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狗得看主人
上官雅捉摸不透顧泣的想法,但瞥著蕭絕異樣的神色,忙將被顧泣攥著的手抽出,連聲解釋道,“不是,不是,郡主您想多了,真的不是。雅兒待將軍實在並無她想啊!”
“唉,”顧泣輕歎一聲,將上官雅的手又拉回手中,“怎麽會是想多了呢?你方才不還說欽慕人家麽,怎麽叫這病秧子世子瞧一眼就說並無她想了?別怕啊!本郡主知道,世家的女子有幾個是能自主選擇姻緣的了,今日,你既遇著了我,我瞧你也歡喜,那無論如何,這親,我是要給你做主了,你啊,就備著鳳冠霞帔在院子裏等著吧!
王上的旨,他汝陽府不放人也得放,放心啊!”
顧泣講的起勁,倒一些後來入芳樂司,不知前貌的人將上官雅無可奈何的出嫁信了個真,人群裏,是越來越高昂的議論聲,她的臉瞬間惱羞成紅,再也端正不了的衝著顧泣道,“雅兒敬你是郡主,一再容忍,可郡主,為何還要苦苦相逼,壞我名節,辱我閨名?”
“啊!”顧泣適宜的發出一聲驚訝,如夢初醒道,“原來雅兒姑娘,不喜歡寧將軍啊!那是我瞧錯了,姑娘大度,莫怪啊!”
“郡主將雅兒閨名毀於一地,就這樣叫雅兒不怪了?”
扮豬吃老虎結束,顧泣揭去麵具,逼近一步,“姑娘不是大度麽?怎麽,忍不得了?落著自己身上就忍不得,那又憑什麽叫寧葵大度,饒了你的刁奴?豐晏,打吧!”
上官雅擋在江嬤嬤身前,拚命攔截,“顧泣,你好大的膽子,打狗還要看主人呢!我乃汝陽世子妃,怎能容你至此?世子,,世子,”她雙眼祈求的望向蕭絕,“世子,世子,,,”
大庭廣眾之下,蕭絕雖因方才顧泣的話對著上官雅有了不好的想法,但左右,他們是夫妻,於人前他該護著她,“郡主,貴人大量。”
顧泣理都沒理蕭絕,徑直就走向了上官雅,“你這話說得好,打狗,是該看主人。”
“可姑娘是不是忘了,寧律的將軍之位是當上王上賜的,冊封她寧葵為宜寧郡主的旨也是今早從王宮入的寧府,那這麽說,這寧家兄妹的主人算不算當今王上了呢?姑娘,不,該是世子妃,汝陽世子妃如今這態度是對當今王上不瞞了?”
顧泣突突突的一番的話虎的上官雅身子抖動的更狠了些,她張了張口剛要說些什麽,就被顧泣又是一軍將主,“世子妃,好大的脾氣啊!”
提著世子妃,蕭絕才正了正身,忙走到上官雅的身邊,將其一把扶住,半托帶拽的走到寧葵身前,雙眼朝她不停微眨,可他眨了許久也不見上官雅有何動作,隻好出聲道,“今日的事是雅兒錯了,蕭絕在此替她向宜寧郡主賠禮了,郡主大人大量就忘了吧!
至於那惹了郡主的賤奴,郡主若想處理大可自行帶去,要殺要剮,蕭絕別無他想,當然,郡主若嫌棄其地位低賤,懶得搭理,那回府了,蕭絕也就找牙婆子來將她發賣了去,權當替郡主您出氣了,您看如何?”
聽著那近乎諂媚的言語,瞧著那討好裏涼薄的氣,寧葵有那寸刻微愣,就在這一刻,她似乎才瞧明白,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渣,此前她當是兩情心悅,是世俗隔了,方才,她仍以為,他曾也悅愛過她,隻不過,她不好,不好看,不溫柔,不端莊,不大方,守不得這份悅愛,一個不經意就丟了。
如今,她才瞧得真切,那一句句因不甘心而回懟上官雅的話,原來字字皆真。
她和上官雅之間竟無一個是他真心悅愛的,她不配,而上官雅更不是值,他愛的隻是那個尊貴的可護汝陽一時興盛的郡主之位,也是那個長相豔麗,氣如汀蘭帶出去很有麵很好看的女子,這女子不單指上官雅,事實上,隻要滿足這兩點,誰人都可。
“哼,”氣急反笑,她一個沒忍住就吐露出了口,“替我出氣?世子算哪位啊。”她撇過他,走到上官雅的麵前,“這樣輕易的就替你認了錯,世子待世子妃還真是體貼入微啊!既然世子與世子妃如此琴瑟和鳴,那寧葵就在此恭祝二位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了。
今日一過,前塵往事,寧葵就真的不會再記了,所以世子妃,今後也就不用拓著世子的筆跡,又借著他的口送紙簽到將軍府了,這做法,不好看。”
“紙簽?”蕭絕疑惑側臉,看向上官雅,她讓他看的心慌,忙道,“世子這是,疑心雅兒?雅兒出生士族,什麽事該做什麽事不該做,什麽事能做,什麽又堅決不能做,那是再清楚不過的了,世子如今,是在疑心我荊州上官族家風?如此,當真傷著雅兒心了。”
對上她的質問,蕭絕瞬間沉默,荊州上官,文士之族,鍾靈毓秀,乃大家之姿,這樣的人家出的女兒,那自然不會有錯,他自我安慰的斂回疑惑。
“噗,”寂靜無聲裏,顧泣一個沒忍住的笑,顯得格外大聲,瞬間又引得所有人側目,好在顧泣一直是個飽受爭議的人,眼光落子下的再多也不怕,頗有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英勇無畏。
“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溫情脈脈的少年公子配著賢淑可人的佳人,還真是,妙的不可話說啊!若擱著旁時,叫我這樣瞧著,我倒還忍不得要給你們拍手叫好了,可怎麽就偏偏欺了我的人了呢?”
