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寡婦不可欺
這麽一大家子人,再加上蘇素母子,一頓晚飯做下來真的不輕鬆。
南清漓嚴格把關蘇素母子的晚飯,十個二麵饅頭,小米粥,土豆泥,西紅柿白菜湯。
之所以讓南小川送過去這麽多饅頭,南清漓是想告訴蘇素真不缺吃的,她就沒必要頓頓餓肚子。
晚飯後的跑步,在南清漓再三要求下,改成了半個時辰,即便如此,她也依舊渾身酸痛。
南清漓簡單洗漱一下,她讓小鵬拿著小雪先前的被褥,而她自己拿了一些小米,土豆,胡蘿卜,以及最後兩個凍西紅柿和三團凍白菜,一起去了文秀才家。
在醫學不發達的這兒,人們可謂是談病色變,小鵬也不例外,他放下了被褥,不等蘇素和他說話,就佯說要和南小川學寫字而溜之大吉,其實呢,他寧願劈柴也不願意寫字。
倒馬桶這種事兒,在這兒都是女人承包的,小鵬那幾個因為嫌棄倒馬桶丟人,寧願忍著冷凍半夜去茅廁。
而南清漓雖然前世住慣了帶有衛生間的樓房,但現在也隻能是入鄉隨俗,她和小雪習慣把木馬桶放到堂屋,不過都是小雪在早上倒掉衝刷的。
所以南清漓穿越過來第一次倒馬桶是在文秀才家。
折返回屋子後,南清漓無視蘇素滿眼的感激,冷臉訓她沒商量……
不過,南清漓不是因為自己倒了馬桶而訓斥蘇素!
“嬸子,我說過的話你怎麽不聽呢?” 南清漓見文璿已經在炕頭那兒睡著了,就訓起來蘇素。
一連好幾天,蘇素都因為沒有劈好的木柴而不能燒炕,今天終於燒熱炕了,她就讓兒子睡了熱炕頭,此時被南清漓訓得一頭霧水。
南清漓隻好耐心下來,“嬸子,我囑咐過你不讓文璿睡炕頭,哦,也怪我沒說清楚原因,因為炕頭溫度偏高,不僅會導致水痘增多,而且癢感更甚,而且你睡著了,也沒法保證文璿不抓撓止癢,那樣隻會惡化病情。”
蘇素似懂非懂,趕忙把文璿往炕尾這邊挪了挪,南清漓將自己的被褥鋪到炕尾,繼續叨叨,
“嬸子,你也是一樣,隻要摸上去油布是溫溫的就好,還有要注意室內通風,下午開門了嗎?”
蘇素點點頭,“約莫半個時辰左右吧!”
南清漓再次強調,“嬸子,記得是開門通風,千萬不能開窗戶,因為你和文璿吹了冷風,也會病情惡化。”
蘇素認真地嗯著,絲毫沒有嫌棄南清漓似個老奶奶般叨叨個沒完。
最後,南清漓插好堂屋門,查看灶裏的柴火滅盡,這才上炕鑽入了被窩……硌,好硌啊!
小雪的褥子太薄了,她這單薄的身子骨被硌得很不舒服。
同為女人嘛,蘇素自然就和南清漓聊女人的話題,重心當然是如果南清漓看上了屯子裏哪個小夥子,等文秀才回來後,蘇素會讓文秀才從中撮合。
南清漓苦笑著敷衍,她一時半會兒真沒這個閑心思,等到南小山和南小川這輪考試結果出來再說。
蘇素誇讚南氏兄弟真的命好,所以才能攤上南清漓這樣一個通情達理的長姐。
南清漓心裏苦笑,她非常不想這樣通情達理的,她想過自由自在的生活,想離開文家屯子,去外麵闖闖,那樣才能提高撞見男友蕭雲翳的幾率。
但南大柱夫妻沒了,她不得不接手南家這一攤子。
值得一提的是,南清漓半夜特意起來,點了油燈,讓蘇素母子倆各喝了一碗冷開水。
“娘,我餓了,我就吃半個冷饅頭,好不好?” 早上,南清漓是被文璿這一句吵醒的,她趕緊一骨碌爬起來,生灶火做飯。
沒有多久,饅頭,小米粥,土豆泥,西紅柿蘿卜白菜湯,逐一擺上桌子。
看著蘇素母子吃得津津有味,南清漓甚是愉快,因為她還擔心他們嫌這些太清淡了。
飯後,洗刷了鍋碗,南清漓用熱水擦拭了一遍油布,又把蘇素母子兩人的被褥晾曬出去。
等南清漓匆匆回了家,小鵬,南小川,吳四順,小雪,這四個可謂是人多力量大,已經做好了早飯,就等著她回來開飯呢!
去鎮上的買賣交易依舊很順利,因為要采購的生活用度暴漲,所以南清漓也背了簍子。
路上算了一下進賬的銀子,南清漓不由得神清氣爽,連渾身的酸痛感也一下子減淡了不少。
手裏有錢,心裏不慌這句話說得太好了,在哪兒都適用啊!
