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蘇醒
一張張熟悉的臉龐都紛紛浮現在麵前，白羽從未想到會今生再見，或者說從未想過會如此相見。
“羽兒，小羽毛，羽毛。。。”一聲聲昔日熟悉的呼喚盤旋在耳際，然而此時的白羽卻不知如何去回應。
就在這時，躺在中央無殤身上那布滿符咒的明黃色的布突然淩空飛起，頓時金光大放。
飄渺的幾道身影霎時間飄忽起來，猶如一潭起了波瀾的水，模糊了身影。
“大哥，彥哥哥，冷哥哥。。。不要啊，你們不要走！”白羽失聲痛哭嘶吼起來。
陣內的情景隱龍尊者看不真切，但是白羽那撕心裂肺的聲音確實如此悲痛，這聚魂正是關鍵時刻，切不可出現任何意外啊。
“丫頭！丫頭！”隱龍尊者見單純的喊聲沒用，直接在聲音中灌注了仙力。
白羽這才回神，但即便神智已然清醒，可是麵對那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心中還是說不出的痛楚。
一個個都對著她露出那種溫文無害的微笑，更是讓她無比難受，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無殤的殘魂會是他們。
金光過隙，七道魂魄驟然飛起，齊聚中央，在無殤的上空盤旋，七人相視而笑，仿佛都自己在做什麽，而且目的都不盡相同。
白羽看著這一幕，心酸無比，但是陣法仍在運轉，現在隻需她運功將魂魄打入符咒之中便可，可是她現在卻下不去手。。。
“丫頭，快，切不可延誤了時機啊！”隱龍尊者看白羽還沒有動作，不禁有些著急。
白羽攤開自己顫抖著的雙手，一時間有些茫然，難道自己真的要這樣做麽，一邊是自己相處多年的兄長，一邊又是自己愛戀了多年的愛人。
人生當真要如此選擇麽？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白羽閉上雙目，咬緊牙關，雙手在胸前快速結起一個個的法印，最終還是選擇了眼前的愛人。
七道魂魄入體，周遭八個命門開始快速旋轉起來，兩道青光再也此時穿過結界，從塔頂被卷入這聚魂漩渦之中。
原本隻是那畫有符咒的明黃布上散發的金光，眨眼間便彌漫了整個陣法。
大概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金光漸漸消散。八個命門除了白羽以外，其餘命門的七件鬼器也在同一時間跌落在地。
鬼器之上沒有了之前的流光，頓時煞氣衝天而起，周身皆是散出絲絲黑氣，一看便知乃是凶煞之物。
陣法消除，隱龍尊者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些鬼器的變化，連忙大聲吼道：“丫頭，快將鬼器收起！”
白羽也是為之一驚，連忙將這七件鬼器放入自己的神識之中。
看著白羽的動作，隱龍尊者連忙上前阻止，可是為時已晚，白羽已經將其放入了神識之中。
“丫頭，快將鬼器拿出來，不然你會精血盡失而亡的！”
白羽眼中盡是迷茫之色，“怎麽會，我之前不久這樣將他們帶回來的麽？”
“那怎麽能一樣，現在鬼器煞氣已起，那可是可蝕萬力之氣的啊，你快快將其取出！”隱龍尊者心急萬分。
白羽正欲聽從隱龍尊者的話將其拿出，但是手中卻是一頓，隨即歸於平靜，“師伯，咱們還是先看看無殤吧。”
隱龍尊者卻是早已急得心肝都快從喉嚨跳出來了，“你快點拿出來！不然一會可就回天乏術了呀！”
隻見白羽微微一笑，麵上很是平靜，“師伯，你也說這鬼器乃是極其凶煞之物，一旦出事便會六界動蕩不安，既然如此那師侄便這樣久住浮屠塔之中，哪怕萬年枯骨也絕不出去！”
“這樣，也許可保六界安樂。”
一番話下來，隱龍尊者竟啞口無言，隻是將如此重任放在一個小丫頭身上，是不是太過殘忍。
“恩。。。”一聲呢喃響起，二人紛紛轉頭看去，已然是無殤醒來。
不知是不是白羽得錯覺，這次醒來的無殤竟然讓白羽有種陌生感，不是那種失憶後的陌生，而是一種全新的感覺。
似是相處了十數年的親人，有似乎不大一樣，就這樣熟悉而又陌生的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羽兒。。。”無殤怔怔的望著白羽，似是隔了萬年之久，幹涸的聲音有些顫抖。
白羽上前，溫婉一笑，“你醒了，可還有哪處不妥？”
哪知無殤就這樣一眨不眨的看著白羽，隻是單純的搖了搖頭，沒有任何回應。
白羽摸了摸自己的臉，擦了擦了方才因為聚魂而起的汗水，“好了，沒有髒東西了吧。”
無殤微微一笑，“沒有了。”
隱龍尊者看著無殤已經魂魄俱全，無恙。當下也不好再留下，給白羽留下一顆丹藥便歎息離開。
他好生後悔方才提醒白羽那七件鬼器，就應該自己將其收起來的。
