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訓誡
一進這邊的小茶房，邵明珠就跪下了。
“付大人，我們兩個不懂事，請息怒。”
付林高看了邵明珠一眼，然後說：“你就是邵康的女兒？”
“是！”
“你父親讓你進來之前是怎麽說的？”
邵明珠道：“他讓我小心謹慎。”
付林高聽了這話氣得吹胡子瞪眼：“你這也叫小心謹慎嗎？兩個毛丫頭什麽都不懂，倒是膽大得很。”
琳琅也跟著跪了下來：“請付大人開恩。”
“還指望我開恩啊，你們竟敢隨意施針，也不知是誰給你們的權利，還真當自己能治病救人了。”
“當時情況萬分緊急，太後沒有意識，若不采取行動，隻怕難以醒來。”琳琅覺得剛才是莽撞了些，但她不采取任何辦法，錯過了最佳時機太後現在即便醒了也很有可能會癱瘓在床，再也動不了身。
“哦？你倒是自信得很。當初你們誰把的脈？”付林高不再看賀琳琅。
邵明珠說：“我們都把過，但我們倆的結論不一致。”
“不一致也敢用針？”付林高倒吸一口涼氣。他看了這兩人一眼，心道現在小姑娘都這樣膽大嗎？
琳琅和邵明珠沒說話，付林高，便看向了邵明珠，他問道：“邵家小姑娘你說說看太後當時是什麽脈象？”
邵明珠心裏泛著嘀咕，她有些不大確定道：“脈象浮緩，是風邪入中，經絡阻痹。”
付林高聞言，他說：“好一個浮緩！”
琳琅聽了這話心道莫非她把錯了。接著付林高又朝她吼：“你和她意見不一樣，你把到了什麽脈？”
琳琅隻得如實回答：“脈象滑緩，是痰熱腑濕，風痰上擾。”
邵明珠扭頭看了一眼琳琅，她有些驚訝。
付林高聽罷，他接著又說：“抬起頭來。”
琳琅隻得抬頭，付林高見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無論他怎麽想也想不起這個小姑娘到底是誰。
賀琳琅目光也大膽，哪怕知道跟前這位太醫就是太醫院的院使付大人，她也不懼怕。這位付大人看上去四十左右，蓄著兩縷長髯，看上去倒有幾分威嚴的氣勢。
付林高輕斥了一聲：“不知禮數的東西！”
賀琳琅這又才低下頭去，他接著說：“再敢妄自行動，我就把你們給趕出去。”
也就是說這次安全了，琳琅鬆了一口氣。邵明珠也輕鬆了不少，她接著說：“請付大人不要將今日之事告訴我父親。”
“哦？你也覺得丟臉嗎？”
“是挺丟臉的，父親知道了必定又是一番嗬斥。”邵明珠道。
付林高未置可否，他又看向了琳琅，然後說：“是誰告訴你風痰上擾要灸那些穴位的？”
“師父所教。之前跟著師父接觸過兩例一模一樣的病例。”琳琅心裏底氣不足。
“師父？你師父是誰？”
琳琅答道：“師父宋景然。”她說了之後心裏有些後悔，她沒做好，會連累師父吧？這個付院使管著師父。
“宋景然是你師父？這不是你胡說八道，你覺得我會信你的鬼話？”付林高咬牙恨道。
“不敢欺瞞付大人。”
“你叫什麽名字？”
“小女賀琳琅。”
付林高將這個名字記下了，回頭他可得好好對證。付林高又斥責了兩人一番，嗔怪他們不該擅自給人用針。等到付林高嗬斥完，走了出去，兩人這才起來了。
邵明珠看了一眼琳琅，她說：“也是你膽子大，換做是我一個人的話，當時絕對不敢那麽做。”
“師父說人命大於天，規矩，禮法什麽的都後麵考慮。當時我隻考慮到要救人，明明知道該如何去救，而不救的話，和害人有什麽區別。再有太後若真是癱瘓了，辛苦的還是二小姐。”
邵明珠聽後笑了：“這次我們是僥幸，下一次不見得就會僥幸了。”
不是僥幸，救人不能懷著僥幸的心理，琳琅沒有把握的話她是不會出手的。
除了挨罵，她們也並沒受到什麽懲罰，後來兩人去麵見了太後。太後將兩人看了一回，目光又落到了琳琅身上，她問了句：“這個小姑娘之前怎麽沒見過？”
琳琅行禮說：“奴婢是含芳殿的人，伺候小公主。”
太後聽後點頭笑道：“怪不得說看著麵生。”
付林高出了壽康宮，坐了轎子回了太醫院。一下轎，他就吩咐左右說：“去把宋景然叫來見我。”
宋景然在太平醫署那邊幫忙，當聽說院使有請，他忙丟下手中的活就趕過來了。
付林高見了他，先是心平氣和地問了聲：“你可認識一個叫賀琳琅的嗎？”
宋景然聽說倒是吃了一驚，他慌忙問道：“小姑娘出了什麽事？”
“她說你是她師父。”
“她的確是我徒弟，雖然並未行過正式的拜師禮，但她也喊我師父兩年了。”
付林高得到證實後，他心裏的怒氣就壓製不住了：“我還隻當那個小丫頭胡亂吹噓，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是你徒弟。我說你收個女徒弟倒也罷了，為什麽準許她用針？”
宋景然不知發生了何事，如今見問隻得回答：“小姑娘領悟力不錯，人聰明，做事仔細，曾她上過幾次手，都從未出現過差錯，所以才準許……”
“放娘的屁！現在一個小小醫女也敢治病救人呢？還有她什麽時候入的宮，什麽時候做的醫女？我怎麽一點也不知道？”
宋景然見付林高發了火，他也隻好耐著性子解釋：“院使大人，前麵一段時間小姑娘遇到了困難，不得已才入了宮。期間請了三殿下幫忙疏通……”
“疏通？你不和我說一聲，就把人給塞進去了。幸而今天沒有惹出事端，要真是惹事了，我看你也別在太醫院呆了，殺了你的頭也彌補不了罪過。”付林高滿臉紫脹。
邵康聽見了內裏付林高大發雷霆，他也知道了一些情況，也不管妥不妥當，他就進來了。
“付大人，您消消氣，景然是我徒弟，看在我的麵子上就寬恕他這一次吧。”
付林高見了邵康來說情，他心中的火氣並沒有消滅，而是嘲諷道：“邵禦醫，你可養了一個好女兒啊，連脈象浮緩還是滑緩都分不清，你還敢讓她行醫，讓她去伺候太後？”
邵康大驚，同時也不敢再辯解，心裏著實捏了一把冷汗。
付林高將師徒倆都大加嗬斥了一番，這才解了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