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見，巴迪
不一會兒，碧水就帶領著端著各色菜肴的一眾丫鬟們，擺了滿滿的一桌，琳琅滿目，讓人看的手指打動，食欲大振。邊塞的食物和自己以前吃的果然就是不同，綠色天然無公害，真正讓老百姓放心的安全食品，哪裏像現代的食物，什麽都有亂七八糟添加劑，吃什麽都有害，又什麽都不能吃。多麽悲哀啊，為了鈔票是什麽都做的出來。在現代生活的那麽多年，吃了多少毒素啊，現代的人個個都是練就了百毒不侵的身體了。現在來了古代，還是有這麽一個好處的，至少可以吃到真正無害的食品，估計古代人的皮膚這麽好也是有原因的吧。
一桌子菜終於上齊了，菜色如此豐富，慕言看的食指大動，她一把拿起筷子，毫不客氣的大口吃了起來，毫無大家閨秀的樣子。卻顯得那麽的率性可愛，毫不矯揉造作。她邊吃邊招呼一旁的碧水，”碧水，你們都過來坐下吃啊，我一個惡人吃不了這麽多東西的。”
碧水聽到後一驚，退後半步，忙說：“萬萬不可，我們是下人，自然不能與您同桌共食。小姐這可使不得，您是有身份的人。不能讓我們這些粗人辱沒了您的身份。”
“好了好了，既然你們不願意，那我也不勉強了，我隻是覺得東西吃不下太浪費了”慕言小聲的嘀咕著。
碧水當然知道慕言是怎麽想的，她知道慕言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但是這是在眾人麵前，即使是在邊塞，規矩沒有王宮裏那麽嚴謹。但是有些該有的禮數也是必不可少的，凡事都不能失了規矩，畢竟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嘛，若是這次同意的小姐的話，往後一定就沒有了規矩，所有的奴才都敢和主子同桌而食，一個個都騎到主子頭上來了，以後這可還要怎麽管啊。碧水想，小姐這次醒過來，感覺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明明是同一張臉，同一個身子，可是卻做出了原本她不會做的那些事情。碧水原以為她是個柔弱的姑娘，逆來順受，不懂得反抗（不然怎麽被大公主欺負了那麽久也不敢吭聲呢），可是這次和親她竟然以死相抗，抵死不從，沒想到她骨子裏也有著很大一股子倔脾氣。
而醒過來之後的小姐，整個人都比以前開朗許多，不再向原來一樣，以前的小姐很少說話，要不就是躺在草原上發呆，要不就是騎馬追日，總之很少與人交流，讓人難以親近的樣子，而現在的小姐卻主動認自己做妹妹，還和他們這些下人這麽好，完全不在乎尊卑貴賤，不在乎身份的高低，對他們一視同仁，這真是一件好事。不過不管怎麽樣，不管發生什麽，眼前這個人永遠都是自己的小姐，永遠都是自己要進盡心盡力服侍的對象，自己隻要好好服侍她，誓死效忠她就好了。這樣想完後，碧水的眼眸中似乎又多了一份堅定，未來慕言和她不管遇到了多少困難，都有這份堅定支持著碧水不斷的走下去，和慕言不離不棄。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了，離和親的日子也越來越近了，慕言的心不論怎麽樣都開心不起來始終都感覺悶悶的，盡管她早已經看開了，決定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可是還是覺得身體不舒服。她知道，這不是心病的原因，於是想著難道是穿越來之後還有水土不服的現象？不過這個慕言公主為什麽寧可死都不願意去和親呢？古時候的這些女人不應該都是很聽長輩的話的麽？所謂父母之命嗎，難道其中有什麽蹊蹺是她所不知道的？莫不是她和親的那個對象不好吧？慕言心中奇怪，慕言公主這麽一個懦弱的人，為類不背井離鄉，去遠方和親，居然有這麽大的勇氣去自殺，看來這個和親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居然比死亡還要恐怖，讓一個妙齡少女不得不走上死亡的路上。再說她好歹嫁的也是個皇上，又不是什麽下嫁，一過去，肯定也是身份尊貴啊。慕言不得不感到奇怪，她想不到為什麽原來的慕言要用死亡來抵抗這次和親。
