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解元隻為圓故夢
童試結束,鄉試在一個月之後,第二天一早,葉雲飛就出了門。
離開長安幾個月了,他要回去看看。
走在長安大街上,老遠就看到玉店的門口聚了很多人,裏麵人更多,簡直擠得風雨不透,估計大多是前來欣賞的。原來的五六間店麵顯得太小了。
葉雲飛看了看周圍,旁邊是一家布店,店麵不小,約有七八間,生意倒是一般。看到玉店的管家秦開石實在太忙,他就沒有過去招呼,悄悄從側門進了大院。
進門看見秦裂石在搬運東西,葉雲飛叫了一聲,他回頭看見,趕忙停了下來,高興地道:“先生,您可回來了,全家都在惦記你呢!真是太好了,我去把大哥叫來。”
“不了,讓他忙吧”,葉雲飛趕緊製止他,又道,“玉店店麵不足,你去看看旁邊的布店,問問老板能不能轉讓,要多少銀子。”
秦裂石領著葉雲飛向裏走,看見爹正在院子裏鋤草,跟爹說了句話就出去了。院子裏有塊空地,秦老漢人閑不住,開了個菜園,種上蔬菜了。妞妞也在旁邊幫他拔草。
“老人家,身體怎麽樣啊?”葉雲飛問道。
“好啊!自從上次喝了您給的仙酒,簡直渾身舒暢,這些天沒生過一點毛病。”老漢趕緊請葉雲飛入內喝茶。
葉雲飛將妞妞抱起來走進屋子,一邊走一邊問:“妞妞,你今年幾歲了?”
妞妞眉開眼笑地道:“叔叔,我已經長大了,今年八歲!”
葉雲飛嗬嗬笑了:“是啊,很大了啊。你三叔在幹什麽啊?”
老漢回答:“在跟藍天工學雕玉呢。”
“好!”葉雲飛隨口聊著。過了一會兒,秦裂石回來了,還沒坐下就開口道:“布店老板開價五萬兩銀子,死活不肯降價。”
葉雲飛道:“買下了,我畫個圖形,你找人去按圖裝修一下。”說著取出五萬兩銀票遞過去。秦裂石接過後又急匆匆地出去了。
中午,秦家一家人都回來吃飯。秦開石取出賬目給葉雲飛看,一邊介紹道:“這幾個月一共進賬一千八百五十萬兩,去掉支出和人工部分,實賺一千七百萬兩,請過目。”葉雲飛將賬目合上,問道:“銀子在哪裏?”“已經換成官家銀票,超過五百萬兩就存入長安最大的銀莊,其餘部分存在放玉石的地方。”秦開石說著領他去看。在存放玉石的陣法中間有一個玉瓶。秦開石從玉瓶中倒出一個小盒子,裏麵有數百萬兩銀票,還有一些存銀票的單據。每張單據都有姓名和五個問題,答對了問題才能取走銀子。單子上的名字卻是葉雲飛。
秦開石將盒子整個兒交給葉雲飛,又告訴他回答問題的切口。葉雲飛把盒子又放了回去,隻是取了一百萬兩銀票放在身上,道:“目前我還用不著,等將來需要的時候再說,這些銀子不是我一個人的,大家有事盡管取用。剩下的留著,等將來或許有大用。”秦開石卻道:“家裏的散碎銀子就已經花不盡了。”
回到飯桌上,葉雲飛指點他將部分銀票拿出去投資,買下一些酒樓旺店,那樣才能以錢生錢。又詢問大家能不能在附近城市開家分店。秦裂石自告奮勇:“我去洛陽,將這裏製成的玉器拿去賣,相信很好賣!”
