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宣召

  她連忙又擺手解釋:“妾身沒有說雲格格壞話的意思,妾身絕不是說雲格格是烏鴉嘴。雲格格那麽漂亮溫柔,絕不會是烏鴉嘴的。”


  “妾身也不是嫉妒雲格格得寵。妾身隻是覺得自己最近運氣太差了,似乎是碰上了黴運,可是妾身的性子您知道的,”李氏抬頭,委屈地看著四爺:“妾身真的沒做過什麽壞事。”


  “妾身剛才在花房門口瞧見了雲格格,實在羨慕雲格格的好運,一進府就得了爺的青眼,”李氏帶著哭腔道“妾身自己卻這麽倒黴,總是受傷,總是見不到四爺。”


  李氏看起來委屈極了,若換個人大約會生出憐愛之情。


  但四爺卻直覺的心底的燥鬱更甚。


  李氏進他後院這麽些年,他自問從沒虧待過李氏。別家側福晉能享受到的物質待遇,她都有。


  甚至她比別家的側福晉應當還要舒心些,因為嫡福晉度量大,平常鮮少和妾室們計較什麽。


  且嫡福晉,向來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李氏有比別人幸運些,雖承寵次數不多,但她體質似乎很容易受孕,生養了幾個孩子,又都養在她自己身邊。將來都是她的依仗。


  她不好好教養孩子,竟一天到晚拈酸吃醋?!太拎不清輕重了。


  李氏以前性子瞧著安靜,原來都是表象。自解了禁足後,這是頭一回見他,這就迫不及待給雲舒使絆子。


  雲舒才得寵幾日,她就坐不住了。


  還真是位好性的側福晉呢。


  四爺臉色轉暗。


  李氏心底一下慌了。


  “四爺,妾身真的沒有任何嫉妒雲妹妹的意思。妹妹是四爺心尖尖上的人,妾身隻有羨慕不敢嫉妒。妾身隻是難過自己最近太倒黴而已。”李氏一想到自己可能真的要失寵,要被四爺厭棄,心底就十分懼怕。


  她父親隻是一介小知府,不得力。若被四爺厭棄,她以後便隻有看別人臉色的份了。


  “妾身隻是想請位法師進府為妾身驅驅邪,妾身沒有別的意思。”李氏福身抓住四爺的衣角,模樣卑微:“妾身嘴笨,方才詞不達意說錯了話,求爺看在妾身這麽多年小心侍奉的份上,別跟妾身生氣。”


  四爺低頭看了她一眼,將袍子從她手中拽出來:“爺不與你計較。”


  “那爺您能恩準妾身做場法事嗎?”李氏小心翼翼哀求。


  “這種內宅事務,你去請示嫡福晉即可。”四爺不想慣著她的臭毛病,抬步走了。


  後宅女人的事應當去找嫡福晉,找他做什麽?

  他是這四貝勒府的男主人,是皇子,是主管戶部的理事阿哥,每天忙得都是政務。哪裏有空管這些女人的事。


  李氏站在原地,看著四爺的背影,委屈的咬著嘴唇,壓抑著沒讓自己哭出聲。


  拿著披風出來找李氏的貼身嬤嬤,瞧見她委屈地站在這裏,連忙給她披上風衣,心疼道:“側福晉怎麽哭了。小心被冷風傷了眼睛。”


  “為什麽一切變得這麽快,那個該死的雲舒侍寢前,爺最寵愛的明明是我。雲舒到底給爺灌了什麽迷魂湯?”李氏不甘心的小聲對嬤嬤說。


  “側福晉您先別想了,咱們回去吧。”嬤嬤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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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爺撇開李氏委屈的告狀後,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假山另一側。


  他方才腦子裏想的是差事,本沒想到假山這邊來,但瞧見了雲舒和順兒正背對著他坐在花房門口,倒也不好扭頭走。


  不然好像他做了什麽虧心事要躲著雲舒似的。明明是這小懶豬討好他的心思不誠,惹惱了他。


  他放緩腳步,朝雲舒身邊走去。


  就聽著順兒問雲舒:“格格您又想什麽呢?出了好一會神了。”


  “我在想皂莢粉的事呀,”雲舒歎了一口氣:“真希望九阿哥能趕緊把那些囤積的皂莢粉還回去。”


  順兒歪頭看著雲舒:“您很在意這件事?”


  “四爺是戶部的主事皇子,管的便是百姓民生,我當然在意呀。”雲舒:“四爺已經夠忙了,九阿哥現在這麽做,會讓四爺忙上加忙。”


  “原來格格是在擔心四爺。”順兒笑她。


  雲舒低頭,她自然是擔心四爺的,這可是她這輩子都要牢牢抱住的大腿。不過她這會兒其實更擔心自己。


  “也不知道九阿哥到底是怎麽想的,”雲舒有些煩悶,雙手托住下巴:“皇上明明都發話了,他還不老老實實照做。這樣下去對百姓生活影響會越來越大。眼瞅著就要過年了,這時候鬧這事,別說讓他閉門思過了,就是給他降爵罰俸也都有可能。九阿哥怎麽就不怕呢?”


  “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四爺走過去:“現在連朝政都敢議論了。”


  雲舒正趴坐在小石桌旁邊呢,冷不丁聽到四爺的聲音,嚇了一跳,托著下巴的手腕一鬆,下巴差點磕到石桌上。


  她連忙起身行禮:“給四爺請安。妾身方才不是想議論朝政。隻是擔心您被這事鬧得更加繁忙,休息不好。”


  雲舒抬頭看了他一眼:“幾天不見,您都清減了。”


  這話說的熨帖,四爺很受用,示意雲舒起身:“念你是初次,不跟你計較。以後不許在外麵說這些話了。”


  說罷又問她:“花房裏可有你喜歡的花,讓人給你搬幾盆到屋裏擺上。”天氣越來越冷,雲舒又極其怕冷,總關著窗戶悶著。


  多搬些花放屋裏,能增添些許生氣,對她身體應當也有好處。


  雲舒本沒想搬花回去,聽四爺這麽說,便挑了四盆開的旺盛的菊花、一盆水仙、一盆文竹帶回去。


  四爺的確很忙,隻和雲舒說了一句晚上去她那兒用晚膳,便回了書房。


  蘇培盛發現四爺不知為何心情忽然比前幾天好了,跟在四爺身後撓撓頭,暗自揣度:難道是因為雲格格方才關心他?且還是背著四爺關心四爺便格外受用?

  回到書房,連兩刻鍾時間都不到,宮裏忽然來了侍衛宣康熙爺口諭,讓四爺進宮。


  四爺納罕:這時辰宮門都要落鎖了,皇阿瑪為何突然宣我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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