山風徐來,泛起陣陣林濤,蕭雲翳長身玉立在一棵古鬆的枝幹上,他遙望著那抹瘦弱的身影走得顫顫巍巍的,卻和小鵬有說有笑,絲毫也沒有受到生活重壓的影響似的。
直到視野裏空空落落,蕭雲翳心底竄起一念,如果當初自己告訴南清漓他的名字是蕭雲翳,不是夜星霓,那她是不是和自己已經是好朋友了?
這幅畫麵落在跟班眼裏,他怎麽看都有種某隻腹黑鷹惦記上某隻瘦兔子的既視感!
終於回來了! 南清漓這一念剛落定,就聽到了尤青的大喇叭咋咋哇哇起來,恨不得聾子也能聽見似的。
“南寡婦,你每次去鎮上都不坐車,都是偷偷摸摸的,可誰能想到就是你這樣的醜寡婦,勾搭起來男人誰都比不了啊!”
有腦子的人都明白一個事實,南清漓和小鵬抄近路往返落月鎮,不為別的,就是為了省下來一些車費,這和偷偷摸摸之說八竿子打不著啊!
可尤青偏偏就要攛掇過來這麽多人,拿這茬兒借題發揮,而且這些人中不乏想看熱鬧的,他們也大多揣著幸災樂禍的心思。
南清漓到了屯子口,不由得就鬆懈了勁兒,但當她接收到一道道不懷好意的視線時,她體內的彪悍細胞馬上就活躍起來。
“尤氏,大冷天的,你不回家做午飯卻在這兒堵截我和小鵬,咋啦?老娘是睡了你漢子,還是睡了你兒子?至於你蒼蠅似的嗡嗡個沒完?”
此話一出,本來等著看南清漓笑話的人不約而同哄笑起來,笑聲仿佛一記記耳光,一下下打在尤青的臉上。
南清漓不知道的是,尤青的丈夫和兒子就混在人群中,她兒子秦楠和吳玉堂同歲,而且脾性相似。
秦楠聽他娘尤青在家裏說得胸有成竹,這次肯定能得到南清漓的好東西,所以他就跟過來了,但現在他娘一張嘴就被南清漓懟得沒氣了。
而且,連帶著到了議親年齡的他也被捎帶進去了,他是個斯文的讀書人,可不想和南清漓這樣的小寡婦扯到一起,所以秦楠像隻老鼠似的溜掉了。
丈夫秦來財一看尤青被懟得連個屁都蹦不出來了,他就按捺不住,從人群中竄出來了。
“南寡婦,你這樣的醜八怪,倒貼十兩銀子讓我睡,我也不稀罕!”
按理說,秦來財的歲數比南大柱小不了幾歲,就是南清漓的長輩輩分,他再惱怒也不應該說出來如此牲口不如的齷齪話。
瞧著尤青臉現嘚瑟之色,瞧著一張張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臉,南清漓哪會吃這個癟,輕輕一撫掌。
“打了母,狗,來了公,狗,正常,正常,奉勸你一句,寡婦不可欺,以後管好你家母,狗,別動不動就放出來狂吠。”
秦來財聽著眾人的哄然大笑,馬上惱羞成怒,掄著巴掌衝過來。
小鵬出於本能是想攔住秦來財,可是他更擔心尤青衝過來搶東西,他簍子裏的可都是硬貨啊,大嫂路上還說必須一點不少拿回家,可大嫂要是被打了,他能慪氣死了……
眼見秦來財嘴皮子不好使就動粗,南清漓知道和男人打架不是自己的強項,她自然不會吃這個眼前虧。
於是乎,背著簍子的她發力狂奔,幾天來的堅持鍛煉是有用的,剛才休息了片刻也是有用的,所以她估摸著逃跑沒問題。
本想著秦來財追幾步就會嫌丟人不追了,但是南清漓低估了秦來財的無恥。
小鵬的“袖手旁觀”讓秦來財覺得南清漓無所依仗,他追上南清漓後打幾耳光,然後順手拿走她的簍子那是十拿九穩,所以緊追不放。
至此,看熱鬧的都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他們也是沒想到秦來財比他老婆尤青更不要臉,一個老男人卻像個娘們似的,掄著巴掌追一個小輩,不僅想打人,還想搶東西。
說到底,背著簍子的南清漓在體力上敵不過秦來財,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眼看著隻有三五步了。
關鍵時刻,一團黑影風馳電掣般衝過來,不是別人,正是背著一捆柴的文澤。
他毫不客氣,薅住了秦來財的衣服領子,往旁邊大力一甩,然後順手拿下來南清漓背上的簍子,“清漓,對不起,你千萬別生氣啊!”
生氣? 罵了那對狗夫妻,也保住了簍子裏的東西,一點也沒吃虧的南清漓才不會生氣呢,她耷拉著腦袋大口喘著氣,等進出氣勻了,抹開了眼淚。
“你們一個個的,都想欺侮我這個寡婦啊,大順死了,我爹娘也死了,我一天忙到晚,我容易麽?你們就等著看熱鬧吧,誰再敢欺侮我,我就掛誰門上!”
圍觀者一個個心裏冷森森的,寡婦在自家院門上吊,這,這可是大大不吉啊,會克衝得連子孫都死光光的。
於是乎,大家都望向了秦來財,都是譴責加淩遲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