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劍。


  一把長劍。


  “噗”的一聲穿透了白衣女子的胸膛。


  女子含著淚水看一眼懷中不到兩歲的女兒,對著黑衣男子說:“求你……求……呃!”


  黑色的長劍滴著溫潤的血滴在了小女孩兒的臉上。黑色的眼眸中茫然的看著這個拿著長劍的男子。


  黑衣男子看著劍尖滴滴下落的鮮血,看著這白雪茫茫的大地之上這一片殷紅。天地之間隻剩下簌簌落雪聲,隻剩下自己的呼吸可聞,揚起一抹詭異的笑。


  哎,不對,還有一個人。男子伸手從袖子中拿出一抹潔白的手帕,認認真真的將長劍上的血擦拭幹淨,小心翼翼,仔仔細細,像是看著最珍貴的寶貝,喃喃自語的說:


  “你說,是讓這個小丫頭在這自生自滅還是殺了她好?”


  男子像是在思考世界上最大的難題似的苦思良久,終於眼中一亮:“就這麽辦!”


  說著將小女孩兒從女子懷中提出來,哇的一聲,小女孩兒大哭了起來。男子罔若未聞,三下五除二將小女孩的衣物扒光了!

  拎著她的腿啪的一聲甩到了十幾米之外,隨著一聲悶響小女孩沒了聲響。男子走到蒼雪崖邊黑乎乎的一篇看不清蒼雪崖的崖底。


  那幾個下人倒是想的開,抱著小女孩的雙胞胎兄弟就這麽跳了下去,倒是為自己省了一番功夫。


  “哈哈……哈哈……”男子收起長劍,大笑著輕功一點,飛離這蒼雪崖崖頂。


  大雪紛紛揚揚仿若柳絮,不過一會兒就是厚厚一層,有著幾乎是想要掩埋一切的趨勢。


  幾十米之外的一塊兒大石之後,出現紫衣女子。一身淺紫色的鬥篷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隻剩下一雙大眼睛警惕的看著四周,唯恐還有黑衣人隱藏在這黑夜之中。


  淺紫色鬥篷女子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快速的奔向剛才剛被扔出去的小女孩的身邊。


  “還有呼吸!”說著將孩子報進自己的懷中,疼惜的抹去她臉上的血跡,眼中的淚一滴滴的落到小女孩的臉上:

  “從此以後,你叫落墨。落塵的落,墨香的墨。今日我墨香不能救下你一家人,他日落兒不要怪我……”


  就在蒼雪崖下山穀中,一個灰衣男子強打起精神步履蹣跚的朝著冰淵的出口走去,大雪這般下來,不出一個時辰定會掩蓋這唯一的出路。


  這山洞裏沒有什麽可以吃的食物了,若是被困在這山洞裏,照現在的情況下去必定餓死無疑。師兄花重機和師嫂一定是在趕來的路上,一定要好好的活著出去,說好了還要教給花似錦那孩子練劍呢。


  極目之處飄飄灑灑鵝毛大雪隔斷了視線,地上的雪花映著夜晚反而有種異常的光亮,滿耳的雪花飄落的聲音,那是他第一次聽到下雪時候的聲音,那種無法形容出來的聲響。


  “嘭”的一聲悶響,在這安靜的隻剩下簌簌雪落的山穀裏顯得格外的清晰。抬頭望去兩旁的山崖也是在雪花的裝飾下顯得高不可測,難道是冬天山穀外的野獸進穀來尋個住所?


  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落雪隔斷了他的視線,遠遠的隻看見剛才他的洞口哪裏一團黑影,靜靜的了一會兒沒看到那團黑影有什麽動靜。握緊手中的劍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走到近處卻看到七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躺在雪地上一動不動。


  抬頭望上山崖,漫天的雪花根本沒法睜眼,也看不到崖頂。難不成這幾個人是從山崖上跳下來的?

  慌忙走過仔細查看,七個人被兩個接在一起的外衫緊緊的捆在一起,他們肩膀搭著肩膀,雙手互相與外邊的相鄰的人緊握,緊緊圍著最裏麵那層的人。外邊的四個人具是手腳皆斷,當場死亡。


  疑惑的伸手撥開外層的四個人的屍體,赫然可見裏麵兩個人嘴角滿是鮮血卻相互擁抱著,而在他們的懷裏則是一個一歲多大的小男孩!

  他忙去探鼻息,驚喜的發現孩子隻是昏迷!從最裏層的兩個人懷中抱出來。這孩子忽然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他楞住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靜靜的望著他,不哭也不鬧,卻忽然笑了。一股莫名的似曾相識伴隨著一種親切的感覺無由來的籠罩著他,小男孩伸出他的手碰觸了下他的臉龐,像是在撫摸他的臉龐一般。


  那一刻,他忽然想要流淚,莫名的想要流淚。


  當他從錦衣玉食的生活中淪為與乞丐爭食幹硬的饅頭時候,他沒有流淚。當他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毫無生氣的躺在自己的麵前,他不是不痛心,卻沒有流淚。


  當他從別人的屍體上踏過,從血泊中走來,看著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的時候,他不是不惡心,不是不疲憊,卻沒有流淚。


  這孩子的手就像是帶著時間最溫暖的感情通過皮膚傳入他的心髒,包圍融化了之前的所有的冷漠和辛酸。


  無論如何救下這孩子。他解開棉衣,將孩子抱在懷裏,在大雪紛飛中帶著孩子逃離了冰淵。


  “冰淵相遇,即為淵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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