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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將計就計

  抱著皇上的小太監哆嗦著答道:“回總管大人,皇上他,他剛剛與,與……”他害怕地瞅了一眼牧謠,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混賬!連個話也說不清楚了!來呀,給我將他拖下去打二十大板!”轉而又對身後人吩咐道:“快,趕緊將皇上扶進去,讓太醫好好診治!”


  總管就是總管,處置起人來還真是威風十足。牧謠心中冷笑。


  “啊~呀!總管饒命呀,奴才,奴才說得清楚,說得清楚……”這太監能在皇上宮裏伺候本也不笨,隻是一時受了驚嚇,口舌不太利索。這會兒聽說要挨板子,舌頭立馬就扯直了,“回總管,皇上剛剛與這小宮女說話,說著說著就昏倒了,奴才趕緊上前扶住皇上,讓他們去叫太醫,這不,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這樣了!”他耷拉著腦袋,心中忐忑不安,隻祈禱剛才那小宮女沒有對皇上使什麽壞。


  在問話時,身後那些侍衛宮女早已將皇上抬進了寢殿,園子裏,除了守宮的侍衛就隻剩下他們三人。


  總管太監側目打量著牧謠,尖聲問道:“你是哪個宮的?怎麽看著麵生?”


  “回總管大人,奴婢是靈水宮的阿鎖,奉了公主之命,送繡枕給皇上!”牧謠不緊不慢地答道,沒有一絲驚慌和閃躲。


  “玉靈公主!”那總管太監撿起掉落在地的素錦夏荷靠枕,表情怪異地念道,沉默了片刻,又兀自歎道:“怪不得……”


  這時,從裏屋出來一個人,腳步有些匆忙,衝他們喊道:“明總管,且讓他們留下!”邊說邊往這邊走來。


  牧謠秀眉微蹙,心想不好,難道被他們看出什麽了?


  那人走到近前,拉了燕總管在一旁低聲嘀咕。


  小太監愁著臉委屈地望著牧謠,而牧謠心裏也正打著小九九,沒好氣地回瞪了他一眼。


  接著便聽見明總管吩咐道:“你們二人隨李醫使進去,他問什麽,你們就如實回答什麽!”


  此刻,九華山回京的必經險道——狼牙口,陰風怒吼,日星隱耀。滿山的青鬆在深沉的夜幕中張牙舞爪,嘶鳴咆哮,將潛行在此的人掩藏得不露痕跡。


  距此五裏遠的鬆嶺崗,從九華山避暑歸來的辰王爺與他心愛的盧側妃還在趕往回京的路上,大約不用兩刻鍾便會從這裏經過。


  誰都知道那狼牙口千峰萬仞,峭壁絕立,若斧似戟,直刺蒼穹。因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常有匪徒隱沒於此,過此關口者必然九死一生,所以,盡管九華山離京城不遠,風景獨秀,卻也極少有人前往,即便是非去不可,也會趕在黃昏之前過此關口。


  而辰王爺今夜之所以這麽晚了還在路上,除了藝高人膽大,據說是因為馬車在路上出了故障,王爺又舍不得愛妾辛苦,以至於等到馬車修好,卻耽誤了行程。而鬆嶺崗方圓十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趕夜路自然是難免的了。


  山風呼嘯中,狼牙口牙尖上的青鬆下,黑雲錦袍的男子麵色陰冷地望著鬆嶺崗方向。


  “主子,看,來了!”他身旁同樣身著黑服的男子指著緩緩駛來的車隊,有些激動地道。


  隱約可見的風燈,在夜風中顯得飄忽搖曳。


  自古勝者王,敗者寇,今夜一戰非同尋常!

  黑袍男子眼裏聚起殺意,隨著燈火越來越近,他的神情也越來越冷肅。


  車輪滾滾,馬蹄悠悠。


  與狼牙口上那緊張的氣氛不同,檀木馬車裏,燭火通明,冷眉俊眸的男子斜臥軟榻,嘴角勾起邪魅的淺笑,懷中的軟香溫玉扭動著玲瓏的身軀,修長的手指拂過柔嫩的肌膚,勾起嬌喘聲聲。


  “別,王爺,玲兒怕!”纖手按住正欲探入裏衣的大手,嬌聲乞求道。


  司徒鬱停住了手中的動作,眉目間聚起陰鬱:“好端端地有什麽可怕的?”


  知道掃了他的興致,盧玲兒愈加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前麵就是狼牙口了,玲兒怕……”


  “怕什麽?有誰不怕死,敢打本王的主意!除非有人調兵遣將,設了埋伏!”司徒鬱話中有意地看著眼前柔弱嬌媚的女人。


  “王爺英明神武,是玲兒多慮了!不過,這夜路難走,馬車顛簸,不如回到府裏,玲兒再好好伺候王爺,好不好?”一雙秋波流轉似水,極盡嫵媚。


  司徒鬱清冷的眼眸終於有了一絲笑意,伸手捏了捏白嫩的臉蛋,寵溺道:“好!就依你所言,伺候得好,本王有賞!”


