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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獻花見佛

  翌日黃昏時分,牧謠捧著玉靈公主的繡品,前往皇上住的承天殿,一路上總有些躲躲藏藏的影子跟隨其後,她心中冷笑,今日這事本就沒打算瞞著皇後與曾嬤嬤。


  見到阿鎖這張極陌生的臉蛋,承天殿的小太監有些傲慢,極不耐煩地喝道:“哪個宮裏的,有沒有聖上的旨意?”


  “回稟公公,奴婢是靈水宮的阿鎖,奉了主子之命,送繡品給皇上,還望兩位公公通報一聲!”牧謠滿臉堆笑地迎上去,一邊行禮一邊往兩人手裏塞銀子。這招是昨日鳶尾教的,說是很管用。


  “靈水宮?住的哪個主子?”兩人一邊掂量著銀子的份量,一邊疑惑地問道。


  “回公公,靈水宮住的是玉靈公主!”見二人仍有些茫然的表情,牧謠又加了句:“皇後娘娘的親生女兒!”果然,玉靈在這皇宮中幾乎無人知曉,隻得打出皇後的名頭了。


  兩人一聽皇後娘娘,頓時熱情許多,其中一人連連點頭道:“對對對,我記得有這麽位公主!”


  另一人也趕緊道:“姑娘將東西交給我們吧,我們自當向皇上呈稟!”


  牧謠一聽,將手縮回,有些為難道:“可公主有兩句話要奴婢親口說給皇上聽!”


  “這……”兩人不知事情這麽麻煩,有些遲疑道:“可皇後娘娘有吩咐,聖上龍體欠安,需要休養,未經允許,不許任何人打擾。”


  牧謠巧笑嫣然道:“兩位公公果然是忠心耿耿!正因為聖上龍體欠安,公主才想著要盡一片孝心,畢竟是皇後娘娘的女兒,就算娘娘知道了,也不會生氣的!公主的心意表達到了,自然不會忘記在娘娘麵前誇獎二位的!”


  兩人皆是想攀權附貴的人,聽她這麽說,心裏有些癢癢,相互遞了個眼色,猶疑了片刻,最終僥幸心理占了上風,對牧謠道:“你先在這兒候著,待本公公先進去稟報一聲!”


  “等等,請公公見到皇上的時候將此玉佩呈上!”牧謠見事已成功一半,心下甚喜。


  那太監見此物不凡,不敢懈怠,趕緊用雙手捧了去。


  片刻後,他出現在殿門台階上,衝著牧謠喊道:“聖上允了,請隨咱家進來吧!”


  “多謝公公帶路!”牧謠趕緊隨他進了殿門。


  承天殿最初隻是一間供聖上就寢的屋子,後來經過曆代皇帝的擴建,變成了一個院落,有書房有議事廳有園子有小池塘。


  讓牧謠意外的是,雖然從大門往裏,每隔幾十步便有站崗的侍衛,但這院落卻不似想像中的恢宏大氣,裏麵的景致也不同於生硬厚重的帝王風格,反倒一派小橋流水的精致婉約,看來這裏的主人倒是個怡情山水的人物。


  此刻,順天帝坐在園中休息,手裏正拿著牧謠呈上的那枚鬆鼠玉佩仔細端詳。奇怪的是他的身邊除了剛剛帶路的那名太監竟沒有人近身伺候,有數名宮女和侍衛立在園子裏,卻都離得挺遠。


  牧謠見過禮後,不見他開口,隻好耐著性子等。


  她用眼角餘光偷偷瞟去,隻見他麵前的桌上擺著筆墨紙硯,看樣子剛才是在作畫,因為隔得遠看不清究竟畫的什麽。


  順天帝看夠了,想夠了,終於啟口問道:“公主近日可好?”


  “不知聖上想聽真話還是假話!”牧謠垂眸答道。


  順天帝斜了她一眼,不悅道:“大膽!你這奴婢好沒規矩,有這麽回主子話的嗎?看在靈兒麵上,朕便饒你一次!還不快將公主近日的情況仔細告知,若有半句假話,朕要了你的腦袋!”


  “聖上請息怒!聖上龍體抱恙,若奴婢說了真話隻怕要惹聖上憂心,皇後娘娘定當會怪罪。可若說假話,奴婢又不敢擔那欺君之罪,所以才有此一問。既然聖上命奴婢如實告知,奴婢自然不敢有半分隱瞞。”


  她微歎口氣,語氣有些憂傷,“公主小小年紀便染病多年,身子孱弱不堪,前幾日才遭了風寒,還要承受那月複一月的痛苦。可這些都還比不得她心中的苦,在別的皇子公主承歡聖上娘娘膝下時,公主隻能孤零零地呆在屋子裏憧憬著無法觸摸的歡樂。”


  見順天帝已有些動容,她更加煽情地說道:“公主常常對著這枚鬆鼠玉佩發呆,又常常一個人獨自垂淚,奴婢不知她在想什麽,但看著也是心疼不已。直到前兩日公主不眠不休地繡好這個靠枕,又萬分慎重地命奴婢送來給聖上,奴婢才明白,公主殿下是在想聖上,若是聖上肯去看看公主,她一定會欣喜萬分!”說罷,她雙手呈上那幅夏荷圖。


  趁太監接過繡品轉身,牧謠微微起身,飛快地掠了一眼那畫上的內容,竟是一樹繁盛的瓊花。她環掃四周,發現這園子裏有好些瓊花樹,隻是花兒都凋零了。不似順天帝畫上的瓊花盛開正豔,沒想到這皇帝還是個傷春惜花之人。


  “你說靈兒有話要對朕講,說來聽聽!”順天帝接過夏荷靠枕,見靠枕一角的荷葉上蹲著的不是青蛙,而是一隻惟妙惟肖的小鬆鼠,不禁勾起了唇角。


  “回聖上,公主說她想做那隻無憂無慮的鬆鼠,不知道聖上還願不願意做那擋風遮雨的大樹?”


