女人,文秀才和文璿都算是有福氣的,“嬸子,你還可以做鞋墊,嗯,你水痘沒痊愈之前不宜勞累過度,不要急著做鞋子!”


  見蘇素一臉疑惑不解,南清漓絲毫也不奇怪,因為她發現這兒的人不襯鞋墊,換而言之鞋墊就是個新鮮物件兒,所以她就簡單地給蘇素說了說鞋墊的相關等等。


  一般的村民百姓,過年時有雙新鞋子穿就知足了,這些人顯然不舍得花錢買鞋墊,但解決了溫飽問題的鎮上人家肯定就講究一些,可以接受買對鞋墊而使得足衣方麵更為精致。


  蘇素對於針線活兒可以說是一點就通,聽南清漓說完後信心滿滿的,不過善良如她多了幾分擔心,“清漓,我得了水痘,做出來的東西會不會傳染給別人水痘?”


  南清漓失笑,“嬸子,你雙手好好的,沒有出一個水痘嘛,不過謹慎起見,可以把這段時間的成品暴曬幾天,那就肯定沒問題了!”


  說到這裏,南清漓默默吐槽了一下這兒的鞋子真是怪,居然不分左右,害得她現在還不太適應呢,不過也有好處,不分左右的鞋子做鞋墊也不用分左右。


  南清漓聊了一會兒,洗了蘇素母子的衣服後正要離開回家,這時,文澤進屋喝水,蘇素見狀挺歡喜的,文澤是真心不嫌棄他們母子出水痘。


  不過文澤與他們幾個聊天的同時,還時不時到堂屋門口往外瞄一眼,顯然擔心他母親會過來。


  蘇素聽文澤說了尤青夫妻倆在屯子口那兒無理取鬧的事兒後,垂頭歎了口氣,暗想因為丈夫不在家裏,所以這樣的小人就從中作祟,根本不同情他們母子的遭遇。


  在屯子口那兒沒有任何損失的南清漓懶得點評尤青那兩口子,文澤卻依舊憤憤不平。


  “嬸子,我小姨和姨夫就是不長良心的那種人,我娘說他們頭胎兒子夭折了,生了第二個本來叫秦二狗,在文家屯子落戶時,我二叔說名字不雅會影響仕途,就改名為秦楠,可我小姨和秦楠都不領情。”


  文澤說到這兒氣得咳嗽了幾聲,才平複下來情緒,跑到堂屋門口往外瞄了眼後折返回來。


  “六子和我說過我還不信呢,後來我親耳聽到我小姨對別的女人,包括對我娘都說過這膈應話,


  我小姨說她聽秦楠說過,秦楠的名字是木頭的意思,而文璿的名字最好,是美玉的意思,

  而我的名字就是一坑臭水的意思,我娘還讓我爹特意問了二叔,二叔說我五行缺水,才取個‘澤’字,


  潤澤我自身的同時也蔭護我下麵的兒孫子嗣,而楠木是種珍貴稀有的木材,寓意可成棟梁之才,秦楠五行缺木,名字取這個字極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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