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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暗起風波

  “嘖嘖。”楚瀟然嫌棄言,“司徒流螢,你好歹也是個大家閨秀,眼下卻出口成髒,如此粗鄙,以後隻怕無人會娶你了。”


  司徒流螢氣衝衝反駁,“那也不需要瀟小公子來操心!”


  “也是,那在下就先行一步了,司徒大小姐您請自便。”楚瀟然搖著折扇,悠閑的欲離去。


  “喂!”見他要走,司徒流螢頓時又慌了,她可不想被困在這麽高的地方,壓著聲音直喊著,“楚瀟然,你給我回來!”


  慌亂之中司徒流螢忽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從牆上摔了下來。


  見此,本來要走的楚瀟然,下意識跑去伸手一接,二人齊齊倒在了地上。


  楚瀟然隻感覺掌心一片柔軟,司徒流螢低頭隻見那廝雙手抵在她的胸口處。


  “好,好大……”楚瀟然腦子一熱看著她,木訥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頃刻,一陣清脆的耳光聲,響徹了雲霄,楚瀟然回府,雖然一路遮遮掩掩,但婢女們還是看見他臉上有個清晰的五指紅印……


  幾日後,阿卓的母親康愈,他便又回到了府中。


  一日深夜,忽有一女子跑到王府前,王府大門並無守衛,那女子直接推門而入,急匆匆跑到了王府庭院中,正巧撞見了剛從書房離開的十五。


  “你們王爺在何處?”那女子問到,表情很著急。


  她見眼前女子穿的竟還是宮中女婢服飾,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下意識的指了指書房。


  那女子便又腳步急切的往書房而去,直覺敏銳的她隱約感覺到了什麽,又打道回府。


  走到門口就聽到哪女子說,“王爺,清秋娘娘病的很重,您快去瞧瞧吧!”


  清秋娘娘……


  她覺得此詞很耳熟,思索片刻想起阿卓大人,曾同她說過,王爺的生母就是清秋娘娘,隻不過在王爺五六歲時,便被打入冷宮,陛下還下了死令,沒有他的特許,任何人都不可私自見清秋娘娘,否則殺無赦。


  “我馬上去!”溫玉言一聽心裏頓時就急了,放下筆就往外走。


  她在門口攔住了他的路,看了眼他身邊的女子,說,“王爺,可否借一步說話?”


  溫玉言遲疑了下,對身邊的女子道,“孫姑姑,勞您先在外候一候。”


  那女子點頭先行了一步。


  “說吧,你想說什麽?”溫玉言問向於她。


  她直言,“王爺此事太過突然,我怕這當中會有什麽蹊蹺,還請王爺三思止步。”


  “不可,母妃病重,為人子,我怎可置之不理?”溫玉言搖頭,道,“孫姑姑是母妃身邊的老人,她不會害我的,十五你多慮了。”


  “可是王爺……”


  溫玉言抬手示意她不必再說,帶著阿卓執意前去。


  她又追了上來,忽問向孫姑姑道,“姑姑怎無馬車?莫非姑姑是從宮中跑來的?”


  “是。”孫姑姑回。


  “姑姑從皇宮到王府不知用了多久?”


  “半個時辰,怎麽了?”孫姑姑反問。


  “無事。”她道,“奴隻是想早些為王爺點好燈,免叫王爺歸來時道黑。”


  “你倒是有心。”孫姑姑上下打量了一番她。


  待溫玉言和孫姑姑上馬車後,她又對阿卓在車外說了幾句話。


  阿卓駕車而去,她憂心忡忡的立於府大門前,目送馬車消失在了夜幕中。


  溫玉言趕到了皇宮,進入了一直不敢涉足的梧桐院。


  破舊的房屋中,隻亮著一絲微弱的光芒,偶爾響起幾聲咳嗽。


  “母妃!”溫玉言推門而入。


  清秋娘娘穿著單薄的中衣坐在桌前,對於他的突然出現驚訝又不可思議。


  “蘭,蘭君?”清秋娘娘瞧著他,難以置信。


  “母妃……”溫玉言走上前蹲在了她身邊,伸手顫抖的撫了下她的發絲,眼眶逐漸泛紅,說,“您老了……”


  還記得上次見她時,她都還沒有白發。


  清秋娘娘笑了笑溫柔說,“傻孩子,蘭君都長這麽大了,母妃自然也會老。”


  “身為人子,一不能助母妃脫離困境,二不能侍奉左右,蘭君枉為人子,是蘭君無用。”溫玉言見她雙手都布滿了繭,整顆心愧疚不已,眼淚一顆顆掉了出來。


  “人各有命,母妃的命數如此,蘭君何須自責,隻是蘭君為何會忽來此,可是得了你父皇允諾?”清秋娘娘不解相問。


  溫玉言搖頭,說,“聽聞母妃重病,兒心焦慮,這才無允而來。”


  “無允而來!”清秋娘娘頓時緊張,道,“蘭君你糊塗,若是被人發現,你父皇豈會放過於你?我是病了,但還不至於病重,隻是感了些風寒罷了,你快些離去吧,莫要被人發覺了!”