  順天帝聞言,麵色略顯悲傷,陷入沉思。


  “父皇,父皇,抱抱靈兒!”


  清脆稚嫩的童音將他的思緒帶到了多年前的那個黃昏,絢麗的晚霞映紅了半個天空。


  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童,紮著小辮蹦蹦跳跳地奔到他懷中。


  “哎喲,我的小靈兒,你看你成天上躥下跳地,哪兒像個公主,倒像隻好動的鬆鼠!”他抱起女童,在那玉瓷般的小臉上輕啄一口,滿嘴的胡茬紮得小女童連連求饒。


  “父皇,靈兒要是鬆鼠,父皇就是大樹,靈兒要在大樹洞裏做個溫暖的窩,要和大樹永遠呆在一起,永遠不要分開!”


  “好好,父皇做靈兒的大樹,給靈兒擋風遮雨,讓靈兒在窩裏快快樂樂地長大!”


  “……”


  此時,天色已有些昏暗,四周亮起了宮燈。


  順天帝眼裏泛起淚光,仿佛看見那隻小鬆鼠正在搖搖晃晃的荷葉上,驚慌失措地看著四周冰冷的湖水……


  是什麽時候他將最疼愛的小女兒棄之不管了,是那個女人,一切都是那個惡毒的女人!


  順天帝的眼神由悲傷轉為憤怒,蒼老的手緊攥著那素錦繡荷的靠枕,突然他麵露痛苦之色,將桌上的東西打翻在地,人也往後仰去。


  “啊,皇上!皇上犯病了……”那名太監大驚失色,大喊起來。


  牧謠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倒下去的順天帝,另一隻手便搭上了他的脈。


  身後那些侍衛聽見喊叫,立馬衝了過來,可聽說是犯病了,便又退回了原處。他們的任務是保護皇上的安危,治病卻不是他們所長。


  太監扶住順天帝的另一邊身子,對那些宮女喊道:“還愣著幹啥?還不快叫太醫,你去打些水來……”


  牧謠隻覺得他脈息混亂,時弱時強,她眉頭緊皺,突然刷地一下撩起他的衣袖,隻見血管如蜈蚣一般粗大烏黑地爬滿整隻手臂。


  “啊,你……”那太監從未見過這般情形,嚇得直哆嗦,“你,你大膽,竟敢褻瀆龍體,我,我……”


  牧謠嫌他吵得慌,冷眸一瞪,將他的話都嚇進了肚子裏。她伸手迅速點住順天帝的幾處大穴,將一顆藥丸塞進他嘴裏,轉頭向端了水來的宮女道:“取些玄冰來!”


  太監見她不但摸了皇上的龍體,還給他喂藥丸,更是嚇得渾身癱軟,指著牧謠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兒來,悔恨的眼淚嘩地滾落下來,心道:今日算是栽了,為了幾兩銀子,錯將刺客當宮女,害了皇上性命,隻怕是活不成了……


  那宮女倒沒見著牧謠的動作,隻是見皇上昏倒有些慌張,她結結巴巴地道:“宮,宮裏沒,沒有玄冰。”


  沒有!牧謠皺了皺眉,司徒昀養雪蟾,他那裏倒是有,不過遠水救不了近火,看來隻有先用針將毒逼到一處了。她從懷裏取出一根小布帶,上麵密密麻麻地排著銀針,這是霜兒為她準備的,還好她想得周到,此刻派上了用場。


  她將布帶拿在手裏,回頭對身後的宮女說道:“你們都退開,走遠些,皇上需要新鮮的空氣。”


  宮女們看了一眼太監,見他沒有反駁,隻當這也是他的命令,果然聽話地退到先前站立的地方,


  其實那太監早已被嚇傻,跌坐在地上,抱著順天帝的身子,兩眼直愣愣地盯著牧謠,張著嘴卻啥都說不出來。


  牧謠見人都遠離了,才將布帶打開,開始施針,不消片刻,順天帝的臉色便好了許多,再隔一會兒,手臂上的蜈蚣開始漸漸變小,直到消失。


  最後一針紮下去時,大門處傳來了聲響,一個看上去長相精明的太監領著幾個太醫、宮女快速走來,嘴裏還訓斥道:“你們是怎麽伺候的,咱家才離開了一會兒,就出亂子了?”


  牧謠見順天帝已有蘇醒的跡象,纖手一拂瞬間將銀針收入布帶,餘下一根夾於兩指間,做了個射發暗器的動作,對著那太監怒目說道:“你若將剛剛看到的說出去一個字,我便立刻要了你的小命!”


  傻了的太監被她這麽一瞪,竟瞪活了過來,他重重吐了一口氣,突然感覺抱在懷裏的皇上又有了動靜,心中又驚又喜,又大聲喊道:“皇上,皇上……”


  “皇上究竟如何了?”那長相精明的太監已走到近前,關切地問道。


  離得近了,牧謠才發現這太監有些眼熟,突然想起那日與榮國侯林忠進宮麵聖,就是他伺候在皇上左右,想來他才是皇上身邊的人,大概是剛剛有事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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