“碧水，你說我之前為什麽要自盡呢？”慕言拖著腮幫子，坐在草地上一邊看著連天，一邊和碧水講話。呼吸著這古時候的空氣，不由的感歎，古代的空氣就是不錯，哪裏像現代到處都是尾氣。
“姐姐的心事，我們怎麽會懂。隻是知道在姐姐被抽中去和親後，找了幾次可汗都沒有效果。可汗很是相信巫神說的話，說什麽都讓你去和親，他說這是神的旨意。”碧水實話實說，她也想不明白，小姐為什麽對這次的和親如此抵抗，雖然這是件任何公主都不願意去的親事，但是也不至於尋死來抵抗啊。
慕言想了想，難道這慕言公主有喜歡的人了嗎？想到這慕言的心忽然一痛，好像有了些反應，這是怎麽回事？難道還真的被子說著了麽？果然，能讓一個女人有勇氣去自殺來抵抗一件事情的原因，那麽就隻能是因為她有了自己心儀的對象了，隻是這個慕言公主心怡的對象到死是誰呢？慕言想著，這件事還是隻能去問碧水，應該除了已經香消玉殞的本尊，隻怕隻有貼身伺候的碧水最是清楚的了。
“碧水，你知道我以前和哪個男的關係最好嗎？”慕言暗暗問道，沒有明說，怕這樣也不太好，雖然這裏是民風彪悍的沙漠民族，但是對女子的言行的要求卻是一點都沒有放鬆。何況她自己現在是作為和親公主，更是不好和其他男人扯上一些關係。
“大概是巴紮將軍的兒子巴迪，巴迪很英勇，為人卻很細心，對小姐也是照顧有加，小姐一直都很喜歡和他一起在草原上騎馬，就連小姐的騎馬術都是他教你的呢，小姐這個也忘了嗎。”碧水一臉羨慕的表情，巴迪真的是草原上難得的好男人，草原男人大多彪悍，不知溫柔為何物，而巴迪卻不是這樣，他不僅武藝和騎術都好，待小姐又是親切友好，事事順著小姐，從來不發脾氣，很是耐心。
隻是一會，碧水的表情就變了，“不過自從知道你要去中原和親後，巴迪就再也沒有來找過你，我也就再也沒有看到你們一起騎馬。不過大公主最近和巴迪倒是走的很近。”
“原來是這樣。”慕言感覺和自己猜測的八九不離十了，這個巴迪應該是原來慕言公主的心上人了吧，一提到巴迪這幾個字，慕言的心就忽然變得很痛，原來的慕言公主大概是很喜歡這個叫巴迪的男子，寧死不嫁也是為了她吧。
“碧水，帶我去找巴迪，我想見見他。”慕言忽然開口，她疼惜這個一心深愛著巴迪的鍾情女子，現在她雖然已經不在了，但是慕言卻不想讓她有太多的遺憾，所以決定去見見這個叫巴迪的男子，也好成全慕言公主的一片癡心。她也想看看，到底是個怎樣的男人，讓慕言公主如此的傾心，卻又在得知慕言公主要去和親之後便再也不來了，還和大公主走的越來越近，這個男子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原來的慕言公主呢。慕言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弄清這件事情，也算是對本尊的一個負責了。
“好的”碧水騎著馬走在前麵，慕言策馬慢慢的跟在後麵，其實原本的慕言根本不會騎馬，在現代也隻是被人牽著馬，稍微騎在上麵玩了一下。可是現在她看到馬之後居然有一種本能的反應就騎上去了，可想而知原來慕言公主的騎術一定很好，啊，在草原上馳騁的感覺真好。
就再慕言想入非非的時候，陶醉在騎馬馳騁上的時候，騎馬走在前麵的碧水忽然停了下來。慕言也隨即停下，她順著碧水的眼光看向前方，在不遠處有個騎馬的年輕的男子，正彎弓射雕。慕言不由的打馬走向前一步，是自己的心隱約的對自己說，再靠近一點好嗎。
年輕男子似乎感到有人靠進，轉過身來，慕言這才看清他的容顏。小麥色的皮膚在日光之下熠熠發光，刀鋒似的眉毛，深邃的眼睛正深情的盯著自己，直挺的鷹勾鼻，好看的薄唇。慕言的鼻子一酸，竟然流下眼淚來。
