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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籌劃

  今日是七月二十八,與許先生約好的日子。


  容娘又著了那套湖水綠的公子袍,帶著清人往墨寶閣走去。容娘手中換了把折扇,之前的那把折扇是以前和表姐表哥投壺玩鬧時的戰利品,已經有些舊了。昨日劉媽媽突然送了這把折扇給自己,應該是給自己的謝禮吧。那幾包藥並不值錢,可劉媽媽實在是太客氣了,自己也就沒好意思拒絕。


  好吧,她承認,著實是喜歡這把折扇,不過這折扇略大,不過也不妨礙她欣賞。手一揚,折扇上麵的詩就映現在眼簾,“穿籬繞舍碧逶迤,十畝閑居半是池。食飽窗間新睡後,腳輕林下獨行時。水能性淡為吾友,竹解心虛即我師。何必悠悠人世上,勞心費目覓親知?”


  是香山居士的《池上竹下作》,給人一種蘊藉深沉,耐人尋味的感覺,詩人欲跳出官場是非之地,遠嫌避禍,求得自身的安全,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這字十分灑脫,楊虛白性格不羈,一變唐法,用筆奔放奇逸。無論布白,還是結體,都令人耳目一新。他字寫得很隨便,卻筆力穩健,於不經意處見其功力。頗似微醉之人,隨意遊走,忘了道路遠近與時辰早晚,或走或停,隨意所適。自己就喜歡這樣隨性的人,可自己終不能隨性,又苦笑幾聲。


  不過劉媽媽這禮倒是送的合心。可如今自己九歲,怎會喜歡?難道是她主子?又搖了搖頭,怎麽可能呢!想是誤打誤撞罷了。


  到了墨寶閣,已快到午膳時辰了。進了墨寶閣,許先生還未來,不見周五,隻見黃俊才在招呼客人,點了點頭,尋了個椅子自坐了。


  不一會客人走了,黃俊才才走了過來,躬身行禮道,“見過公子。”


  這黃俊生倒是個上道的,容娘笑著點點頭,“這幾天生意如何?”


  黃俊生看著容娘把玩的折扇,眸光一閃,這不是主上的折扇麽?“不是很好,不過再過半個月就是中秋了,想來會好些的。”


  兩人正說著,周五端了些菜出來,“掌櫃,吃飯了。”似是沒想到容娘在這,臉色有些尷尬,“姑娘,你來啦!”


  容娘點頭笑了笑,“掌櫃的,快些用膳吧!”說罷看向一旁的飯菜,有著香菇炒油菜,蟹粉獅子頭,清澈的紫蘇湯中浮了幾片肉。


  容娘一瞧,“紫蘇湯裏的是什麽?”


  “是鯉魚。”


  “怎可如此?”容娘皺了皺眉,“紫蘇辛溫芳香,忌腥膻氣味幹擾。鯉魚不僅妨礙藥效發揮,若是不慎食用還會生毒瘡。因此兩者不可與之同食。”


  周五訝異道,“姑娘還懂醫術?”


  “隻是略懂皮毛,”又道,“我在《奇林雜異》中看到過,不僅紫蘇忌鯉魚,就連天門冬、丹砂、龍骨也是忌鯉魚的。”


  “還好姑娘知道這些,否則我恐要吃不少苦頭。”


  容娘微微擺手,“周五不曾學醫,不知道這些原也正常,無須在意,以後多多注意便是。”


  周五前一一笑,手不停搓著,“掌櫃的,實是抱歉.……”


  “罷了,你也不是無心的,還好未吃,倒掉便是。”


  “姑娘,許複來遲了,莫怪。”容娘一聽聲音就轉過身,來人正是許複。許複還是一身長袍,可頭發梳得一絲不苟,胡子整整齊齊,一掃之前的頹廢,整個人看起來精神了不少。


  許複拱手道,“公子久等了,本不該如此遲,奈何家中有事牽絆,公子莫怪。”


  容娘那個一聽,“無妨,先生家中可安頓好了?”


  許複點了點頭,“安頓妥當了,隻是,”暗暗瞟了黃掌櫃幾眼,“公子,我知道這般不合規矩,可我家中還有事要麻煩公子。”容娘道,略一沉思,看了看許複,又看了看黃俊才,能讓許複提出來的,定不是普通事!黃掌櫃兩人現在還不曾認她做主,是不該毫無芥蒂,就道“既是如此,不如出去說話。”


  說罷就側身從黃俊才身旁走過,和許複走在東門大街上,“先生有話不妨直說。”


  “之前籌備妻之喪事,虧了公子給的銀子,萬般順利。隻是來吊唁的人中有一小孩,自稱是我妻弟的孩子,來投奔我妻。當年我妻嫁與我後便不曾與家中聯係,我們又輾轉遷移,自是再沒有聯係。如今他來投奔,他又孤苦伶仃,隻說是我妻弟讓他來這,他並不知事,我自是少不得為他打算。公子,恐怕這賬房我是做不成了。”


  “為何?不如你帶他來一起上工?他亦可以做個小學徒啊。”


  許複歎了口氣,“公子,你有所不知,我這外甥雖已十六歲,可這智力不及常人,隻當六歲孩童,有些癡傻,足足走了三年才到這上京,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又是個認死理的,如此,怎可來這店中?我知道這般說是違信,可我願將那圖送與公子……”


