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趙十九
木延安年紀小，木玥寧不成氣候，但木瑾瑤也不敢完全放鬆對他們的警惕，畢竟他們；將來會是王芷溯精心培養的獵犬。索性讓他們窩裏鬥，自己才能更好的應對其他事。
之前木玥寧那塊被老嬤嬤拿走的玉佩，被木瑾瑤派素梅偷拿回來放到了木延安大宮女四月的必經之路上。四月是木延安最信任的奶娘的女兒，對木延安也忠心，隻有一點，她愛占便宜，因此看到這樣好的玉佩在地上，一定二話不說據為己有。
木延安應該已經發現四月身上的玉佩了，看他的眼神，想必也查到這玉佩的主人是誰了。按木延安的性格，他隻會想這是木玥寧在收買他身邊的人。
而木玥寧呢？看到自己被強占的玉佩到了木延安的手上，她會是什麽反應呢？
“可別讓我失望啊。”木瑾瑤放下茶杯低聲說道。
宴會結束前，封寂總算回來了，木瑾瑤隔著屏風隱約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高大男人，便不再看向那邊。
“公主。茶來了。”隨著封寂一同回來的還有清荷。她不動聲色的給木瑾瑤換了一杯熱茶，在二人眼神交錯的一瞬間對著木瑾瑤微微點頭。
她們沒看到的是，這宴上的某個人在看到木瑾瑤飲茶後，露出了一抹柔媚的笑。
不管上麵的人如何鬥法，啟聖節對於普通宮人的好處是很明顯的，大宴結束後全宮上下每個宮人都能得到一個銀扣子的賞錢，這點錢有些伺候主子的宮人可能看不上，但對於幹粗活的那些宮人來說，這可能是全年除了花朝節之外的最大一筆賞錢。畢竟在外麵一個銀扣子能換一百個土錢，夠貧苦人家吃半年了。
“嘿你這臭丫頭！錢去哪了給我拿出來！”西花園邊，一個吊眼梢顴骨異常突出的嬤嬤一隻手拽著一個瘦的可憐的小宮女另一隻手用力抽打著她。
那小宮女雖看著瘦弱但躲得伶俐，嬤嬤抽十下隻有兩下能打到小宮女身上。被打到了，小宮女也不喊疼，甚至行動都沒有受太大的影響，就好像習慣了一般。
“何人在這吵嚷？”宴後回宮的木瑾瑤沒想到快到華陽宮門口了還會碰見些亂七八糟的人，索性讓素梅來看看怎麽回事，自己立在不遠處躲清閑。
那嬤嬤提了提她本就很高的眼梢，打量了一番素梅的穿衣打扮，又眯著眼看了一下不遠處的木瑾瑤，心中有了計較。
“奴婢是浣衣局的一個管事，姓錢。小丫頭剛來不懂事，奴婢正在教她。”錢嬤嬤對著木瑾瑤的方向拜道，說完又將臉朝向素梅，那燦爛的笑容幾乎將她的臉擠成一朵醜陋的菊花：“我這眼拙，敢問姑娘伺候的是？”
“我是華陽宮的人，你們……”素梅看了一眼小宮女瘦弱的身材和手背上的傷痕，心中有些不忍，但在宮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還是狠心說道：“你們快回去，不要在這裏吵鬧。”
錢嬤嬤痛快地應了一聲便拽著小宮女往回走，小宮女沒出聲，隻是用力掙紮著，眼睛死死的盯著不遠處的木瑾瑤，好像知道隻有那個人才能救她。
木瑾瑤也看到了這一幕，可她沒有任何動作。她不算是個利益至上的人，但也不會做太多無謂的事，在宮裏，像這種被欺壓的宮人並不少，這次救了她，回去她會被變本加厲的欺負。徹底救下她的辦法倒是有，但一個普通宮女，沒必要為她……
木瑾瑤剛想到這，那個小宮女一下子掙脫了錢嬤嬤的手，朝木瑾瑤跑來。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素梅隻來得及叫了一聲“公主小心”，小宮女就已經到了木瑾瑤麵前。
清荷下意識的擋在木瑾瑤身前，沒人看清小宮女剛剛做了什麽，但木瑾瑤看到了。錢嬤嬤後知後覺的追上來，劈頭蓋臉的打了小宮女好幾巴掌。這幾下小宮女沒有躲，隻是繼續看著木瑾瑤。
“你們，是浣衣局的？”木瑾瑤愣了一會兒才問道。
“是，奴婢是浣衣局的。”錢嬤嬤眼睛一轉，決定將小宮女賣了，免得她拖累自己。“這丫頭雖然也是，但從不聽管教的，這才鬧到這兒來。公主想怎麽處置她都行。”
“她不是你管的？”素梅氣衝衝的說道。這老奴還敢推卸責任，剛剛公主要是有一點閃失，她們全都得沒命！
“……是。”錢嬤嬤無奈承認，這事想查很容易就能知道，就算她說謊也沒用。“奴婢明日便去敬法司領罰。”
木瑾瑤沒說好還是不好，她沉默了片刻，開口道：“現在就去吧。素梅去送送錢嬤嬤。”
錢嬤嬤心裏大呼委屈，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心想著都怪那小妮子，早點把錢給自己不就沒那麽多事了，連累的自己還要去刑房……不過，自己都要去敬法司了，那小妮子隻怕命都保不住了吧。
帶著這樣的心思，錢嬤嬤小心的看了一眼木瑾瑤，卻隻看見六公主跟那個大宮女交代了幾句，便沒了後話。
小宮女倒是聽清了木瑾瑤跟素梅在耳語什麽，但她並不吃驚，因此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錢嬤嬤就這樣被帶了下去，她不知道的是，這幾句她沒聽到的話，已經將她的結局定了下來。
一行人回到華陽宮，就看見繡芙在這裏等著，既是為了確保她安全回了宮，也是為了給木瑾瑤帶一句話：“夫人說明日請六公主到扶羽宮一敘。”
聽著這話木瑾瑤哪還能不明白母親因為自己隱瞞她的事生氣了，但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於是臉上便帶出了幾絲為難的神色。
繡芙想著親母女哪有隔夜仇，便也沒為難木瑾瑤，帶了話便離開了。
繡芙走後，木瑾瑤裝模作樣的做了些別的事，這才屏退其他人帶著那個小宮女進入內室。
“你會武功？”木瑾瑤靜下心坐在椅子上問道。
“我還以為，公主會先問這個。”小宮女將左手的衣服向上挽，露出了小臂上一個黑色的徽記。
“那就都說說吧。”木瑾瑤倒了杯冷茶推給小宮女並示意她坐下。
小宮女也不客氣，仰頭倒了杯冷茶進肚，又給自己添了杯新的才扯了一旁的杌子坐下來。
“六公主好像不怕我對你不利？”
“你剛才就可以動手，現在也可以。”木瑾瑤微微笑了一下，小小的身體卻有著驚人的氣勢。
“公主說笑了。”小宮女自嘲一笑，想了想，指著手臂上的徽記道：“這是趙家的徽記。”
見木瑾瑤沒有絲毫意外之色，小宮女舒了口氣，像是終於做下了什麽決定。
“我叫趙十九，是趙家嫡係的養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