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妹妹聽不懂
按理說，她失寵失勢，走到今日這一步，和鳳離脫不了關係。
應該很恨她才對！
可是，當兩人麵對麵，站在一起的時候，她臉上卻很平靜。
沒有恨也沒有怨，一如當初呂氏死的時候。
鳳離不信她真的無怨無恨，而是一切陰冷狠毒，都被她隱藏太深！、
戴上這層華貴的麵具，好似一切沒發生過，她依舊還是大齊國最優雅的才女，最雍容的皇子妃。
可是當一張皮，被爪撕出一道疤後，又豈是敷粉可以掩蓋得了？
傷既已有了，疤隻會淺，不會淡，更不會消失。
而她讓鳳央來的目的，就是再往她傷疤上撒幾道鹽。
鳳離收回目光，淡淡應了聲“嗯”，絲毫沒被鳳央那楚楚可憐的外表蠱惑。
她沒行禮，何況一個過氣的皇子妃，也受不起她的禮，轉身走到元歌那側的空位坐下。
元歌親自動手給她添了杯茶，責備的聲音裏翻滾起濃厚的寵溺：“不是讓娘陪著你說話麽，怎麽過來了？”
“大皇子屈尊降貴難得來訪，出於禮數我自然也要見一見才是，何況我心底裏記掛著二妹妹，也想和她說說話。”
她慢條斯理地喝了兩口茶，這才恍然注意到站立著的鳳央，驚訝道：“二妹妹還站著作甚？快快坐下。”
鳳央袖口底下的手指掐得緊緊的，臉上卻帶著華貴的笑：“是妹妹的不是，見到長姐心底下高興，就什麽都忘了。”
她說著欲坐，屁股還沒挨到椅子，就被容景怒目瞪住：“你來做什麽？”
他明明在府裏下了禁令，她又是怎麽出來的？
鳳央身形一僵，兩眼委屈道：“不是殿下讓我來的嗎？”
容景有些慍怒：“我什麽時候讓你來了？”
鳳央那話在容景聽來，完全是為了出府編造的借口，簡直可笑極了！
俗話說，對一個人有多好，將來就會有多失望，一旦失望，就容易產生厭惡。
而此時的容景的表情，是絲毫沒掩飾對鳳央的厭惡。
礙於人前，他還算盡量克製，沒當場發作，隻留下一雙憤怒的眼，飄在鳳央身上，若有若無地給她壓力。
這一幕落在鳳離眼底，令她滿意地眯起眼，她就喜歡看到這兩個人反目成仇的樣子！
元歌眼眸閃爍了一下，也不言語，隻靜靜地給鳳離續茶。
鳳央孤立無援，雙眼閃爍起淚花，弱弱地呼喚了聲：“殿下。”
下嘴唇輕咬的模樣，很是惹人憐愛。
鳳離冷笑著撫開茶蓋。
還以為鳳央會用多大的伎倆，沒想到仍舊甩不掉那一身姨娘氣兒，走到哪裏都是哭哭啼啼，做柔弱博取男人的同情。
隻可惜她用錯了時間！
容景再也沒想以前那樣把她護入懷裏，隻漠然地看著她。
從他冷漠的目光中，鳳離讀出了不一樣的信息：她有多可憐，他就有多厭惡！
有手段騙來的男人，終究不能長久，這是她的報應，怨不得別人！
鳳離吹了口熱氣，抿下兩口茶，眼角眉梢流轉著光芒。
她開口打破僵局：“殿下來丞相府，想必是有要事跟丞相商量，我帶二妹妹去院子裏逛逛，就不打攪你們的正事了。”
“也好，長廊裏的朱紅開得正盛，你不妨帶大皇子妃去瞧瞧。”元歌很是配合地開口。
鳳央暗暗看了容景一眼，冷漠的表情再度把她的心刺傷。
她神色黯淡，半點兒賞花的興致也沒有。
隻是鳳離剛才都說了這兩人有正事要談，她也不好繼續留在這裏，隻能任侍女攙起，跟著鳳離出去。
長廊就在正廳的後麵，幾十步就到了。
欄杆兩邊的朱紅花層層疊疊，粉豔逼人，煞是好看。
鳳離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話，不由得駐足多觀賞了幾下。
春風跟在身後解釋：“奴婢前兩日經過這裏的時候，就看見花開如雲，好奇之下問了花匠們。
花匠們說，這些朱紅原本生在西邊，老丞相還在的時候，與老夫人列國遊玩，老夫人第一眼見到這花就喜歡上來。
老丞相為了討老夫人開心，就讓人護送了幾車回來，又遍尋天下巧匠，花了兩年功夫才養活了幾枝，隻是這朱紅一旦根基牢固後，就如蒲草春芽一般，根莖瘋長，生命極頑強。”
“確實頑強。”鳳離若有所思地，望了眼坐在欄椅上無精打采的鳳央，撫著花蕊的手指徒然卡住根莖，在鳳央驚詫的視線下，把那朵正在盛放的花朵折斷。
春風驚呼了一聲：“小姐，老夫人最疼愛這些花草，每日都會過來看上兩眼，府裏花匠們從不敢消極怠慢，小姐你剛才一折，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後麵的話沒說完，憑推測也能猜到蘇老夫人知道心愛的花被人折去，肯定要發怒的！
隻是鳳離閑情淡淡，她拈花在鼻尖下輕嗅，眯起眼道：“老夫人甚是疼我，我喜歡哪朵想折便折，就算老夫人知道了，也不會責我半句。倒不像某些人，看似加入高門，實則四麵楚歌，別說折一枝花，便是采一根草，也要小心翼翼，再三盤桓吧？”
鳳央聽後，柔水般的目光登時閃過一抹狠意，卻很快被她隱藏了下去。
她病懨懨地揉了揉額頭，“長姐，妹妹突然有些不舒服，想尋個偏房歇息。”
“噢？不舒服？”鳳離閉了瞬眼，又笑著睜開，“也是，二妹妹身子骨一向嬌弱，不過二妹妹要休息，何須去偏房，我帶你去我屋裏就是。”
她伸手去拉人，鳳央卻往旁邊躲了躲。
“二妹妹這是？”
鳳央避開她探過來的目光，不自然道：“聞著這淡淡花香，頓覺心曠神怡多了，興許再坐坐，就能好了。”
“二妹妹在將軍府的時候是多麽風光，怎地嫁給了殿下後，就開始學得事事勉強了呢？”
“長姐說笑了，妹妹一點兒也不勉強。”
“我不是在說你這裏。”鳳離指著自己的腦袋朝她示意，又點了點自己的心口，“而是說這裏。”
鳳央擠出疑惑地笑：“長姐在說什麽，妹妹怎麽都有些聽不懂了。”
“二妹妹可是我們姐妹裏麵最聰明伶俐的，怎麽會聽不懂我說的話？
不過你也不懂也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什麽興趣，隻是有時候看到殿下用曾經厭惡我的目光，再看著二妹妹你的時候，我這心底就異常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