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轉機
她揚眉一笑：“你這是在關心我？”
元歌無奈揉額，“我一直都很關心你，你不會現在才發現吧？”
“嗯？”她想了想，又道，“確實。”
元歌：“……”
罷了罷了，這小丫頭對待別的事情一向聰敏，偏生遇上自己的事，總是慢了半拍。
她能看出他的關心，已著實不易了。
元歌在心底裏給自己找了找平衡，回身往床上走。
鳳離卻塊他一步到達床邊，放下簾子將他隔絕在外。
“丞相大人，你的位置在那裏。”她手一抬，指著光滑的地板。
元歌目染疑惑：“方才不是答應了睡床麽？”
“非也，我是答應了不趕大人出去，可沒說要讓你睡床，當然，大人若是嫌棄地板硬，大可以去別的院子找張床睡。”
元歌無語：“……”他竟然中了這小丫頭的道，真是失策啊。
鳳離可不管元歌的懊惱，她躺下身，蓋著被子就睡去，完全不理會他到底是要去地上睡，還是準備出去睡。
綿長的呼吸，很快就從簾子後麵傳出。
元歌輕聲笑了笑，甚是無奈地去櫃子裏拿出棉被鋪在地上。
睡覺！
第二日。
鳳離醒來時，地上已經整理幹淨，不見元歌的身影。
想起他昨日說的君上在宮中設下宴席，猜測他應該是進宮去了。
他一走，老夫人再一走，那丞相府裏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鳳離也不急，她慢悠悠起身洗漱。
按照官階等級來算，她那便宜爹應該也在宮宴的受邀名單裏，正好趁著將軍府裏沒人。
等吃過早飯後，就寫了一封信，讓春風找了個機靈的家奴給鳳冥送去。
不到一個時辰，那家奴就送信回來了，手裏還拿著鳳冥的回信。
鳳離拆開快速瀏覽了一遍：勞煩阿姐掛念，我在將軍府一切尚好，至於從軍一事，我之前已同父親說過，父親答應過了端午，再讓我整頓北去，還望阿姐在京中萬事保重，勿念。
“小姐，阿冥少爺公子真要去從軍嗎？”春露雖然聽鳳離說了，也看過信求證了，仍然還有些不能接受，“奴婢始終覺得阿冥少爺還小，可以等上個兩三年再去也不遲啊，春風，你說是吧？”
春風正在窗邊洗茶，過了好一陣才不慌不忙地抬起頭，望著俯身矮案習字的鳳離，認真說道：“奴婢倒是很支持阿冥少爺的做法。”
春露一愣：“春風，我是讓你勸勸小姐，你怎麽還這麽說。”
“奴婢深記小姐時常教育我們，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此生為男，不經曆一番磨礪，將來又怎能建功立業，做出一番成就來？”春風直麵回絕，氣的春露語噎無言。
她鼓著腮幫子，使勁兒地揉著手裏的線團兒：“你明知道我說不過你，還要拿小姐的話說事，哼！我生氣了，不理你了！”
鳳離安靜地練著字，眨眼就到了中午。
春露雖然心思不細，可伺候人的事卻沒有半點兒馬虎。
她盤算著時間，趕在正午前，就去廚房安排了午飯，正好在鳳離餓著之前送了上來。
鳳離一上午沒怎麽活動，肚子也不餓，看菜準備得多，就令人多準備了兩份碗筷。
把伺候用餐的丫鬟都揮退，她喚來春風春露一起用飯。
兩個丫鬟跪坐在地上，陪著鳳離一起吃。
鳳離不由得想起，第一次叫這兩個丫鬟一起吃飯的時候，她們惶恐地跪在地上，是怎麽也不敢答應，要不是她強行逼迫，她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越舉的。
如今能聽話地跪坐在旁邊陪著一起吃，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有些東西，她改不了，強行去做，也隻會適得其反，所以就沒再花心思。
怕這兩個丫鬟拘束，她隻簡單吃了兩口，就下了桌，下桌前特意叮囑了兩個丫鬟要把這些菜吃完。
於是春風春露就循著命令，認真地吃菜。
等徹底消滅完菜後，鳳離才喚外麵的丫鬟們進來把碗碟撤了下去。
她又在案邊練了會兒字。
半個時辰過後，日頭下斜，她算著宮宴進展到一大半，才吩咐了春風和春露去外麵打探情況。
自己人做事，鳳離最是放心。
沒一會兒，兩個人便急匆匆地跑了回來。
“小姐，小姐，不好了，奴婢聽人說，安郡侯家的世子，這次也進了宮，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竟然當著君上和文武百官的麵，為二小姐證明清白。”春露大老遠地就喊了起來，聲音很是氣憤。
鳳離聽得抿唇笑了笑，“君上什麽態度？”
“小姐你不說還好，你一說奴婢又是一肚子火，那君上怎麽說也是個眼睛光亮的明君才是，他聽了世子的話後，竟然什麽也沒問，直接就免了二小姐的罪，改了要讓二小姐去做道姑子的決定。”
“嗯，我知道了。”鳳離微微頷首，又埋頭專心練字。
春露氣得跺腳，“小姐，你就一點兒也不生氣麽？”
“不氣。”
“為什麽？”春露一驚，她還以為小姐知道消息後，會比她還要生氣呢。
可誰想，從頭到尾，竟然就隻有她一個氣惱？
“因為生氣會變老啊。”她笑侃侃出口，手裏的狼毫筆微微一頓，這話，似乎是出自那家夥的嘴裏。
“小姐！二小姐要無罪釋放了，小姐你怎麽還有心思說笑啊！”春露不滿道，不過很快就被春風給拉了回去。
她觀人慎微，原本也是疑惑安盈世子為什麽會出現在宮宴上。
如今再看自家小姐的反應，就算不知曉全部，也能猜上個七八成。
這事，多半也和小姐脫不了幹係吧。
隻是她沒追問，而是默默地把春露給帶了出去。
鳳離繼續練字，也沒注意到兩個人已黯然退下。
直到發覺胳膊有些酸痛，她才停下筆，去院子外溜達。
“小姐，今日天氣甚好，老夫人和大人進了宮，怕是天黑前也回不了，不如小姐去街上走走？”春露捧著繡線坐在大樹底下，看鳳離無聊就提出來建議。
“你這哪裏是給小姐提議，分明就是自己貪玩兒了，想出去逛逛才是。”春風不留情戳破。
春露朝她做了個鬼臉，又眼巴巴看著鳳離，“小姐，奴婢聽說，西市那裏來了個外地棋師，棋藝一絕，京城裏有不少自詡高手的人前去挑戰，紛紛敗陣，小姐不然咱們也去瞧瞧？”
……“通國之善弈者，謂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