葉雲飛點頭同意,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吩咐秦開石再雇幾個雕玉師傅,雕玉由藍天工負責,不單雕刻複雜的大件作品,還要包括手鐲,耳墜,發飾等物。
晚上大家用過晚飯,就是指點練功的時間。一個接著一個,全部弄完已經到了亥時。葉雲飛卻為大家的進步高興。秦觀石的功夫也長進了一些,衛護玉店應該足夠了,隻要來的不是修真人。
大家走了以後,葉雲飛繼續修煉。一點靈光集中在上丹田,將自身的虛空與天地的虛空相接,從浩瀚的蒼穹吸收所需要的養分。他感覺自己的元神逐漸龐大,形象漸漸虛幻起來。相信隻要不斷修行,不用多久就可以達到仙人界了。
他決定以後的兩個月就在長安呆下來。時間很快過去了半個月,這些天他一直都在家裏閉門修煉。
這天,春光明媚,鳥語花香,葉雲飛想到城裏走一走。他一個人來到長安城東南,那裏有一個很著名的碑林,上麵有很多經書,著作。
葉雲飛對經書的內容非常熟悉,令他感興趣的是石碑上的書法。碑林薈萃各代名家手筆,篆、隸、草、真、行等多種書體,琳琅滿目,皆具風采。特別是唐代書法家歐陽詢、虞世南、褚遂良、李陽冰、顏真卿、柳公權、張旭、懷素、智永、李三郎、史維則等人的手筆刻石,尤為可貴。後世的名家墨跡,如米芾、蔡京、蘇軾等人的作品也堪稱絕佳。此外碑頭、碑側、碑座上浮雕、線雕、減地雕的各種花紋也做得美輪美奐。
他一邊欣賞美妙的書法雕刻,一邊再讀一遍經書的內容。《大學》雲:“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富潤屋,德潤身,心廣體胖,故君子修身必誠其意。”讀到這裏,他聯想自己正在修煉的煉神還虛,隱隱然竟有相合之處,相同的都是煉心。
繼續讀下去,孟子也說培養浩然正氣,使自己義正剛直,從而神氣盛旺,氣貫天地。“這就是道地的修煉了!”葉雲飛心裏驚歎不已,怪不得被尊為聖人,他們不但是儒家的先知,還是修真的先行者,由儒而仙,可以稱作儒仙了。
葉雲飛閉上雙目,回想自己十餘年來所讀過的儒家經典,心中豁然開朗。原來文人在從事讀書,寫字,作畫和演奏音樂的過程中可以進入一種練功的狀態,意念全部集中在書、字、畫、音樂上,達到忘我的境界,那就跟道家靜坐進入虛無狀態一樣。這種修煉不單增加藝術創造的能力,還可以攝生養氣,最終達到天人合一。
葉雲飛進一步思考,他發現儒家修煉以“煉心”為主旨,著重於道德的淨化與陶冶,把“修身”當作“用世”、“治世”的基礎,強調在“用世”、“治世”的實踐當中“修身”,把“用世”堪稱“修身”的積蓄,或者說是修身的一個飛躍。以“修身”為本,“修身”、“治學”和“用世”三者相統一,就能達到修煉的最高境界。比較而言,佛道修真者將自己禁閉起來,每日冥思苦想,容易出現偏差,儒家的修真卻是順其自然,水到渠成。
他知道易白這一點很有價值,將可以使自己的修煉跟未來的入仕結合起來,不會相互幹擾,處理得當還可以使修道的過程縮短很多。
這樣想著,他走出了碑林,沐浴在溫柔的陽光裏,渾身非常舒暢,感到今天確實不虛此行。
此後的一個多月,葉雲飛一直閉門修煉。
“宗動天”主修元神,“元際天”主修肉體,無神而身不立,無身而神不長。
隻有元神肉身雙修堪至大成,才能突破至第三重天,“土星天”,引動域外星辰之力。這段時間他徹底了吸收了上次的九丈蒼龍元氣,接收了很多能量,現在已經能禦風行空上百裏,達到“元際天”第二境,甚至能隱隱摸到第三境的門檻。然而他明白,行百裏者半九十,越到後來越是艱辛,一點也不能掉以輕心。
修煉無時日,短短月餘匆匆而逝。