  “王爺要不要喝水,玲兒給您倒上一杯?”盧玲兒起身整了整零亂的衣衫。


  “嗯!”司徒鬱起身而坐,接過她遞過來的水,一飲而盡。


  盧玲兒接過杯子再次倒滿,卻突然掀起簾子潑了出去,“哎呀,進了蟲子了!”,隨即又重新倒了一杯。


  司徒鬱眸含深意地看著她,連飲三杯後,複又斜倚在軟榻上。盧玲兒側坐身旁,雙手絞著手中的錦帕,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這時,車外突然響起震天的嘶吼聲,聲音從四麵八方而來。


  “王爺!我們被包圍了!”小五勒住韁繩,稟報道。


  司徒鬱正欲起身,卻見寒光一閃,一把冰冷的短劍抵住了喉嚨。


  “不要動!叫你的人乖乖放下兵器,束手就擒!”剛剛還溫言細語的嗓音,突然變得冷若寒霜。


  “小五,不要慌亂,讓他們呆在原地按兵不動!”司徒鬱吩咐完,垂眸看了看光可鑒人的劍身,上麵倒映著俊美無匹的容顏。


  他皺了皺眉,突然用一種異常陌生又輕佻的語氣歎道:“嗎的,又讓司徒鬱那小子猜對了,就這麽一副好皮相,外加我舉世無雙的魅力都不能使你回心轉意,看來我這幾日在你身上的努力還不夠!”


  盧玲兒愣了愣,握住短劍的手顫了顫,嬌顏失色地問道:“你,你不是司徒鬱?”


  “真是笨!九華山呆了這麽多日,現在才認出來!”他伸手一拂,瞬間變了一張臉,隻見膚白勝雪,眉清目秀,雖然和司徒鬱司徒昀比起來模樣還差上一截,但也算得上是個美男子,隻是有些陰柔有餘,陽剛不足,興許是這個原因,他總是刻意說些粗魯的話,擺些誇張的姿勢,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男人些。


  “啊!你,你是誰?!”盧玲兒見到這張陌生的臉,立即驚呼道。


  “我?老子可是江湖鼎鼎大名的惜花人—玉蓮子,因為著了司徒鬱的道,被他訛來扮替身。”說起這事兒,他漂亮的鳳眸怒意橫生,“可你知道這他嗎的有多難受嗎?老子天生愛笑話又多,卻要成日板著臉,遇誰都擺副仇人樣兒,簡直憋屈死了!本還指望你早些將我認出,了了這差事,誰知,你蠢得跟個傻子似的,連自己的男人都辨不出來!”說到這兒,他翻翻白眼,又有些竊喜地瞟了瞟她,“不過,老子也沒吃虧,他竟然還沒動過你!”


  “你,你們無恥!好個司徒鬱,他竟然讓一個采花賊來汙我清白!你,你,這幾日……”猶如睛天霹靂,盧玲兒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用力將手中短劍送了過去。


  那人向後一讓,側頭躲過,大叫道:“喂,喂喂!幹什麽?他娘`的,老子哪兒無恥了?再無恥也敵不過你謀殺親夫!”


  “你竟然沒有中毒?!”見他身手靈活,她有些詫異。若不是親眼見他喝下有毒的水,她怎敢對他動刀劍。


  “就你那些把戲,連老子都蒙不過,還想在司徒鬱麵前顯露,真是自不量力!”


  玉蓮子隻不停躲閃著,也不還手,像是故意氣她一般,嘴裏卻一刻不停地嚷嚷:“我說,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傻,司徒鬱這樣的人是你能招惹的嗎?想我玉蓮子行走江湖數年,惜花無數,從未失手,卻獨獨栽在了他手上。”說到此事,他既不甘又無奈,“你說你一個黃毛丫頭,誰借了你膽子……”


  “你們竟合起來耍弄於我,我要殺了你!”盧玲兒深感恥辱,快要氣瘋了,不管他有沒有中毒,笨拙地使著短劍往他身上戳去。


  “喂,你個瘋婆娘,老子好歹也是你男人,你乖順些,老子向司徒鬱討了你回去當十九夫人,若是殺了我,你就成寡婦了,你可要想清楚些!”


  隻是盧玲兒此刻哪裏聽得進去,隻想著發泄心中的屈辱,瘋狂地向他撲去。


  這馬車裏頭雖然打得熱鬧,卻有如小情人間的打情罵俏,可馬車外卻是生死相搏,殊死一戰。


  包圍馬車的正是司徒桀借著剿匪的名頭帶出來的五千精兵,這一次他是下了功夫下了血本要讓司徒鬱葬身於此。


  為了確認司徒鬱是不是著了盧玲兒的道兒,傳回的消息是否可靠,他特地用林宛煙作了試探,又多次派人潛入九華山刺探。最終定在今日裏應外合,施以強兵猛將殺他個措手不及,他就不信司徒鬱還有本事逃過此劫!


  可事實再次證明,他道高一尺,司徒鬱卻是魔高一丈。


  盡管他已思慮全麵,慎之又慎了。可當他帶來的五千人馬將車隊包圍後,一個令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局麵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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