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來勢洶洶
劉備比預計的時間還晚到了一天，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說服孫乾把速度放慢的。
劉亨臨走的時候囑咐田豫告訴劉備，既然陶謙沒有明說，就不要把部隊一起帶走，否則要回來隻怕會很難。所以劉備來的時候隻帶了張飛，依舊留田豫在諸城。
張飛氣哼哼的，黑著一張臉跟在劉備身後，見到劉亨了才正色著對他點點頭，話也不說一句，然後又恢複了那張黑臉。
看來張飛是受委屈了呀，也是，曹豹這招劉義遜都很受不了，更不要提直來直去的張飛了。
在陶謙府門前見到劉亨，劉備臉上的憂心之色減緩了許多，和陶謙見麵的事迫在眉睫，他雖然盡力拖了幾天，也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
劉亨湊到劉備身邊簡單的和他說了說鄭玄的事，劉備聽完不由喜上眉梢，又向劉亨確認了兩三遍，才放下心來。
劉備笑容可掬的和鄭益寒暄了幾句，什麽對令尊仰慕已久，無緣得見啦，什麽一表人才，鄭公後繼有人啦。
反正隻把鄭益拍的是心花怒放，覺得自己遇到了明主伯樂。
陶謙不能再無視了，無視劉亨和無視劉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影響。無視劉亨，旁人隻會說他敬賢重士，愛護士大夫。無視劉備，外人可能說他知恩不報，過河拆橋。
所以盡管徐州文武大部分都待在府內等，陶謙還是親自出府來迎接劉備，張飛、劉亨、鄭益等人都跟在劉備身後，和跟隨陶謙一起出來的糜竺並行。
陶謙的眼神掃過鄭益，隻覺得這個人好像在哪兒見過，卻一時又想不起來，晃晃腦袋不去想它。陶、劉二人說說笑笑，執手往裏進。
糜竺拉著劉亨到一旁，壓低聲音問道，“我怎麽聽說玄德公進城的時候沒有帶士卒呢？陶公的意思你們沒有照辦嗎？”
“陶公沒說讓玄德公帶兵回來呀！”劉亨試圖平息糜竺的怒火。
“哎呀，話怎麽能這麽說呢？陶公讓玄德公息兵止戈，還把諸城之事全權交由蕭建負責，這還不夠明顯嗎？”
“隻是回下邳而已，子仲想多了，放心，沒事的。”
劉亨隻能這樣說了，他總不能告訴糜竺說劉備是故意攻擊伏家的。糜竺現在還沒有投靠劉備呢，何況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什麽叫沒事？這是事關玄德公在徐州的聲望啊，怎麽能說沒事呢？劉先生，你太讓我失望了。”
最後一句話，糜竺幾乎是嘶吼著說出來的，說完他就拂袖而去，好像不想再跟劉義遜多說一句。
劉亨的情緒落在張飛眼裏，他一把摟住低落的劉亨，和他一塊走，“你和子仲是怎麽回事兒？我看你們就說了幾句話，他怎麽就走了？”
劉亨擺手，“沒事兒，三將軍，子仲也是為玄德公所憂心。”
張飛的臉又黑了，他惡狠狠的咬著牙，“誰說不是呢？都怪曹豹那個混蛋多事。”
鄭益興致勃勃的湊上來，“什麽？什麽？誰……誰混蛋？”
張飛打眼一掃，“你誰呀你？剛剛就看你跟在我們後麵，咱們認識嗎？”
“三將軍，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康成公之子，鄭益恩。”
“康成公，”張飛一拍腦袋，“哦，原來你是鄭公的兒子。”說著一隻手毫不客氣的拍上了鄭恩的肩膀，疼得鄭恩倒吸了一口涼氣，陪笑不已。
劉亨把他從張飛的魔爪下拯救出來，囑咐道，“鄭師兄，一會兒你就坐在我身邊，不用多說話。”
鄭益雖然不知道為什麽，還是點了點頭。
劉亨把鄭益拐出來，當然是不懷好意，可是他也不想讓鄭玄太難做，所以就不讓鄭益出頭了。
一行人邁步入府，兜兜轉轉就到了正堂。除了一些食古不化的官員，其他的人還是很有眼力勁兒的，主官都去迎接了，他們幹坐著也不太好，但是也不想對劉備太熱情，所以幹脆就在廊下侍立，算是給陶謙麵子吧。
這些天銷聲匿跡的陳珪也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腆著一張老臉要列座，見劉備來了，向他點點頭，便不說話了。
陳珪實在是怕徐州士族這次殺的太盡興，萬一他們都團結到曹豹的旗下，不得不防啊。
賓主各自落座，陶謙自然是主位，左手邊按照順序分別是曹豹、陳珪，陳登也坐在陳珪的後麵，和鄭益對臉。
秦漢以右為尊，劉備遠來是客，所以坐在右手位。按照順序是劉備、劉亨、張飛，鄭益坐在劉亨旁邊，左右再往後都是徐州文武。
沒人願意坐在張飛下手，還好糜竺、孫乾關鍵時候頂上，才讓場麵不至於太尷尬。
糜竺也顧不得陶謙和徐州文武怎麽想了，和張飛一招呼就換了個座位，緊挨著劉亨。
糜竺還在思索怎麽打破僵局，劉亨見狀主動搭話，“子仲是有話對我說嗎？”
見僵局被打破，糜竺也顧不上客套了，哀求道，“劉先生，劉兄，劉大人（對長輩），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士卒的事兒咱們不提了，待會兒曹豹萬一要是向你們發難，玄德公不好說話，你就低個頭服個軟，咱們盡快把這事揭過去行不行？”
糜竺就像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卻又眼看要失去一樣，神色裏流露出希冀、痛惜、悲歎……
劉亨實在捱不住，“子仲，其實你不知道……
話還沒說完，主位上的陶謙開口了，大堂裏瞬時靜了下來，劉亨也不得不住口不言。
“諸位，今日設宴，全因玄德在琅琊北部大破數萬黃巾一事，功高勞苦，不可不賀。來，諸君與老夫共同舉杯，飲勝！”
“飲勝！”
大堂裏劉備、陳珪、孫乾，包括按耐不住的曹豹都舉起了杯子，話還沒說完的糜竺也隻好和劉亨一起不情不願的舉杯。
杯子剛放下，還沒喘口氣的功夫，上次幫曹豹詆毀劉備的那個官員就出了座。
“陶公，諸位，劉玄德立下大功是不假，我們為他慶賀也是理所應當。可是他犯的錯呢？總不能因為他立了一點功勞，就可以肆無忌憚吧。”
陶謙歎了口氣，他還想上來把這個話頭給定了，誰知道曹豹這些人這麽按耐不住，真是來勢洶洶啊！
陶謙隻能朗聲道，“玄德犯了什麽錯？值得你在如此場合口不擇言。”
陶謙的眼神和語氣都已經很嚴厲了，可那個人沒有片刻退縮，耿著脖子就道，“犯了什麽錯，不應該問玄德公嗎？”
陶謙狠狠剜了他一眼，也沒什麽辦法，隻能把話頭拋給劉備，“玄德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