  哪成想清秋娘娘話音剛落,阿卓就著急忙慌而來說,“王爺,大事不好!我,我瞧見好像是陛下和皇後娘娘朝此處而來了!”


  溫玉言心中一驚。


  “眼下出門,隻怕會迎麵撞上,你二人快些在房中躲起來。”清秋娘娘跑去關上了門,將他二人推到了屏風後。


  皇上和皇後前來,宮女們手提燈籠,紛紛站到了兩邊並排,整個昏暗的梧桐院,忽然間變得明亮。


  海公公本著尖細的嗓子朝屋裏喊著。


  清秋娘娘確定他們躲好後,開門走了出去,跪下行禮道,“罪妾參見陛下、娘娘。”


  “姐姐快請起。”賢仁上前扶她。


  清秋避開了她的手,低頭順眉的說,“妾乃是罪人之身,娘娘一聲姐姐,當真是折煞妾了。”


  “姐姐先於賢仁侍奉陛下,如若沒有當年之事,無論姐姐眼下如何,這一聲姐姐您都是擔的起的。”她將清秋從地上拉了起來。


  陛下瞥了一眼清秋,直徑走入了她房中。


  “姐姐,外頭風大,我們進去吧。”賢仁又拉著她進了屋子。


  清秋問,“娘娘和陛下為何突然造訪寒舍?”


  “賢仁說你病得厲害,求著朕同她一起過來,瞧瞧你。”陛下語氣冰冷的說了句。


  “原來如此。”清秋失落,苦澀的回,“勞娘娘和陛下費心,罪妾一切安好。”


  他們說時,賢仁環顧四周忽然注意到,屏風後有個衣角。


  陛下鄙夷一笑,似乎連瞧,都不願瞧清秋。


  “呀!”賢仁忽道,“姐姐這屏風後,似有人啊!”


  “有人?”陛下當即看去,清秋也才發現暴露的衣角。


  陛下頓時疾言厲色命道,“是何人,還不快滾出來!”


  但屏風後並無動靜。


  陛下一步步朝屏風走去,清秋暗自捏緊了袖角,連呼吸都變得緊促了起來。


  腳部越來越近,映在屏風上的黑影,也逐漸擴大。


  突然,陛下一把掀翻了屏風,清秋被嚇的叫了一聲。


  但屏風後居然空無一人,隻是一件衣服罷了。


  賢仁驚了下,緩步上前拾起了衣裳,又笑道,“原來是虛驚一場,好在不是什麽賊人而入。”


  “隻是這衣裳,似乎是男子的衣裳,姐姐的房中怎會有……”賢仁欲言又止看向身邊的陛下。


  陛下橫眉立目,憤怒的將衣服丟在了清秋身上,質問,“你個娼婦!”


  “陛下息怒。”賢仁見他發怒,同其他婢女忙跪了下去,說,“這其中定是有什麽誤會,還請聽聽姐姐一言。”


  陛下語氣溫柔了些,對賢仁說,“你起身。”


  “謝陛下。”賢仁起身朝清秋趕緊道,“姐姐,您快些向陛下解釋。”


  清秋按照阿卓教她的說,“回陛下,此衣確實是男子的不錯,但它並非尋常之人,而是蘭君的,妾念蘭君成疾,故睹物思人罷了。”


  “你有何資格思念蘭君?蘭君有你這樣的母妃,才是他一生的恥辱!”陛下厭惡至極,又恨之入骨的斥言,“你的兒子同你一樣,都是不成器的東西!”


  說完陛下甩袖離開,片刻也不想停留,賢仁跟了過去,梧桐院又恢複了往日的死寂和昏暗。


  清秋默默無語收拾地上的殘局,可淚卻一顆顆滑至鼻梁,從鼻尖滴落,砸在了地麵上……


  她蹲在府門外心神不寧的等待著他們歸來,千等萬等終於見著了馬車使了回來,心中這才稍鬆一口氣。


  “事情如何?”


