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跑到台子的下麵翻箱倒櫃,除了找到一把生鏽的匕首,再也沒有其他有用的東西了。無爭把匕首別在腰上,再拿了根結實的木棍;六兒把香案上剩下的肉和水果裝在一個褡褳裏,背在背上——倆人就這樣出發了。
殺掉鬼物後,山穀裏不似先前那麽寒冷了,走著走著還有點熱,隻是日頭仍然很短,加上山峰擋住陽光,申時正山穀裏就很暗了。
在沙漠上行走需要加倍小心,因為毒蛇和流沙是兩種致命的危險物!這是無爭六歲的時候在書上看到的,如今派上了用場。
離開祭台大約四五裏之後,蛇和流沙開始出現,並且漸漸多了起來。無爭右手拿著木棍在前頭開路,左手牽著六兒,一步一步慢慢朝向陽一側的石壁走去。他必須在天黑之前找到一個安全的窩,否則天黑之後趕路,須臾之間就可能遭遇沒頂之災。
好在沙漠兩邊的山壁雖然陡峭,不過都有一些凹下去的石洞,幹淨幹燥。無爭選了一個深一點的石洞,抱幾塊大石頭放在洞口前麵,上麵再放一些小石頭——雖不能全部擋住洞口,至少可以遮點風;最重要的是,晚上如果有東西進來,可以製造點動靜。接下來倆人吃了點攜帶的食物後就相互偎依著睡著了。
一夜風平浪靜。
第二天早上倆人繼續趕路,晚上又找了個石洞歇息,隻是帶的幹糧吃完了,隻能靠仙人掌充饑。仙人掌的肉雖然不難吃,可是填不飽肚子。這一夜倆人睡得不踏實。
第三天下午倆人走乏了,正坐在沙漠上啃仙人掌,由於沒有力氣,倆人連話都懶得說。
突然,無爭低聲叫道:“別動!”
六兒朝無爭瞥了一眼,道:“哥,有啥事啊?前前後後連個鳥人都沒有。”
無爭皺了皺眉,扔掉手中的仙人掌,趴在地上,一隻耳朵貼著沙漠,仿佛在聆聽著什麽。過了片刻,他猛地站起身,拉起六兒就朝石壁跑。
六兒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到了,邊跑邊問:“哥,怎麽啦?”
“有人來了!”
果然,隻過了片刻功夫,沙漠的東邊就竄起一片沙塵,無爭暗叫不妙,不禁加快了腳步。誰知事與願違,六兒跟不上無爭的步伐,一個趔趄栽倒在地,扭傷了腳踝,使出吃奶的勁兒站起來,繼續往前走時,卻發現腿腳瘸了。無爭無法,隻好叫六兒躺下,自己蹲在他的腳邊給他揉捏,同時眼睛警惕地看著那片沙塵。
隻見十幾個人騎著馬從沙塵中衝出來,朝西邊奔去。他們都戴著狐皮帽子,穿著獸皮衣褲,頭發紮成兩條辮子垂在胸前,嘴裏發出“忽剌剌忽剌剌”的嘯聲。
無爭見他們朝正西方騎行,心下略微寬慰了一些。可是那些人沒走多遠就突然折轉方向朝他衝來。他不知道這些人是好是壞,心裏躊躇不定,隻得把六兒拉起來藏在身後,繼續觀察這些人的動作。
為首的大漢看見兩個孩子,嘴裏的呼嘯聲更快更急了,那馬也如飛似的奔來。快到跟前時,他的身體一偏,大手朝無爭抓過來。
無爭大驚,見這一抓來勢甚急,自然不敢硬接,隻能閃身躲避。現在他明白來者不善了,於是他左腳向前,雙膝微蹲,雙手平舉在胸前,以“一夫當關”之招式準備迎敵。
後麵的人見頭兒一抓不中,紛紛舉著馬鞭朝無爭衝來。
“這小子還挺滑,打死他!”
“別打死,抓住賣個好價錢!”
“值不值錢得看貨。”
“咱們這一趟也算沒白跑。”
“.……”
無爭這才知道他們原來是一群響馬,後悔方才躲避遲了,此時見他們來勢洶洶,知道難以躲避,或者就算自己能躲過,後麵的六兒也會受傷。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凝神運氣,右手突然射出一道二尺長的紅光,朝迎麵而來的那人削去。
第二個人本來沒把這小孩放在眼裏,正欲揮馬鞭卷來,卻見小孩手裏多了一件二尺長紅通通的東西,似刀非刀,似劍非劍,正驚疑間,手裏的動作就慢了。
隻見那道紅光從右臂掠過,帶起一串血珠,那人頓時感覺右臂一輕,接著一陣劇痛襲來,不禁“啊呀”一聲,急忙用左手去抓右臂,卻抓了個空,回頭看時,卻見到沙地上赫然多了一截東西——正是自己的右臂。那人大驚之餘疼痛愈加難忍,眼前一黑,立刻從馬上栽了下來。
後麵的人見此人吃了大虧,都不敢直接朝無爭衝來,紛紛繞過他,將他圍了起來。
有一個響馬下了馬,把那個昏死過去的人抱到包圍圈外,大聲喊道:“秦麻子,你醒醒,秦麻子,你醒醒啊!”說完抽出匕首將自己的衣服割下來,綁在秦麻子的傷口上,為他止血。
響馬頭兒看看躺著的秦麻子,又看看被圍在垓心的陸無爭,問道:“小子,你們是什麽人?竟敢在這穀漠中行走,還敢砍傷我的人?”
無爭收了天罡劍,冷冷地說:“我走我的獨木橋,你過你的陽關道,你如果想抓我,我便要殺你!”
響馬頭兒道:“今日殺了你們,怕江湖人說我以大欺小;不殺你們,又難消我心頭之氣!”
其他的響馬紛紛嚷道:“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頭兒抽出大刀,眼裏露出殺氣,用手指了指無爭背後的一個響馬,那個響馬會意,拍馬朝無爭衝來。無爭亮出天罡劍,待在原地以靜製動。
響馬的刀長三尺四寸,明顯比無爭的劍要長,所以他仗著這一點,肆無忌憚地朝無爭砍來。
當他的刀離無爭的頭不到一尺距離時,無爭突然使出陸家輕功“行雲流水”,身體一晃躲開刀鋒,滑向他的背後,同時意念一轉,右手的天罡劍瞬間消失,左手的天罡劍同時亮出,刺向那人的背部。隻聽那人“啊”的一聲慘叫,背上出現了一個血窟窿,騎在馬上沒走幾步就一頭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