慕言的腦海裏閃過一些畫麵，都是原來慕言公主的記憶，那些畫麵很美。一個年輕的男子帶著女子在草原上馳騁，兩人都笑得十分開心。還有男子為女子表演雜耍，為女孩子抓來可愛的小兔子，兩人一起躺在草地上看藍天白雲，這樣的畫麵真的是太美了，可是卻已經成為了過去。
這些記憶是這麽的清晰，仿佛就發生在昨天，慕言的感到心一陣子的抽痛，她能深刻體會到慕言公主在聽到要和親之後的絕望，她幾次去找自己的父王，可是父王都說這一切都是天意，是不能逆改的，她必須要去和親。在一次次的失望之後，慕言公主絕望了，她不想嫁去和親，不想離開自己的愛人，她隻能想到了死，既然不能相守這份愛情，那就讓它永遠的埋藏起來好了。於是，才有了慕言公主的抵死不從，自殺生亡，才有了現在的慕言的到來，也才有了今天和巴迪的相遇。
慕言似乎像是看了一場悲傷的愛情故事，可是現在自己竟變成了故事的女主角，體會著心中的那些甜蜜和痛苦，感受著幾種情緒的交織，她心痛的難以複加。看著麵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子，慕言心很痛可是自己對他卻沒有任何情愫，這些全都是來自原來慕言公主的感情。
巴迪看著慕言公主隻是站在原地，遲遲沒有走進，便主動放下弓箭走了過來。慕言看著這樣一個俊朗的少年一步步接近，終於站在自己麵前，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
“言言，不要做傻事，你如果死了我也不會獨活的。你要記得我們的誓言，既然這輩子不能和你白首，那麽下一世我們再在一起。為了我你也要堅定地活下去。說不定那個皇帝也能代替我給你幸福的。”
看著麵前的俊美少年深情的對自己說著情話，雖說此刻的慕言對他沒有什麽感覺，但是也是很感動的。有情人難以終成眷屬，是讓人心碎的。
慕言下了馬，走到一旁的草地上坐下，此刻她腦海中的最後一點記憶是，她聽到父王把大公主許配給他的消息之後，他沒有拒絕，沒有任何的反抗，就這麽接受了，接受的那麽自然而又情願的樣子。
慕言感到身邊的人靠過來坐下並且常常的歎了口氣。慕言主動開口問道：“你準備和大公主什麽時候成親？”
旁邊的人身子一怔，仿佛是沒有想到她會主動問到這個問題，她抬頭看了看慕言又低下頭說：“等護送你去中原之後。”慕言苦澀的笑笑，他和她都要成親了，他們相互喜歡著對方，可是他的新娘不是她，而她的新郎也不是他。這是一個令人掩麵的故事，還是一個動人的笑話。
“我祝福你們，白首不離，永遠幸福。也許她也能代替我給你幸福的。”慕言看著身邊的男子，把剛剛他對她說的那些話又還了回去，嘴角卻勾起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不知道是對命運的嘲諷，還是對麵前這個男子的懦弱和不敢反抗。
“言言，我知道你是有些怨我的，可是你也你知道的，我不能違抗你父王的命令。”巴迪的表情很是痛苦，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嫁給其他的男人，要忍受孤苦無依的痛苦，很少有人能夠受得了。他有自己的的家族，有父母雙親，不能因為自己的感情而至他們於不顧之地，說他懦弱也好，不敢反抗也罷，就算慕言再怨恨他，他也不會也不能更改這個決定。他可以為了慕言而死，卻不能因為慕言而讓他的父母受難。他是個男人，是她的愛人，但最先的時候，他是父母的兒子，所以他有自己的責任，不能棄之不顧。這樣反抗不了，還不如順從大王的意思，娶了大公主，有個好點的前程，以後好孝順自己的父母。
“嗯，我懂，所以我祝福你們。你放心我不會再做傻事的，有些事，傻過一次不會再傻第二次的。”慕言抬頭看天，心裏想著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現在是否會心痛呢？自己寧死不嫁，可是旁邊這個人卻對自己說，君命不敢違。慕言公主，你應該看清了吧，所以你的在天之靈也可以安息了。
