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捉賊
此時的司徒鬱尤如一頭暴躁的獅子,俊臉森然,眸中不若往日的平靜深邃,而是流動著濃濃的占有欲,有力的雙手將牧謠的兩隻手臂死死地按在床上。
這個樣子的司徒鬱是牧謠從未見過的,她似乎已能預料他接下來想要做什麽,她掙紮著想要擺脫他的鉗製,卻動彈不得,隻能睜著一雙大眼,使勁搖著頭:“不要,不要這樣……
司徒鬱眉梢微揚,唇邊帶著若有似無的笑,黑亮的發絲自肩上滑落下來,有幾縷貼上了俊毅的臉龐,使他看起來更加邪魅惑人。
“不要?不要哪樣?”暗啞磁性的嗓音挑逗著牧謠的神經。
這般迷人的他,竟讓她忘記了反抗,眼裏的驚慌漸漸沉澱出迷亂。
片刻,司徒鬱微微凝起眉毛,卻很意外地沒有再繼續動作,隻深深地看著她,臉色忽白忽紅,一寒一熱兩種光芒在眸中交替湧現,他緊抿嘴唇,仿佛在極力克製著什麽,連伸向麵紗的那隻手都微微顫動著。
牧謠被一種莫名的情緒牽動,根本沒注意到此時的他有何不妥。就在修長的手指將要觸及麵紗的瞬間,突然司徒鬱眸光一緊,伸出的手迅速縮回捂住胸口,麵上痛苦之色剛起便一頭栽倒下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牧謠傻了眼。她不知道他這又是鬧的哪一出,過了一會兒,見他仍未有任何動靜,才嚐試著用肘子住他身上拐了拐:“喂,你怎麽啦?該不是喝醉了吧?”
隔著衣衫傳來身體的灼熱,司徒鬱卻沒有任何回應,牧謠覺得奇怪,側臉瞧去,隻見他劍眉緊擰,呼吸沉重,雙頰騰著紅雲,原來是喝醉了,喝醉了的司徒鬱沒有平日裏的冷厲,俊毅的輪廓,完美的五官,當真是好看。
欣賞了一會兒‘醉美人’,牧謠見他越睡越沉,突然想起他剛剛是在宮宴上將自己帶走的,這裏是皇宮,可這處宮殿又是哪裏?他們就這麽離開了,聖上和皇後會不會怪罪?……想到這些,看美男的心情立馬消失,她坐起身來打量了一下所處的屋子,房間裏的布置簡單厚重,頗有些司徒鬱平日的風格,可是卻沒有一個下人。
牧謠想了想無論怎樣,還是得讓司徒鬱盡快醒來才好,便取出身上的藥袋子,在裏麵掏了半天終於掏出一粒淡綠色的藥丸,輕輕鬆了口氣:“還好,還有一顆。”
這是一粒解酒丸,因為牧謠極愛酒,也時常喝醉,為了不傷身,華老特意給她製的。隻是她覺得喝酒有時候圖的就是一個醉字,那種醉如仙的感覺很是美妙,所以這藥丸她極少服用,也不常帶在身上,今日能尋著一顆,她直歎司徒鬱運氣好。
剛剛喂司徒鬱服下藥丸,門外便傳來風潯的聲音:“太子殿下請留步,王爺正在裏頭休息,請容在下進去稟報一聲!”
“大膽,竟敢阻攔太子殿下!”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趾高氣揚地喝斥著風潯。
“風潯不敢!隻是沒有王爺的準許,誰都不可以進去!”嘴裏說著不敢,但青衣銀麵,一身肅殺之氣讓人無端生出膽寒。在風潯眼裏,沒有什麽太子皇上,隻有司徒鬱一人,沒有他的命令,誰都不能從他劍下走進去。
司徒桀陰鷙的目光在風潯身上徘徊。
此刻隱衛守在門外,裏麵是個什麽動靜不用想也知道,看來自己來得正是時候,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冷笑:“本宮奉命追查‘天壽宮’失竊一案,剛剛收到消息,竊賊就藏在裏麵,你如此妨礙本宮辦案,聖上怪罪下來,隻怕你家王爺也擔不起這個責!”
“這裏是永辰殿,沒有你們要找的竊賊!”若是找王爺他還願意稟報一聲,來這裏找竊賊他覺得完全沒有搭理的必要。
“辰王真是好教養,一個小小的隱衛也敢如此和本宮說話!你以為就憑你一人之力,便可以將本宮擋在門外嗎?”堂堂監國太子,竟被一個小小的隱衛阻攔,他司徒桀幾時變得這般好欺了,伸手一招,立刻湧出幾十號隱衛來,和他身後帶來的護衛組成了一個陣勢龐大的隊伍。
“行不行試過就知道了!”風潯人冷聲更冷,未出鞘的劍往胸前一橫。
空氣驟然冷凝,雙方僵持著誰也沒有先動作。
牧謠最初聽得外麵說話聲時,小小的驚了一下,心道:聖上和皇後娘娘果然生氣派人來‘請’他們了,正著急中又聽見太子說查案捉賊什麽的 ,心裏卻有了計較。按太子與司徒鬱的關係,此刻找上門定沒有什麽好事,說不定是借著查案之名來找晦氣的,若是平日他們自然不能得逞,隻是現在司徒鬱醉成這樣該如何是好?