“羽兒，你還是那麽美。。。”隱龍尊者一走，無殤開口第一句話竟是如此。
白羽也是一愣，“難道真的有那麽久沒見過我麽？”
無殤這才驚覺自己失態，斂下眼眸，淡淡道：“恩，古人雲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嘛。”
白羽嗬嗬輕笑出聲，“你這次睡了這麽久，醒來居然會開玩笑了。。。”
可是白羽說著說著，眼眶居然微微泛紅起來，隻怪無殤此時的說話語氣竟然與當年的秋俊彥有些相似，難道真的是因為融入了他的魂魄麽？
“羽兒，你。。。你怎麽了？”無殤看著白羽落淚，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伸起手欲撫上那有些蒼白的麵容。
然而就在即將觸碰到時，切生生停了手，有些尷尬的收回，“羽兒，我。。。我。。。”
白羽沉浸在自己的憂傷之中，沒有注意到無殤此時的動作與反常。
白羽轉過身，不讓自己的那份失落暴露在無殤麵前，淡淡道：“無殤，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哦。。。好。。。那我先回去，師父應該在門口等我。。。”無殤磕磕絆絆，手足無措的回應，生怕白羽會發現自己的異常。
“恩，好。”白羽背著身子點點頭，抬步向樓上走去。
走出塔外，隱龍尊者果然就在門外，眸光閃爍，隱隱有淚光。見無殤一出來，便激動的上前，緊緊抓著其雙肩，上下不住的打量。
“好，好，我的徒兒沒事！當真是老天眷顧啊！”
無殤側目看著自己肩頭的手掌，有些不自然尷尬的笑笑，“師父。。。謝謝師父關心。”
“你這個臭小子，這回一定要好好對羽丫頭！若不是她，你可能就。。。”隱龍尊者剛說到此，突然眼神一暗，深深歎氣，“看來，得去一趟天宮了。”
“為何？”無殤顯然有些疑惑，隻是卻不敢多問，生怕露出什麽破綻。
“唉，恐怕羽丫頭時日無多了。。。都是我這個老頭的錯。”隱龍尊者一邊歎息，放開無殤一邊徑自離去。
無殤大驚，可是正欲繼續追問，可隱龍尊者卻早已走遠，隻留下一個佝僂的背影。
無殤沒有回自己的住處，而是信步來到後山斷崖，看著那翻滾的雲海，撐開自己雙手，對著那東方的日光，眯著雙目，思緒萬千。
就這樣對著自己的手掌打量了半天，無殤這才放下，感慨道：“唉，沒想到這再一睜眼竟已是萬年~”
“雲景如今是回來了，可是千羽，你可認出了我？原諒了我？”
沒錯，這次蘇醒過來的不再是無殤，而是萬年前的雲景。
七件鬼器之上被煉入用來解封的魂魄正是當初雲景上神所散落的氣魄，而三魂則是無殤、白千塵、以及林毅。
如同萬年前雲景離去時所說，寧願自己魂魄分離，也不願千羽來世無愛。。。
也許是潛意識的烙印，縱然是魂魄分離，可是每一縷魂每一縷魄竟然都對白羽有這深深的愛戀之情。
無殤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得心髒，眉宇之間盡顯大氣，仿佛一個絕世而立的不朽神，一切渾然天成。
一天的時間對於仙界的眾人很是短暫，眨眼間便度過。
無殤怔怔的站在浮屠塔門前，那隻欲推開塔門的手抬起又放下了不知多少回，但卻是種沒能推開，看見自己心中所想之人。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些什麽，是怕萬年前自己對她的背叛等不到原諒，還是怕她根本記不起自己。
“無殤！”正在他猶豫之際，身後一聲被驚喜充斥著的女聲驟然響起。
無殤剛一轉身，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覺得一塊柔軟撲倒了自己懷中。
“你真的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沒事的，我就知道…”
無殤無措的張著雙臂，任由懷中的女子一把鼻涕一把淚，自己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就在此時其身後的塔門轟隆一聲巨響被人從裏打開，一身清冷的白羽靜靜的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相擁的二人，眼中沒有絲毫波瀾。
無殤連忙的將懷中女子推出，赫然便是日日在他身邊照顧的無心。
“羽兒，你…你聽我解釋…”無殤生怕白羽誤會，趕忙上前解釋。
然而白羽連眼眸都沒抬一下，隻是淡淡的兩個字：“好吵！”說罷轉身再度走入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