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藍色曼陀羅V白色木槿花
夜墨塵無奈失笑，她怎的這般喜怒無常。
收了聖旨於袖中，他沒有回自己的將軍府，反倒去了稍遠一些的初丞相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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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
曲折蜿蜒的水廊盡頭，不盈一握的柳腰娉婷嫋娜地倚在亭台的雕花木欄旁。水光瀲灩，一雙含情目裏倒映著池中枯敗的荷葉。
“小……”
通報的婢女剛出聲，便被夜墨塵攔下。
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解下肩後的大氅披在初婉晴肩頭。
被這輕柔的舉動喚回神，她扭身回看，一抹驚詫後溫婉一笑：“夜哥哥，你來了。”
“池中風大，怎麽穿的這樣單薄就來了？”
“屋裏悶得慌，來這透透氣的。”她湊到他耳旁悄聲道：“前些不慎在爹爹麵前咳嗽了幾聲，他竟罰我禁足，我是趁他不在偷溜到這的，夜哥哥可千萬要替婉晴保密！”
“你呀~”夜墨塵輕刮了下她的鼻尖：“初丞相也是為你的健康著想，應當聽話才是。”
初婉晴低眸輕歎：“可待在房裏我就忍不住去想芸婷妹妹，自張叔叔離世後，她便沒來找過我了……”
話此，她默默看向夜墨塵：“夜哥哥，你可有打聽到她的消息？”
“我……”他視線不由一偏，回答：“我沒有打聽到。”
“一點消息都沒有嗎？”她追問。
“嗯。”看她恐慌的神情，他連忙安慰：“皇上沒有降罪於張參將以外的人，張芸婷是不會有事的。”
“你不要多想，我會繼續派人打聽。”
初婉晴眼中夾雜一絲疑慮，眨眼間卻又消失不見：“嗯，婉晴聽夜哥哥的。”
夜墨塵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滿眼柔情。
揚起的袖口處，初婉晴無意間瞥見了卷起的聖旨。
“夜哥哥剛從皇宮過來嗎？”她單純地笑著，指尖點了點他的袖子：“我看見你袖子裏的聖旨啦。”
“嗯，皇上召見。”
夜墨塵深思熟慮後如實道：“我明日就要帶兵前去幽州，怕是有小半月的時日不能陪你了。”
“去幽州？”她不免急切：“是去打仗嗎？會不會很危險？”
“放心，不是打仗。皇上隻是任命我送些物品給邊疆的戰士，一點也不危險。”
“可是路途遙遠，還是要注意安全的。”
初婉晴將自己新繡的荷包放入他掌心：“裏麵有我替你求的平安符……我等你回來。”
“有了你的平安符，不論遇到什麽危險，相信都能化險為夷。”
他撫摸著荷包上繡的藍色花朵：“婉晴的繡工總是無可挑剔的，隻是……這花倒是沒見過。”
“是曼陀羅花。”她笑笑：“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夜墨塵皺了皺眉，不禁疑惑：“可我記得，你原先喜歡白木槿，送我的帕子、荷包上繡的都是它，這次怎麽換了？”
他清晰地記得，在他第一次帶兵出征時婉晴送了他一條帕子，告訴他，說自己最喜歡的花就是木槿花，因為它象征著堅韌。
她身子骨不好，每天都要喝各種難以下咽的苦藥，說唯有看見生生不息的木槿，才能夠鼓舞到自己。
她還說，希望那種精神能給他帶來勝利……
初婉晴看他一臉探究的表情，眼神有一瞬閃躲：“我當然是喜歡木槿的，隻是現在更喜歡這個花了。”
她抬眸看他：“夜哥哥也會和我一樣喜歡這個花的，對吧？”
夜墨塵從來無法拒絕她，寵溺地答應：“當然。”
“那我替你係上。”
她拿過荷包準備係在他的腰間，卻在看到夜墨塵一直佩戴的木槿花荷包時手下的動作一滯。
“都泛白了，沒想到你還戴著。”她隨手取下，換上了自己新繡的，笑道：“我給你戴上新的了！”
夜墨塵也沒在意，隻目光在那舊荷包上停留了一瞬。
因著午後的陽光還算適宜，他陪她去府裏的小花園逛了逛，令他驚奇的是，曾經被她萬分嗬護的木槿花叢，如今一株也不剩，全種上了她現在喜歡的曼陀羅。
回憶她落水後，他好像沒有一次陪她來過花園，也難怪連她喜歡上別的花也不知道……是他疏忽了，等中秋回來，一定要多抽些時間陪她。
傍晚時分，夜墨塵將她送回房間後便離開了初府。
初婉晴在窗前眺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出神，直到她的貼身丫鬟小跑著進屋。
“小姐，”她小聲耳語：“奴婢打聽到張小姐衝撞公主，被公主關進了地牢。這是歐陽將軍手下的人說的，多半可信。”
“竟被關進了地牢，虞朝辭這是要做什麽？”
“小姐……”她猶豫著問道：“夜將軍有告訴您這件事嗎？”
說起夜墨塵，初婉晴嘴角洋溢著幸福的笑：“夜哥哥沒打聽到芸婷的消息。”
“這樣啊……”丫鬟麵露糾結之色：“奴婢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便是。”
“奴婢在路上偶然撞見了夜將軍，將軍當時和公主站在一起。”她咬了咬唇，接著道：“我聽見將軍問公主‘張小姐是不是被關進了地牢’，公主承認了。”
初婉晴的心當即一沉，明明夜墨塵告訴她沒有打聽到消息的，他為什麽要騙自己？
“他從不騙我的……”
熟悉的危機感湧上心頭，她努力穩住身形，眼中的那份憤恨快要奪眶而出。
“小姐，將軍一定是在為小姐著想。”怕她難過傷身，丫鬟為之解釋：“多半是擔心小姐為了張小姐去找公主，受到公主刁難。”
聽了這話，她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
也是，夜墨塵因為自己的關係，已經十分不待見虞朝辭了，不可能是為了她來騙自己。
初婉晴瞥見手裏的木槿花荷包，順手便塞給丫鬟：“這個沒用了，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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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裏，鑰匙與鐵門碰撞出乒鈴乓啷的響聲。
張芸婷無精打采地抬了抬眼皮，是士兵又來給她送飯了。
“……”
看著可口的飯菜擺上矮桌，她朝士兵大眼瞪小眼，也不說話，就幹盯著。
士兵被盯得無可奈何：“看什麽，吃飯。”
她囁嚅了片刻，心不甘情不願地問道：“公主呢？”
“怎麽？非要我們公主看著你才能咽下去飯？”士兵沒好氣掐腰：“瞅我們公主下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