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等候
“必須前進,或是在這裏,等候到腐朽死亡。”
直到這裏,呂烈和黎遠第一次在前進的道路方向上出現了巨大的分歧。而這分歧是不可調和的、不可接受的。
兩人沉默著。在這間唯一聽得到聲音的小茅屋,呂烈聽到了屋外的北風呼呼的吹過,那聲音是如此之悲涼,以至於仿佛全世界都在哭泣一般。
“如果在兩者之間必須做出分歧。那隻有最後一個選擇了。”呂烈站到了小茅屋的窗口,看著遠處藍色且荒涼的風景,“那便是,你留在這裏,我繼續前進。”
“誰留在這裏誰繼續前進又有什麽區別麽?”黎遠哭笑不得,“我們兩人中任何一人死亡都會觸發最後一次回檔機製。一人死,則相當於兩人死亡。”
他說道:“不如這樣吧,呂烈。你退一步,我退兩步。我們在這裏等候十日,就十日。如果這十日之內這間小茅屋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那我們就踏上繼續前進的道路,你看如何?”
呂烈想了一下。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都已經算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了。
不過他還是決定討價還價一下:“不行,十日太長了,最多五日。”
沒想到黎遠立刻同意了:“好,說好了,就五日。在這裏呆到五日之後,如果仍然沒有任何變動,那我們就繼續前進。”
呂烈有點愣住了:這家夥,從一開始就想好了要呆五日吧,隻不過考慮到自己可能不同意,所以故意報了一個十日,就是為了給自己砍價還價。
於是,這對於呂烈的一生最重要的五天,這整本書最大的轉折點,這充滿了希望和絕望的五天,這讓一切最終都塵埃落地的五天,就在這種嬉鬧般的情況下被決定了。
……
在小茅屋的第一天中。
雖然約定為等候,但是這並不妨礙黎遠跑了出去,在附近一帶四處尋找著什麽。每隔一段時間,他時不時帶回來一些附近抓住的稀奇古怪的生物,比如說失去了腦袋,但是脖子上的傷口已經愈合的藍色猴子,又比如殼是一個骷髏頭的藍色蝸牛。將這些奇奇怪怪的生物帶回來之後,黎遠也不廢話,直接將小茅屋中的唯一的桌子當作了手術台,不知道在上麵幹些什麽,整天血肉橫飛的。
倒是呂烈,索性找了一處沒人打攪的地方躺了下來,閉著眼睛睡大覺,好好養精蓄銳。
很快,在黃泉國中,一天的時間就這麽度過了。
一夜無星。
在夢中,呂烈回到了昔日的大江南北,那時候的他隻是一個低賤的流浪兒,可是他卻是這個世界最自由的人,他是自己世界中的無冕之王。
在小茅屋中的第二天很快到來了,當呂烈從夢中蘇醒,睜開眼睛時,他並沒有看到黎遠的聲音。而在在小木桌上坐著一隻藍色的猴子。與其說是這是一隻藍色的猴子……不如說,這隻猴子脖子上原本空蕩蕩的存在,居然被人為縫合上了一隻鸚鵡的腦袋。
鸚鵡猴子?
鸚鵡猴子第一眼看到呂烈,用自己猴子的爪子撓了撓脖子,接著鸚鵡張開了嘴:“早上好,年輕的小夥子。”
“這是什麽玩意?”呂烈倒是被小小的嚇了一跳,“這八成又是黎遠搞出來的什麽鬼玩意。”
“黎遠?那個家夥,我很感謝他。”鸚鵡猴子轉動了數下自己鸚鵡的腦袋,“我們在這世界生活了這麽多年了,是他首次讓我們產生了靈智這種東西。還有,用人類的思考方式來看待這個世界,還真是有意思的一種視角啊。”
“我去,這麽神奇?”呂烈發現自己再次低估了黎遠的動手能力,給這個怪模怪樣的黃泉生物開發了人類的靈智?還是隻用了一天的時間?天知道這個家夥的腦袋裏究竟裝著什麽東西,又是怎麽做到的。
不過光是聽聲音,不去看這個怪家夥的外貌的話,那感覺還真像是一個普通人在和自己說話。
呂烈忽然覺得黎遠可能在努力開啟一個新世界的大門。
他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嗯……那個,鸚鵡兄弟。你應該還記得,在你開啟靈智之前在這裏生活的樣子吧?”
鸚鵡猴子又轉了轉腦袋,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了呂烈一眼,難以想象,這個鳥-頭竟然也能做出如此活靈活現的人類表情:“你是不是傻子。都說了是‘我們’,而不是‘我’。就是三歲都能看出來,‘我們’是一個鸚鵡和一個猴子的結合體好麽?”
呂烈徹底無語了:“好好好,鸚鵡猴子大哥,是我措辭不當,我錯了。”
看到這個家夥的認錯態度還算可以,鸚鵡和猴子的結合體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仿佛接受了對方的道歉:“剛才我們聊到哪裏了?是問我們對於這片地區生活的記憶吧?我們可以這麽告訴你,太過久遠的事情我們已經記不清了,但是在開啟心智之前最近發生的一段事情,我們應該還記得。”
“說吧,小子,你要問什麽?”
呂烈想了想:“這附近一帶最危險的生物,是什麽?”
“最危險的生物啊。”鸚鵡猴子從桌上上站了起來,自豪地用手指了指自己,“這麽愚蠢的問題也虧你問得出來?這危險的生物,自然是我們兩個咯?你看看這強壯的胸肌、這有力的三角肌肉。可以毫不負責地跟你說,我們鸚鵡猴子閣下不僅是這附近一片最危險的生物,也是整個黃泉國度最致命的獵手。隻要被我們盯上的獵物,就沒有一個能夠活著逃脫的。”
呂烈翻了一個白眼,什麽亂七八糟,這個猴子不會是黎遠單純因為無聊而創造出來的逗比吧。
想著有總好過於無,他又耐心性子問道:“那你們還記不記得這片世界是什麽形成的?以及你們最初誕生在這片世界,又是什麽樣的原因?”
“咯咯咯咯咯咯……”鸚鵡猴子興奮地手舞足蹈,“好問題。這個問題,你問我們是問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