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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花魁辛夷

  大堂二樓東、南、西、北,各有兩個雅間。冷屏樓的老鴇招呼我們在東邊第一間坐下,然後謝道:“平少爺,我就說,隻要辛夷見了你,這事就成了。我呀,也不會食言,今兒喝酒,做陪,全是我請。”


  我站在門邊,看見對麵雅間的拉門也沒有合上。仔細一看,辛夷執壺坐在一位玄色衣衫的瘦高男子身旁。


  那男子端坐在席上,花白頭發,臉頰凹陷,銳眼鷹鼻,不苟言笑。


  我問駱辰意:“這個商老爺,看起來並不像喜歡女色。為什麽又偏偏要辛夷做陪呢?”


  駱辰意道:“誰知道呢。來這裏的人,各有目的。尋個樂而已,明早太陽一升,又各奔東西,各自過活。”


  “這些姑娘們真是可憐。若是假戲真做,豈不是賠了青春又賠命。就像辛夷遇上你這個薄情郎。”我朝他狠狠丟了幾記白眼,氣憤道。


  駱辰意忙著辯解,直衝到我身旁,道:“你就聽她一麵之詞。我從未答應過她什麽,怎麽算是薄情。若是這樣也算,那我豈不冤死了。”


  也不完全是單戀,這麽複雜,已經超出了我的受教育水平。我揉了揉頭,懶得理他。


  對麵琴音傳來,是辛夷在彈琴。


  駱辰意搖頭道:“今日的音色比起往日,差很多。”


  廢話,除非看不見。不然,對著那樣一個人,誰還能心平氣和地彈琴呢。


  “我們換個雅間好不好。”


  駱辰意笑道:“怎麽,按捺不住,想要去看一看熱鬧。”


  我點了點頭,駱辰意喚了小廝過來,很快,我們便坐在了辛夷隔壁的雅間內。


  我把頭靠在薄薄的木板隔門上,隱約聽見隔壁的說話聲。


  哐當,酒杯著地,接著桌椅、弦琴紛紛掉在地上,聽見商老爺粗聲罵道:“你以為你是什麽東西。怎麽,對著我,就彈成這亂七八糟,存心看不起我是嗎?”


  辛夷小聲賠禮道:“商老爺,我今兒有些不舒服。擾了您的興致,還請您見諒。”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商老爺又高聲道:“你也算花魁。還不如‘秋月閣’的綠薇姑娘爽快。你還是跟從前一樣,瞧不起我,嫌我沒錢?”


  最恨撒氣在女人身上的男人,我正要衝過去,卻被駱辰意一把拉住,他道:“常有的事,你莫管。”


  辛夷哭道:“商老爺,我可是頭一次見您,哪來嫌棄一說呢?”


  那商老爺八成是喝高了,滿口胡話,道:“十年前,你就是這樣嫌棄我。那個時候見你一麵,要十兩銀子。我攢了一年,才攢夠十兩。跑去見你,你躲在簾子後,竟笑話我是個傻子。你說是不是?”


  終於老鴇來了,勸道:“商老爺,是辛夷不對。我讓她賠罪。今日,你想喝多久,她就陪你多久?小四,上酒來。”


  本以為事情就此了解,忽然隔壁尖叫連連。我和駱辰意衝過去,看見商老爺躺在地上,捂著胸口,呼吸沉重,瞳孔縮小,。


  我忙問:“他怎麽了?”


  辛夷嚇得臉色蒼白,顫抖道:“就喝了口酒,倒下了。”


  我撿起商老爺身邊的酒杯,使勁聞了聞,再看看他的病症。沒錯,是馬錢子中毒。


  我朝一旁的小廝喊道:“綠豆二兩,甘草二兩,水煎。另外,快去請個大夫來。”


  我問老鴇:“酒壺在哪?”


  白瓷的酒壺底,有一些粉末。我又聞了聞,確認是馬錢子無異。


  駱辰意道:“看不出來,你懂這個。”


  大學四年不是白混的,這是專業素養。


  老鴇跳道:“小四,是不是你幹的?”


  小四慌道:“不是我啊。我跟這個商老爺無冤無仇,怎麽會下毒害他呢。”


  “秋月閣的老板娘來了。”另一個小廝過來喊道。


  老鴇怒道:“敢情是來看熱鬧的。走,會會她。”


  駱辰意對我道:“咱們還是走吧。”


  我點了點頭,內部事務,不宜插手。


  正要轉身,辛夷叫住我,謝道:“今天多謝你了。”


  我對她笑了笑,道:“你也不容易,今日還是早早歇下吧。”


  她苦笑道:“秋月閣的老板娘來了,免不了要吵一架。恐怕今晚都不得安生。”


  駱辰意道:“辛夷,若是有什麽我能幫上的,你盡管說。可以去金華巷的林苑找我。”


  下了馬車,我疑道:“怎麽這裏不是王府。”


  駱辰意道:“這裏是林苑,我的一個別院,平日裏沒什麽客人來往。你住在這,清靜些。”


  折騰了一天,累極了。我在寬大的客房內躺下,不敢相信我竟然遠離了皇宮。


  想起蟬衣,有些擔心她今天好不好。明天去市集,給她買些喜歡的東西。


  一大早,屋外有人說話。我爬起來,推開門,看見一個管家模樣的男子,正焦急地看著駱辰意。


  “出什麽事了嗎?”我眯眼問。


  駱辰意道:“餘伯家出了點事,找我來商量商量。”忽然,他一拍手,笑道:“我怎麽把你忘了。這件事,你肯定在行。”


  西門市集的“杏翁堂”裏,櫃台前的夥計正忙著算賬。我喊道:“有空算賬,還不如多花點心思在藥材上。老想著賺錢,倒把本行給忘了。”


  駱辰意丟過去一個藥材布包,責問道:“還敢自稱‘杏翁’,這分明不是熊膽,為何充熊膽之名,賣熊膽之價。”


  夥計眼神閃躲,狡辯道:“這位客官,你憑什麽說這不是熊膽?”


  輪到我了,我從布包裏捏了一小撮熊膽粉,投入夥計手邊的一盞清水中。粉末立即在水麵飄散開而不沉下。


  “若是真熊膽粉,剛才應成線下沉,而不散。你還有什麽可說了。還是請你們老板出來一下吧。”


  老板一臉笑意,出來迎道:“既是行內人,還請內堂相商。”


  又是斟茶,又是賠笑,老板道:“上次來的藥材太多,難免有疏忽的地方。還請各位見諒。”


  一句見諒,就想打發我們。我怒道:“若隻是衣料材質不好,也就算了。這可是藥材,關乎性命。餘伯買回去,是為兒子治病之用。如今用了你的藥,反而病況愈下,你良心何在?”


  “正要去找你,子憲少爺。”


  我一回頭,冷屏樓的老鴇正拉著一個妝容花哨的中年女子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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