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前進或是停步
“在這裏等候她?”
“是的,這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
呂烈自然不會同意這樣的建議:“可是,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會不會回來,說不定她已經進入了黃泉國的深處,現在我們坐在這裏就是錯失追上她的最後機會!說不定此刻的她正在遭遇什麽危機,如果我們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追究她!”
“不要忘了,”呂烈說到最後,指了指自己,“我們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幫助你找到你的戀人,將她帶離這裏嗎?為什麽現在碰到了她建造的小茅屋,這是我們無比接近勝利的一次了,我們卻要偏偏在此刻停下腳步?最重要的一點便是,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在黃泉國每多停留一刻,我們便可能遭遇多一分的危險。時間不允許我們拖下去,我們也不可能再拖下去了。”
麵對呂烈一連串的質疑,黎遠依舊不急不緩,用最平靜的語氣說道:“你說的這些都很有道理,我也在心中反複思量過數次了。可是你知道為什麽最終我還是做出了停留在這裏的決定嗎?”
“理由很簡單,因為我了解我的戀人,如果她在這裏寫下讓我不要再前進了,那必然有她這麽寫下的原因。我了解她,她也了解我,她知道在這之前一定出現了什麽超乎我的能力能夠對抗的存在,所以才給我留下了這麽話。”
呂烈第一次動真火了:“愚蠢至極!我們從巨樹上第一次認識到冒險到現在,哪一次麵對的威脅不是遠遠超乎我們能力能夠對抗的範疇的?如果做什麽事情都畏手畏腳的話,那我們幹脆什麽事情都不要做,直接呆在巨樹上等死好了!”
他在氣憤之下,用手指指著黎遠的鼻子破口大罵道:“我看錯你了,黎遠!你就是一個懦夫。像是你這樣,永遠都不可能做成任何事情!在這裏,沒有人能夠保證自己能夠活下來。我們每個人都賭上了自己的性命走到這裏。如果你在這裏都感到害怕的話,那陪著你來到這裏的我又算得了什麽?現在救得是你老婆,又不是我老婆!你還沒有我勇敢,你幹脆當初就呆在巨樹上,看著我一個人下深淵不就行了!”
麵對呂烈幾乎咆哮般發出的聲音,黎遠緩緩說道:“放鬆,呂烈。我們是朋友,不是敵人。”
呂烈深深吸了一口氣,在小茅屋內轉悠了兩圈,像是要消耗掉籠罩在自己心頭的那層霧霾。
他心頭的怒火漸漸消散了,向著黎遠發泄完了之後,自己的心境也變得平和了許多。
黎遠繼續說道:“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請你冷靜、仔細地再想一想,也是從你口中告訴我的……在之前的無數個時空之中,無數個我嚐試了無數次進入黃泉海中,可是,請你告訴我,我有成功過一次嗎?”
答案當然是沒有。
如果有的話,此刻兩人也不會出現在這裏了。
呂烈沉默了片刻。就像是這一次之所以自己會被博弈房放置到巨樹世界,就是因為上個時空的黎遠,那個最初認識的黎遠,在同一時間在黃泉海死亡了。感知到一個時空中黎遠消失的絕望之塔自動發動了時空回溯,將自己送回到這個時空試圖矯正曆史。
想必在遇到自己之前的無數個時空中,無數的黎遠就這樣重複著這樣的死亡。說起不負責任的話,若是此刻所有時空重疊在一起,那黃泉海中黎遠的屍體恐怕能堆成山。
看著呂烈的眼眸陷入了沉思,黎遠這才繼續不急不緩說道:“如果換做以前的我的話,就算看到她留給我的字,按照我的性格也一定會繼續前進,去前方尋找她的存在。但是現在的我想,既然之前那麽多個我都死在了黃泉海,說明我在黃泉海中曾做過的某項決定是決定了我死亡的重要因素,並且這項決定在無數個時空之中我做了無數次,並且在下一次發生相同的事情之後我仍然會去做,正是因為這個某項決定,觸發我的必死結局。”
“我一直在想,那個決定究竟是什麽呢。在來的路上,在黃泉國中前進的時候,在和黃泉巨人戰鬥的時候,在進入這座小茅屋之前。但是當我進入小茅屋之後,我想我明白了。就是因為這行字,當我看到了之後第一個升起的念頭絕對不是聽照她的吩咐離開這裏,而是立刻動身繼續前進。既然是她都認證過的我不可能對付的難關,而我又主動去尋求麵對,毫無疑問,這是極大可能促使我最終死亡結局的重要因素。”
呂烈不說話了。因為黎遠的這段邏輯推理實在是有些燒腦,讓他接受了這麽大的信息量之後有些反應不過來對方究竟在說什麽東西,還需要好好咀嚼一下。
黎遠將自己上述的話簡化了一下:“就是前數個時空的我很有可能就是死在這一關上,所以現在的我們必須慎重、慎重、再加之慎重的對待。”
呂烈仍然無法接受對方的看法:“可是就算是這樣,難道我們就聽從你的戀人的指示,乖乖呆在這裏什麽都不動?”
他出言質疑對方道:“萬一你的戀人一天不回來,我們就一天待在這裏?那要是你的戀人十年不回來,我們就十年呆在這裏?是不是你的戀人一輩子不回來,我們就在這裏住下了?”
黎遠:“我們並沒有完全聽從她的指示。她的最終目的是讓我們回來,而我認為,需要在這裏蟄伏一段時間,靜觀其變。”
呂烈:“每在黃泉國多呆上一秒才是最危險的,什麽都不做才是最危險的!若是我們最終死在了這裏,才是最最愚蠢的死法。比繼續前進後死亡還要愚蠢百倍,最起碼,我們手中還有最後一次回檔的機會,在前方遭遇什麽危機死後好歹下次的我們還能做出反應。呆在這裏莫名其妙死掉之後,我們可就,什麽都剩不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