  “許先生當我什麽人了?不必如此說話,既是這樣,那便算了,”心中沒有遺憾是假的,可她總不能強求吧?說著就覺肚子餓,微微一笑,“許先生若覺愧疚,不若請我吃頓飯便是。”說罷走進了路邊的一間餛飩鋪子。


  許複心中感動,看著走在前麵的小小身影,隻覺心中有些堵。公子不僅救他於危難,還給他份工,他居然辜負了。如今公子想他手頭不寬裕,竟還來這小鋪子,一碗餛鈍隻要兩文錢,若是以前那人,定會先查他話的真偽,那畫自己也是留不下來的.……可公子,卻是真心以待,這讓他情何以堪?可那孩子,又得有人照看.……這如何是好?

  “來兩碗餛鈍!”


  許複怔愣時便聽容娘清脆的嗓音喚道,“許先生,快來!”坐下時就聽容娘道,“許先生可吃的辣?”


  許複搖搖頭,“我素來喜歡清淡。”


  “老板,一碗餛鈍要多放辣!”


  “好勒!”不一會兒,老板就端著餛鈍過來,“小公子,這可是正宗的小米辣!”


  容娘嘻嘻一笑,“無妨!”說罷低頭吃了起來,冒著熱氣的餛鈍熏得容娘臉通紅,許複看著容娘那紅紅的餛鈍,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低頭吃著自己清湯的餛鈍。明明隻是平庸之物,眼前之人還吃的那樣暢快,是年少不知事麽?

  吃罷,容娘用手抹了抹自己嘴唇,毫無女子矜持樣,“真好吃!下次有機會定要來此!”摸了摸自己肚子,“還是和許先生在一起隨意,若是清人那丫頭在這定會罵我!”


  “老板,再要一碗餛鈍,可否送到墨寶閣?”


  老板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額上的汗,“小公子,小本生意,抱歉啊!”


  許複結賬後兩人走了出來,許複道,“若是公子還沒吃飽,不若我陪公子再去買些糕點?”


  “不用了,我吃的很飽,隻是想著清人那丫頭恐沒吃,這才想帶些回去給她吃,不過,許先生,你說,他們怎的就不送呢?”


  “一來嘛,一個人隻顧得上一個小鋪子,他們小本生意怎會請多的人來送?二來,這也忒麻煩了些,不僅要考慮用什麽送,還要送的快,否則送到都冷了,人家還怎麽吃?”


  容娘靈光一閃,“許先生,你說我們做這個怎麽樣?讓人做了給漕頭的人送去,而這店子由你來掌管,你外甥可以待在旁邊,你也不用擔心他了!”


  許複有些意動,可細想又覺不行,“公子,且不說我們做些什麽,就說這漕頭有專門的包工頭,做工是包飯的,哪裏會有人來買?”


  容娘本來想著這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可聽許複這樣一說,倒是有些草率了。“也是,”轉念一想,“不過若是那些掌櫃的呢?你瞧這東大街,盡是鋪子,卻沒有一間做吃食的,鋪子大些的還好可以自己做,若是鋪子小些的,哪裏有做飯的地方?還不得下館子?”


  “對,若是我們做些家常菜送去也不失為好方法。隻不過,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比如鋪子定在哪,廚子,送菜的人手,這些都不是容易的事。”說到這裏,“這恐還得有筆錢。”


  容娘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我隻有五百兩,做這個是有些困難,不過,若是下定決心做,總歸是有希望的不是?”


  許複聽這話,莫名多了股滄桑感,才猛地想到,眼前之人是個少女,想起竟不知這人出身,“公,姑娘是哪府的?”


  “我沒有同你說過麽?”容娘訝異道,“我是柳氏容娘,小名絮絮,家父是兵部尚書柳豐,目前客居於威遠將軍陳府。”


  “兵部尚書.……兵部尚書不是宗政泉麽?”


  容娘才反應過來,爹爹是回京述職後才被擢升的,如今還在外放,尷尬笑笑,“我記錯了,我爹爹是蘇州知州。”又笑了笑,”許先生不若喚我絮絮。”


  許複笑了笑,眼中意味不明,也不推辭,“絮絮。”


  容娘應了聲,“我不妨對先生直說,我雖是女子,誌向卻不在閨閣。可惜我是女子之身,不然我定要攪弄這廟堂一番!如今有先生大才,我不想埋沒,真心想讓先生輔佐於我。這主意,我最重要的目的卻不是賺錢,是要探聽消息,收集情報。先生以為何?”


  許複隻覺有些熱血沸騰,他原是謀士,做謀士的誰不想擇明主為其謀成大事?歎他跌宕一生,如今倒是這小娘子合他心意,捋了捋胡子,“絮絮所言不是沒有道理,隻是,此事還得從長計議。”


  “先生以後若是有事找我便不要去墨寶閣了,那並非我的人。先生既願意,我得定個地點讓先生以後好聯係我才是。”又想了想,府外並無自己的地方,“這般,我讓清人隨你家去一趟,若是有事就讓清人來找你,你若是有事,同陳府側門的婆子說一聲便是,就說你是清人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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