“若我方才聽得不錯,姑娘是說,未曾做過拓人筆跡又假口他人意圖往將軍府送紙簽,對吧!”
上官雅篤定了顧泣這短時間裏查不出些什麽,隻一味咬死,擺著頭道,“是,從未做過,雅兒乃大家之秀,自是做不得那肮髒之事。”
顧泣聽之也不怒,點著頭的走向寧葵,從她的手裏扯下那方才她給她看的紙簽,懸於空中,伸到上官雅的麵前,嬉笑問道,“敢問姑娘,這紙字可是姑娘所寫?”
上官雅側臉,繼續咬牙道,“不是。”
“嘶,”就在她說話間,顧泣趁其一個不注意就扯了她腰間荷包,又是三兩下撕扯,她當著上官雅那張驚慌無措快要羞熟的臉,取出裏頭紙簽,“若我猜的不錯,這該是姑娘與世子的結親書吧!姑娘待世子還真是情真意切,結親書都不忘貼身收好!”
兩份紙簽叫顧泣用一隻手撚著懸於空中,“姑娘要我對對這上頭的筆跡麽?陳革的紙雖好可拓過之後也會沁墨於背後。現下,是你說,還是我說?”
對上蕭絕那近乎失望的眼,上官雅慌不擇已,揪著他的手,可憐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雅兒是拓了這結親書上世子的筆跡,可雅兒沒有送,雅兒真的沒有送,雅兒乃大家閨秀,縱是再氣也不會做的,雅兒做不出,雅兒做不出啊!世子信雅兒一回,就信這一回可以嗎?雅兒,沒有,沒有,,”
蕭絕環看眼四周,點了點頭,柔聲安撫道,“好,我信你。”他將她護在身後,對著顧泣和寧葵道,“雅兒她不是這樣的人,蕭絕信她,她單純善良,絕做不出這事,郡主既說再不想見這紙簽,那蕭絕再次保證,往後絕不會再有紙簽入將軍府了。”
“看樣子,我說的果真不錯,世子與世子妃正是鶼鰈情深啊!世子因著喜歡自然能偏信世子妃,覺得這事與她無關,可既是無關,世子又怎好如此肯定之後再不會有了呢?看樣子說到底,世子還是不信啊!”
“我沒有,長安郡主,這樣喋喋不休究竟意欲何為?”蕭絕遭逼急了的回道。
“意欲何為?扒了你的皮啊!好一個道貌岸安的汝陽世子,口口聲聲皆說信,你當然能信了,這件事原本就是你做的不對嗎?”
迎著所有人的驚愕,顧泣接著道,“世子很喜歡秋月沉魚香?”
上官雅搶先回道,“是,世子他,很悅愛這香,覺著其風骨刺然有淩霜傲立之感。”
顧泣將起先的那張紙簽丟至她懷裏,“聞聞,什麽味?”
她聞聲淺聞了聞,不願相信卻也無法自我欺騙,“是秋月。”聲都帶著顫抖,上官雅的眼裏瞬間盈滿淚珠,脫口的那一刹,陡然滴落,“世子,為何這樣做?”她從腰間解下那曾裝著婚書的荷包,合掌捧於手間,耳邊響著的皆是昨日的喜樂,她自上官府而出,走了整整十數條街,過了好幾個時辰才才得以入他汝陽府。
這門親事,不如他意她一開始就知道,可嬤嬤說,這士族裏的婚親又有幾門是如意的,全看這日久可否情深罷了,她猶豫的點了點頭,卻從未往心裏記,因為她知道,她這未來的夫婿於長安城裏有個名聲響亮的青梅竹馬,他們情深意許,也想過執手餘生,但汝陽王說,嫁給他的隻能是郡主,她也不過是沾了郡主的福。
那天夜裏,上官雅坐在少時母親派人替她紮的秋千上,想著不知事時的指天立誓,笑了又哭了,哭了又笑了,周而複始好幾次,終於認了命。
親已許,婚已定,她是上官家的女兒啊,怎能悔親墮了臉麵讓上官族叫世人恥笑,叫上官家的其他兒女得不著心上人呢?那也實在,太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