眼看外麵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已容不得她細想。她隻知道絕不能讓他們打起來,太子找上門是師出有名,而風潯不過是王爺的隱衛,在皇宮裏動武已是有罪,何況還是與太子相鬥。
而門外與風潯對峙的司徒桀顯然已沒了耐性,他給了齊剛一個眼神,厲聲道:“此人阻礙本宮查案,想是盜賊同夥,速速將其拿下,若有反抗格殺勿論!”說罷,往後退開兩步,身後的大隊人馬立刻亮出兵器將風潯包圍其中。
風潯銀麵微揚,長劍出鞘,嗜血殺氣蕩漾開來,眼看一場血拚在所難免,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亮的嗓音響起:“住手!”
話落間,一身素白衣衫的女子出現在包圍圈內,輕紗覆麵看不清容顏,但那雙清澈的眼睛卻如陽光打在冰棱上般泛著耀眼的光芒,渾身散發出的清冷之氣讓人心中不由生出敬畏。
齊剛眼裏一片震驚,失態地指著她問道:“你,你是誰?”
這句問話倒給眾人回了回神,但很快又都奇怪地看著他。齊總管這話問得蹊蹺,這個打扮出現在辰王寢殿的不是那個醜名遠播的林宛煙又會是誰。
司徒桀冷著眼瞟了齊剛一眼,畢竟是跟了他多年的人,這會兒冒出這麽個話,想來是有什麽隱情?不過此時卻無暇顧及這些。
“妾林宛煙見過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如此勞師動眾前來‘永辰殿’所為何事?”牧謠沒有理會齊剛的問話,而是直接向司徒桀施禮請安,將禮數做得周全。
如此一來,原本緊張的氣氛傾刻化為烏有。司徒桀看著眼前瘦弱的女子沉默不語,陰冷的目光在她眉宇間遊走。
都說此女醜陋不堪,並不得司徒鬱歡心。可此刻她一身素衣素妝站在這裏,輕紗遮住容顏,卻偏偏有種讓人無法忽略的美,這種美卻與容貌無關,而是一種浸淫到骨子的東西,這種東西可以是氣質,可以是智慧,也可以是膽識。
隻是她不是應該在屋子裏陪司徒鬱嗎,如何會衣衫整齊地出現在他們麵前,難道……不,不會!那酒他是親眼看著他喝下去的,一定是司徒鬱嫌她容貌醜陋,喚了別的女人伺候。總之,沒有見到他本人他是不會死心的。
“太子殿下奉命追查‘天壽宮’失竊一案,卻無端被這隱衛阻攔,你既是辰王的側妃,想來不會和這隱衛一般不知輕重吧!”
“恕宛煙眼拙,不知這位大人是……”說話之人身著官服,想來是朝庭官員,至於是什麽官,品級如何,牧謠卻當真是看不懂。
“他是京兆尹,奉命與本宮一同查案!”司徒桀看了半天,終於開口說話。
“原來是自家人啊,平日裏與盧側妃姐妹般的情誼,卻還是第一次見著她的父親,宛煙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盧老爺子別往心裏去!”一句“自家人”不但當眾道明了辰王與盧甫的關係,也是在暗示盧甫行事要顧及到自己的女兒。
盧甫一張老臉沉了沉,嘴角微不可見地抽了抽。
司徒桀微微眯起眼睛,這女子倒有幾分聰慧,眉毛一挑“你想拖延時間?”
牧謠心裏一跳,自己的確有此想法,按說服了她的解酒丸,司徒鬱也該醒來了,可是為何遲遲沒有現身。
“太子殿下多慮了,隻是妾不明白殿下的意思是竊賊進了‘永辰殿’還是‘永辰殿’藏了竊賊?”看著眼前這著杏黃龍紋錦服的男子牧謠心中冷笑一聲,這就是一心想要置自己於死命的太子嗎?模樣雖然比起司徒鬱和司徒昀來差上一截,但還勉強算得上俊美,隻是那一臉的虛偽陰冷,卻讓人無端生厭。
“有區別嗎?本宮的意思是要進去拿人!”
牧謠輕淺一笑:“當然有區別,殿下若是說竊賊進了‘永辰殿’,那麽妾首當是感謝殿下關切之情,隻是殿下來之前辰王與妾一直呆在寢殿,並未見到任何可疑之人,所以殿下大可不必擔心我們的安危!可殿下若是說‘永辰殿’私藏了竊賊,如此罪責辰王府定是萬萬擔不起的,若殿下硬要搜宮,恕妾抖膽,敢問殿下可有何證據?”
司徒桀臉色變得愈加陰冷,看來司徒鬱倒是討了個好側妃,若是平常女子見到今日這般陣仗,早已嚇得沒了主意,她卻還能在此與自己斡旋,此女不但聰慧還有幾分膽識!隻可惜她是司徒鬱的人,否則他倒可以考慮將她留在身邊。
“證據?等本宮抓到人,你,就是證據!”他看向牧謠的目光戲謔中帶著幾絲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