鄉試要開始了,一般科舉考試分為高低兩級,低一級叫“鄉試”,高一級叫“會試”和“殿試”,會試和殿試可以算作一個級別。科考每三年舉行一次,稱為“大比”;鄉試在前,每逢子、午、卯、酉年舉行;會試在後,每逢辰、戌、醜、末年舉行。
鄉試在各省省城舉行,由專命的主考官主持。凡國子監生及府州縣學生員學成者、儒士未仕者、官未入流者,都可以應試。鄉試因為考期一般在秋季八月,所以又稱“秋闈”。凡鄉試考中者稱為舉人,俗稱孝廉,或稱登賢書。而考得第一名者,稱解元。鄉試中舉,稱為乙榜,也叫乙科。鄉試次年,全國舉人都去京師參加“會試”。
這一屆的科舉考試明顯打破了常規,鄉試時間不在八月,而且跟大比在同一年,據說是因為皇上說賢才不足,特命各省破例舉行的。
四月初八,陝甘兩地的秀才聚集長安。葉雲飛注意到其中有不少久困場屋的人,頭發胡子都花白了還不死心,但考取的可能性卻是越來越小,因為考官大多偏愛年輕的考生。尤其是今次主考是府台吳付勤大人。相傳他當年督學湖北時力主提拔少年,於是成年人應試時都紛紛去掉頭巾,改梳兒童的垂髻發型,但額上戴頭巾的網痕卻一時去不掉。吳付勤巡視考場時見此情景感到十分好笑,便口占一絕雲:“昔日峨冠已偉然,今朝卯角且從權。時人不識予心苦,將謂偷閑學少年。”
鄉試分三場,第一場仍然是“墨義”,就是一種簡單的對經義的回答。相當於簡答題。這點對於葉雲飛來說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墨義”時間隻有一個時辰。
然後第二場是“策問”。這是比帖經、墨義高一層次的考試方法,相當於論述題。簡單說來,策問的方法就是主考設題指事,由考生作文章,題目的範圍一般有方略策和時務策等。葉雲飛看看題目有三個,第一個是:“清廉明正,何以達之?”第二個是:“魑魅魍魎,何以除之?”第三個是:“一城之地,以何治之?”假如是隻讀四書五經,這些題目並不好回答。葉雲飛熟讀兵法韜略,自然應對自如。策問三個時辰,結束後不得離開,隻能吃吃點心,稍作休息就進入下一場。
最後一場是文章,就是作八股文。是以四書、五經中的文句作題目,叫應考者作文闡述其中的義理。應考者作文隻能根據指定的注疏發揮,不能有自己的見解,並且必須文體不能違背八股的格式。所謂股,即對偶之意。簡括說來,文章的主要部分要分為八段,要用八個排比對偶組成,這便叫八股文。葉雲飛對四書五經的注疏發揮極為熟悉,所以隻花了半個時辰一篇文章就作得四平八穩。
過了兩天,客棧外麵人有人叫:“放榜了,快去看!”
葉雲飛不疾不徐的走了出去,放榜的地方被圍得人山人海,根本擠不進去人。不過葉雲飛的眼力超群,遙遙看去,丈高的榜單上,第一眼他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高高的掛在第一位。
“解元嗎?還隻是開始,爹你等著吧。”葉雲飛沒有激動,隻是抬頭看了看衡州方向,鄉試而已,以他發揮的水準,隻要沒有貓膩就算不是第一,定也是能進前三甲的。
此次舉人一共取了四十人。
晚上府台劉大人宴請各位舉子,告訴大家名字已經上報禮部,可以參加今年的會試了。他看到本屆舉子大多是年輕人,尤其解元白羽隻有二十一二歲,心裏非常高興,吩咐下去:“每人賞銀一百兩,作為進京趕考的盤纏!”然後囑咐大家開懷暢飲,不醉不休。
眾舉人聞言都沒有推辭,哪怕平時滴酒不沾的幾個都皆盡推杯換盞,喝的不亦樂乎,作為一個應屆考生,他們平時的壓力太大了,這是一次難得放縱的機會,適當的釋放一下心理壓力對接下來的會試亦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