  溫玉言和阿卓剛下馬車,她便迫不及待迎上來詢問。


  “回房再說。”溫玉言道了句往裏走。


  進了書房後,阿卓這次放鬆警惕,慶幸的對她道,“真是太驚險了!我等差點就要與陛下迎麵撞上,還好走前十五你給我支招,這要是被陛下看到,後果不堪設想啊。”


  “沒被陛下看見就好。”她鬆了口氣。


  溫玉言走近她,好奇問,“你為何會知道這麽多?”


  “回王爺,奴是覺得那位姑姑有些奇怪。”


  “何處怪?”


  她解釋,“娘娘病重按理說,應先尋太醫才是,為何要先來尋王爺。”


  “你不懂,我和我娘在宮中謹小慎微,隻怕她請不動太醫,故來尋我。”溫玉言失落道。


  她搖頭,“倘若這不算疑點,那孫姑姑隻用了半個時辰而來,這難道不可疑嗎?據奴所知,皇宮到王府,王爺坐馬車都至少需一個時辰,而且白日裏下了雨,府前的必經之路是有泥水的,可奴見孫姑姑鞋上並無泥濘,但孫姑姑卻言她是跑著來的,孫姑姑是宮中之人,說話做事必是嚴謹,眼下卻漏洞百出,十五覺得實在可疑。”


  “所以,你便告訴阿卓,讓他躲在院外觀察,後又借外衣為我們爭取離開的時間?”溫玉溫玉道。


  “是。”她點頭回,又言,“王爺,明日宮中想必會傳召,屆時若盤問起今夜您為何要入宮中,還請王爺如實回答。”


  “這不行!如實回答,可是要被殺頭的!”阿卓頓時反駁。


  她笑了笑說,“阿卓大人稍安勿躁,此如實非彼如實,王爺屆時隻說自己聽聞宮中傳言,說清秋娘娘病重,您憂心難眠故想前去探望,但半道又想起陛下的命令,故而打道回府,如此便可。”


  “直接說沒去不就行了。”阿卓道。


  溫玉言也這般想。


  她搖頭,解釋,“王爺入宮已然被宮門侍衛所見,倘若王爺說未去,這深夜入宮又無傳召,難免叫人起疑。”


  宮門侍衛,他倒是忘了這點。


  “謊言可能會被揭穿,但真話永遠不會,王爺隻需巧妙避開要點,說實話便可。”


  阿卓看著十五,有些崇拜道,“十五,我之前怎麽瞧出,你這麽聰明,都快趕上我了啊!”


  她笑了笑。


  “今日之事,多謝相助。”溫玉言謝到。


  她忙言,“王爺言重,保護王爺,乃是奴份內之事,隻是……”


  她頓了下,說,“隻是今日之事實在蹊蹺,奴想鬥膽問,除了陛下可還有什麽人前往了梧桐院?”


  “還有皇後娘娘。”阿卓回。


  “皇後娘娘……”她看著溫玉言提醒道,“王爺,宮中有人想要加害於您,而這個人有可能是皇後娘娘。”


  “大膽!”溫玉言忽然很嚴肅,斥道,“皇後娘娘你也敢議論,若是在皇宮早就身首異處了。”


  “奴婢知錯!”她忙跪了下去,可又忍不住對溫玉言說,“但孫姑姑之事實在可疑,一個冷宮宮女怎可能輕易離開皇宮,這背後定是有人相助,而且此人身份必定不凡,王爺,我們應早早查出此人,多加防範。”


  “不可能是皇後娘娘。”溫玉言篤定,“皇後娘娘待我有教養之恩,與我母妃又情同姐妹,也許這一切隻是個巧合。”


  “可是王爺……”


  “夜深了。”溫玉言打斷了她的話,不是很想再聽,直言,“都歇息去吧。”


  說完,他離開了書房。


  阿卓拍了下她的肩,道,“十五你怎麽能議論皇後娘娘呢?剛剛的話在外頭可別亂說,否則是要引殺生之禍的,況且王爺是最敬重皇後娘娘的人,幸得他性子軟不然你就慘了,往後可別再說了。”


  “是……”她識相的點了頭,但心裏依舊覺得此事並不簡單,背後定有一條大魚。


  十五緩步走到了院中。


  看來這寂靜王府,也並非我所想的,那般與世無爭。


  她心中腹誹,仰頭看向夜幕中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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