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娘家
“媽耶,果然有危險。”聽著星羅陣裏李公公的報信,薛牧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姬青原這老不死總不讓人安生,笑的是負責人還是自己人,星月宗這臥底之前從來沒用,可近階段終於各種表現出了重要作用來。
薛牧玩笑道:“公公要不要來成此大功?”
李公公在對麵哭笑不得:“總管莫取笑了,這回是我倒黴,當麵不敢推辭,怕他生疑。這回接下了皇命一無所獲地回去怎麽交差,總管出個主意啊?”
“不急,你先來吧,畢竟此時劍州風雲際會,說不定屆時另有功勞給你相抵。”
結束通話,薛牧轉頭對嶽小嬋一笑:“這回是真安全了,姬青原知道我們這回缺人手,特意派了個洞虛保護我。”
嶽小嬋:“……”
薛牧又交代幾名親衛:“建造演藝場館,籌辦靈州日報,選拔靈州記者,這些事宜你們去辦,希望我回來時,一切蓬勃發展。到那時候,我另有策劃。”
親衛們神色都有些幽怨,雖然這些負責之事相當於讓她們都做了一堂執事的地位,最初跟隨薛牧想要達成的“飛黃騰達”目標,已經算是走了捷徑完成了。可大家這時候反而都沒什麽喜悅的,反倒有種棄婦的幽怨感,看著嶽小嬋的目光都不怎麽友善。
嶽小嬋才不理她們呢,拉著薛牧的手笑嘻嘻道:“我們走。”
兩人牽著手一路出了胭脂坊,路上見到的星月妖女們神色都有幾分詫異和曖昧。大家都知道薛牧和薛清秋那個“姐弟”名分實屬瞎掰,兩人是什麽關係天下都知道,結果總管這是要師徒兼收並蓄?
不管外人怎麽想,星月宗的妹子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甚至覺得總管太克製了,妖女宗門的特殊性就在這裏。
可是走出了胭脂坊,迎麵見到無數外人,別人的目光也不稀奇。
比如見到安四方率隊巡城,這胖子見到兩人第一句話就是:“哎喲,逛街啊?少見呀。”
理所當然得仿佛這就該是一對。
還是因為妖女宗門的特殊性,連外人都覺得星月宗現在已經幹淨得不像話,來點兒傷風敗俗的事情反而讓大家覺得正常了許多,這才該是星月宗嘛對不對?要不然大家恍惚間會覺得這是不是玄天宗七玄穀換了皮呢。
還好還好,還是星月宗。
嶽小嬋的笑容更甜了,昵聲道:“胖哥哥,巡山啊?”
安四方肥臉抖了兩抖:“巡城,咱們是繁華大城,什麽山呢?”
薛牧微微一笑:“大好河山。”
安四方的神情有點意味深長:“說得是。”
除了六扇門,走在街上別人的招呼也著實很多,星月宗在靈州真正算是廣為接受,人人如看街坊。
一路慢慢出了北門,薛牧忽然駐足,回頭看了一陣,低聲道:“控鼎一成,靈州便是我們的了,小嬋。”
“如正道八宗一樣的屹立一方嗎?”
“是。”
“會不會小了點?”
“往西而去,沂州大片河山。”
“那不是姬青原的?”
“好一頭鹿,誰逐到了就是誰的。他要殺我,還不就是為了這些?”
“冷竹雲千荒會不會搶?”
“我放了一頭老虎出去,看他的表現了。”
“天知道是老虎還是貓咪。”
“夢想總是要有的……”
兩人一邊說著,牽著手的身影一路去遠。
……
靈州在神州版圖上處於正中略微偏北,四處都有相鄰。往南數百裏就是京師,往西偏北是原心意宗地界,西邊偏南是自然門。
問劍宗就在正北方略微偏東,狂沙門在心意宗北邊,問劍宗西邊。
問劍宗東去是鑄劍穀,再往東就是天極冰原。
而鑄劍穀往南是藥王穀,藥王穀再往南就是無咎寺地界。
嶽小嬋此生也沒有往北去過,薛牧也沒有,兩個逗比一起走的結果就是要看地圖。
地圖這玩意此世也沒公然售賣,是各宗自己派人繪製的,極度粗糙,六扇門的相對精細些,但哪怕關係再好,這個也不好給薛牧。
薛牧看著星月宗自家畫的地圖上亂七八糟的這裏一坨那裏一坨,跟小學生塗鴉似的,極度無語:“雖然知道這方向過去是劍州,可敢標出路徑?”
“哪有那麽細的圖。”嶽小嬋湊著腦袋看了半天:“哎呀呀,反正這個方向過去就對了,到了劍州地界,隨便扯個人問問也不會不知道問劍宗怎麽走吧。”
“算了……反正時間不算緊迫。”
“是啊是啊,當遊玩嘛。”
薛牧左右看看:“你為什麽要我在這個縣住宿?有什麽特別嗎?這個縣叫……夜縣?我沒記錯的話夜縣還是靈州的縣啊……”
“這個縣啊……”嶽小嬋神秘地笑笑:“這個縣你早該來的。”
“為什麽?”
“因為縣外山間有個秘境,幾十年前被本宗先人盤踞至今,這是我們駐紮靈州之前的宗門所在,在靈州崛起之前,狹義上的星月宗就是指這裏。我八歲之前就在這裏渡過,八歲後才去的靈州。”
“聽著挺可憐,陰森森的樣子……”
“魔門不就是這樣咯,別家的更陰森,藏得更緊。而且也不止一個,本宗在外也還有幾處地方,狡兔三窟嘛。”
薛牧頷首道:“那這也算是本宗要地了啊,清秋怎麽不帶我來看看?”
嶽小嬋笑道:“沒什麽可看的了,祖祠和典籍都已經搬到靈州了,魔門基地搬來搬去的很正常,大家也沒什麽故土之念。如今此處的意義主要是能夠依托秘境內的一些試煉之地,做一些內外門的選拔考核,胭脂坊畢竟沒有這些,還需要慢慢打造。”
“唔……那你帶我來看的意思是……”
“怎麽說呢……也算我們的娘家,帶你看看不應該嗎?”
薛牧低頭看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那就回娘家看看。”
兩人加快腳步,飛掠往縣外山間,可剛剛入山沒有多遠,便看到山間一座無名墓碑。一個中年男子背負長刀默立墓前,身上的氣息桀驁淩厲,但此時並無殺伐之氣,似乎有點兒緬懷和追憶,意味悠遠,引人悵然共鳴。
唯有洞虛者,才能把自身的心意如此濃烈地體現於外景,彷如天道共振。
橫行刀君夏文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