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書房有少年
落墨看著花似錦遠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如何也想不明白花似錦剛才那一番猶如刺蝟似的對自己的擠兌是幹什麽?
待到落墨梳洗好隨著蘇幕清見到辛如顏,正見到辛如顏滿臉又愛又恨的佯裝去戳花似錦的頭,而花似錦則是一臉的笑容,靈活的避開辛姨的手指。
辛如顏見到蘇幕清與落墨進來,便停止了說笑說:“清兒和落墨過來了。來,吃飯吧!落墨快來嚐嚐,不知道這些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落墨拿著手中的碗筷,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蘇幕清,花似錦以及對麵的辛姨。想到幾日前還是和娘親和慕司楚在一起,此後卻再也不會有這兩人坐在自己的身邊,這世間之事卻如那翻雲覆雨般變幻無常,心下不禁黯然。
蘇幕清拿著筷子,看著端著飯,拿著筷子卻又沒有任何動作的落墨。又看看向來不怎麽說話的花似錦,略一思索,伸手故意從花似錦手旁劃過夾了一個菜放到落墨碗中。
花似錦不可察覺的閃開蘇幕清的手,用眼角撇了撇暗笑的蘇幕清。
蘇幕清舉箸布菜:“落墨,吃這個,這是我師叔的拿手好菜”
“落墨,多吃點肉補補身體……”
“落墨,吃點青菜,別太油膩……”
“落墨,你看這個,一般人吃不到的!”
……
落墨回過神來就看見自己碗裏麵堆得尖尖的滿是菜,真是有點哭笑不得,心中卻是暖的不行,剛才那一絲黯然無知無覺間消失於無形。
“落墨,來吃個豬蹄,俗話說的好,吃什麽補什麽……”這廂蘇幕清那放在他那岌岌可危的飯菜上,又放上了一個豬蹄。
聽得這話落墨一個心顫,用筷子按著快要從碗中掉下去的豬蹄,看著左手邊的蘇幕清,滿臉天真的問道:“幕清,你說我是補腳?補手?還是補豬蹄?……”
“哈哈……”辛如顏本就看著蘇幕清給落墨布菜忍不住的想笑,聽聞此話,卻是在也忍不住了。
蘇幕清滿臉通紅,著急道:“那個……這個……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
這邊一直默默吃飯的花似錦抬眸看著蘇幕清說:“清兒,這個那個的到底是哪個?”
蘇幕清一看花似錦滿臉的戲虐,伸著筷子隔著落墨就去戳花似錦,氣鼓鼓的道“清兒,清兒,就比我大兩個月,還整天清兒清兒的……”偏偏拿著筷子也夠不到花似錦。
一雙黝黑的眸子滿含怒意,氣鼓鼓的臉頰越發顯得酒窩深邃,紅紅的臉蛋煞是可愛,惹得其他三人又是一陣大笑。
殊不知花似錦和蘇幕清本是同年人,隻因花似錦比他兩個月,倒是經常叫他清兒打趣。蘇幕清卻暗自覺得“清兒”這個稱呼太像女孩子的名字,向來不願別人這樣叫他,尤其是與他同歲的花似錦。
落墨看他倆如此也是大笑,近日來發生諸多事情,倒是今天席間一句話倒讓她笑了出來。
一頓飯四人倒是都覺得挺愉快。
用飯之後辛如顏便拉著落墨給她把脈,看著辛姨自把脈之後,一直在那靜靜思索。落墨倒是倒杯水遞於辛姨,說道:“辛姨,有什麽也不用瞞我。”
連日來這兩次莫名奇妙的昏迷,都是被辛姨給救回來的。此刻見辛如顏這幅樣子,或許是真的有什麽事情吧。
辛如顏聽了這話看了眼落墨,見她微笑著看著自己雙手卻下意識緊緊相握著,趕忙一笑說:“落墨,沒有什麽大問題,其他的病都已經好了,隻是你的脈象有點奇怪。”辛如顏卻也是如實相告。
“是怎麽了?”旁邊的蘇幕清倒是著急的問了出來。
蘇幕清端著茶水,輕輕吹了吹漂浮著的茶葉也望向辛如顏。
“脈象較於常人來說甚是緩慢,落墨你可是哪裏有不舒服的?”辛如顏也是暗自納悶,落墨的脈象太過無力緩慢,其他的卻是一切正常。難道落墨本來就是這樣?
落墨聽不到這裏卻是一笑說:“沒有啊,我感覺我都挺好的,沒事兒啦辛姨,不用擔心。”
“落墨,你在這裏多住幾日,每天早晚我各為你把脈一次。”辛如顏說完看著一直在坐在旁邊椅子,正四處打量著其他地方的花似錦。
“就是就是,住在這裏吧”蘇幕清在一旁緊接著說:“落墨,不是我說,這千葉穀的風景是有些人這輩子也難得一見的,等下我就帶著你好好看看這千葉穀。”
花似錦有點吃驚於蘇幕清的熱情,這小子何時這麽關心我千葉穀的風景了?用某人的原話不是說已經看的厭煩了嗎?不是百花相看無由厭,落葉秋風無留戀的地兒嗎?