“言言，我感覺你變了，變得很冷淡。”巴迪很不解的想，原本那麽愛自己的慕言公主，此刻為什麽對自己如此冷淡，感覺就好像一直愛著自己的那個人，卻忽然離自己好遠了，仿佛再也抓不到了似得。
“我變了？我是變了。看開很多，看明白很多。有些事注定沒有結果，那就趁早放手，也省得我們彼此折磨，互相痛苦。你不是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一早就已經放手了嗎？”此時的慕言是心寒的，她感覺麵前的男子是如此的虛偽，他心中隻是想抓住自己，一旦自己不愛他了，卻又有些不安心，心中有著前程似錦，手裏又舍不得放下自己。他難道不知道，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嗎，這種男人，他根本不值得原本身體的主人去愛。
“言言，我也是沒有辦法，可汗的命令誰敢違抗。”巴迪聽出了慕言言語中對他的不滿，卻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錯，他也是個受害者，也很痛苦，可又能怎麽樣呢，可汗的命令是不能違背的。
“罷了，過去的事我也不想再提。既然我們都有了各自的路要走，就不要再執著於過去，我放下了。你應該早就放下了。”慕言不想糾結於這樣的事情，原本的慕言公主都已經死了，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自己又何必在這裏和這個男人多說些什麽呢。
巴迪看著麵前的女孩有點兒陌生，原本的慕言怎麽可能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呢，那個小丫頭把自己看的比命還要重，她和自己說過，寧可死也不嫁給那個皇帝。現在又怎麽可能說放下就放下，還勸解這自己不要執著於過去呢，原本的慕言是不會這樣說的，巴迪不能相信，大喝道“你是誰，你不是慕言。”
慕言好笑的看了巴迪一眼，並沒有半點的心慌，她已經看清楚了麵前這個人的麵孔，雖然自己20年也沒有嚐過愛情的滋味，但是沒吃過豬肉也看見過豬跑吧，這樣的男人如果在現代肯定是出軌的對象。
自己明明為了那些權勢，和大公主在一起了，他不能和慕言公主，卻又放不下她，也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人放下自己，腳踏兩條船說的就是他這樣的男人，他想讓慕言公主就算嫁出去了，心裏還是想著他，他用慕言公主對他的癡心一片來成就自己的那些虛榮和占有欲，真是可惡。
“我不是慕言是誰？隻因為我不再迷戀你，我就變了？那我也可以和你說，我也是身不由己，父王的命令我無法違抗。”慕言鎮定自若，以彼之矛，攻之彼盾，也用父命不可違來回答巴迪。
“可是以前的你不會對我說這樣的話的。”巴迪還是無法相信曾經喜歡纏著自己的慕言，口口聲聲說離不開自己的慕言會變得這麽快，她的變化之快，讓自己難以接受。不過接下來慕言說的話確實是讓巴迪心頭一怔。
“也許是我變了。畢竟，我是死過一次的人。”說完慕言起身往回走，她再也不想看這個少年一眼。
巴迪這才意識到，自己是真正失去了慕言，失去了這個深愛他的姑娘，他的心很痛，都怪自己無能。如果自己能夠早點請求可汗讓他將慕言公主賜婚給自己，想必可汗也是會答應的。可是事事難料，誰又能料到巫神占卜奔月族有大災，又必須要將奔月族的公主與西陵王朝的皇帝聯姻，方能化解此次凶險呢。巴迪痛心疾首，也不能改變事情發展的方向，隻能默默的心痛，默默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