眼見如此,更是覺得自己要查一查落墨的底細這事兒是十分正確的。
落墨聞言看向花似錦。
花似錦看了看辛如顏,又看了看蘇幕清說:“安心住下吧,千葉穀也算是個好的修養之地。”說完這話的時候看了看辛如顏,眼神裏頗有一種你都已經決定了,還看我幹嘛的鬱悶。
蘇幕清權當沒有看到花似錦與自家師叔的眼神交流,轉身偷笑:花似錦,誰讓你喊我清兒,愛清淨?哼哼。嘴裏卻拉著落墨喊道:“走走,我帶你去看看外邊,躺了這麽多天了,活動活動對身體好的。”
花似錦暗自納悶的看著蘇幕清一把拉過落墨就走,轉而看著辛如顏說:“清兒這是怎麽了?早起練功沒走火入魔吧?”
辛如顏嫣然一笑,不作回答,轉身走向自己的藥房看醫書去了。
花似錦獨自坐在椅子上旁看看這個倆人的背影,看看那個人的背影,暗自納悶,這都是怎麽了?有什麽瞞著我的??
而落墨則是真個人陷入了一種莫名其妙中。那個花似錦也太變幻莫測了!
剛才還在那言語犀利的擠兌自己來著,怎麽轉眼間就變成陽光溫暖美少年了?是自己看錯了?
“落墨,你在想什麽啊?我和你說話你都沒有聽到啊?”蘇幕清見自己說了幾遍落墨都呆呆的看著自己腳下的地,對自己說的話罔若未聞。
“啊,那個你說什麽?”落墨歉意的看著蘇幕清。
“旁邊那個看到沒,那個高高的哪個是花似錦住的,是淩天閣。從你這裏出去往後走就是我住的地方是梧桐苑。”
“嗯嗯,每個人都一個院一個院的,真是地方大啊。”落墨望著遠處的淩天閣,和隱藏在梧桐樹林中的梧桐苑,不勝感慨。
“以前人多……不顯得。現在也沒事兒啦,咱們幾個想住哪裏就住哪裏……”
而此刻正在淩雲閣的花似錦拿著手中的一封書信仔細的看著。看完之後那封信放到火盆之內,頃刻間化為灰燼。
信中是密語堂連日來去古越王成懋城慕王府打探到的消息。說是七天前晚上,慕王府走水,住在竹苑的慕王妃的妹妹墨夫人,與她的女兒落墨墨小姐喪身火海!
而蘇幕清則是說,落墨是他師父七天前的早上出去見一夥人鬼鬼祟祟的扛著一個麻袋要出城,隱隱約約的聽到了麻袋中規律的呼吸聲,察覺裏麵裝的是一個人,才上前打暈那些人把落墨交給辛姨。
落墨醒來之後便說要回慕王府。蘇幕清帶著落墨回到慕王府之時,親眼見到竹苑已經化為灰燼,又被下人發現,才又匆忙帶著落墨連夜趕到千葉穀的。
花似錦站在淩天閣的欄杆上看著千葉穀的花叢樹林,陷入沉思。這麽說來此刻身在千葉穀的這個落墨就是真的慕王府的墨小姐。那麽當晚喪身火海的墨夫人與那位……,那位喪身火海的墨小姐是誰呢?
此時古越懋城慕王府內,一個少年沉默的一筆一劃的在書房內習字。
“楚兒,不是我當時不救落墨!而是為父真的無能為力!那滔天大火如何去救人!?”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滿臉的不忍之色的看著少年。
“爹爹,我不怪你。是我慕司楚沒有保護好落兒。”慕司楚聞言絲毫不為所動,依舊一筆一劃的寫著落字的最後幾劃。
“爹爹知道你和落兒打小在一起玩,情誼深厚。她這樣離開人世我也很是痛心,但是你不要這樣子讓爹爹擔心,就算是落兒和你墨姨在天之靈也不會放心啊!”慕王爺此話一出慕司楚的手上一頓,一大團墨啪的一聲滴在了紙上,正中“落”字的中心。
慕司楚看著這個被毀了的“落”子,眼睛逐漸模糊起來。落墨,落墨,……是我沒有救了你!
慕王爺看著六天來終於落淚了的慕司楚,緊繃的那根弦終於鬆了下來,伸出手滿臉疼惜的摸了摸慕司楚的頭。麵上猶如陽春三月,心中卻冷如寒冰:封語是怎麽辦事兒的!找一個地圖竟然會讓整個竹苑都化為灰燼!讓落墨和墨香陷入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