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病重
宋景然在燈下看完了琳琅給他寫的信，信上提及了小公主的病，她把病情描述得很詳細，然後又和他說了當心疫病流行的事，讓他小心應付。
她倒是有先見之明。宋景然放下了信，回想起糟糕的那一世，那一世京中小兒疫病肆虐奪去了許多無辜小生命。那時候他們太醫院反應慢了些，等到回過頭注意此事時，已經晚了。這次的事也給他留下了不小的陰影，後麵幾十年，總覺得自己在此事上沒有盡到一個大夫的責任。
沒想到琳琅她倒是目光長遠，考慮得周到。宋景然出了會兒神，秦媽媽走了進來，她是來送衣裳的。
“老爺辛苦了一天，早點休息吧。”
麵對秦媽媽的關切，宋景然沒有吱聲，很快地他起身來接著便出去了。秦媽媽將衣裳放下後出來，卻見西廂亮著燈火，心道不是讓老爺早點休息麽，怎麽又去西廂呢？
秦媽媽也不敢到跟前打擾，她便回了自己的屋。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她發現西廂的門沒有關，心道昨晚吹風，不知會不會吹進一些落葉，要是賀姑娘在這裏又得打掃許久。她進了西廂，一進屋就傻了眼，赫然看見宋景然正伏在書案上睡覺。秦媽媽上前推了推：“老爺，老爺！”
宋景然打著嗬欠，他的手上還握著一本書，睜眼說：“怎麽就這個時候呢？”
“老爺昨晚沒有回房去睡？”
“看了一宿的書，後來什麽時候睡著的，我也不清楚。”宋景然打著嗬欠說。
他讓秦媽媽幫忙打水洗臉，這裏準備去換衣服，起身時才發現身上依舊穿著官服，昨晚他回家後看了琳琅寫的信就來了西廂，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不過倒省了些事。
簡單地梳洗過，宋景然匆匆吃了些東西填飽了肚子，接著便出了門。秦媽媽跟在後麵卻是一臉的擔憂，蘭蕙問道：“最近太醫院那邊有什麽事嗎？”
秦媽媽道：“我哪裏知道，不過照老爺這樣辛苦隻怕自己先垮了。今天我去菜式買些好肉回來燉湯給老爺補補。”
宋景然坐了車到了太醫院，他打算先去找付林高，途中遇上了邵康。
“你這小子最近都是行色匆匆的，醫署那邊的情況怎樣呢？”
“情況有些複雜，師父，徒兒現在要去和付大人匯報一件事，回頭還有情況要與師父商量，請師父賜教，請師父略等等。”
邵康見宋景然說話語速過快，他點頭道：“好，你先進去吧，付大人也才到。”
宋景然見到了付林高後，先拱手施禮，接著才說：“稟大人，小的有情況要稟報。”
付林高看了他一眼，然後道：“什麽事？”
“小的最近在醫署那邊幫忙，留意到了一個古怪的狀況。最近三四天，京中突然增加了許多小兒病患，而且症狀大多相同，短期內出現這麽多的病患，小的擔心會不會有疫病流行。”
付林高聽了宋景然這番話，他說：“什麽疫病？最近天氣有些反常，時冷時熱的，小孩子體弱，頭疼腦熱的不是很正常麽？你從醫這些年了難道還不習慣？”
宋景然說：“小的自然清楚這個規律，可是今年的病情來勢洶洶，據說已經有幾個小孩子不治身亡了。”
付林高聽說，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又警告著宋景然：“你可別製造恐慌，回頭出了什麽事別以為你能擔得起。”
“我們太醫院總得小心謹慎些才好，回頭若情勢控製不住，隻怕我們太醫院要遭不少的非議。付大人，我們同是大夫，治病救人是我們的本分，小心些總沒錯。”
“行了，我知道了，沒別的事你下去吧。”付林高有些心煩地將宋景然給打發出去了。
宋景然做了匯報，付林高不聽，他也沒有辦法。宋景然出去後便去找了他師父。
邵康聽了宋景然的稟報後很是吃驚：“真的有這麽嚴重？”
“師父要是不信的話，今天可以跟我過去看看。”
邵康當真放下了手中的事與宋景然一道去了太平醫署，今天來的病患依舊大多是小孩子。宋景然過來的時候已經被病患團團圍住了。
師徒倆來不及說什麽，隻得各自分頭忙碌。
一上午下來，兩人都累得腰酸背疼。
宋景然給他師父倒了一碗茶，邵康道：“這碗茶來得正是時候，我快渴死了，一上午就聽小孩子的哭鬧了，差點把我腦袋給吵暈過去。”
“師父，您過來體驗了半天，現在相信徒弟所說的吧？”
邵康哪裏有不信的，他說：“情況有些複雜，隻怕這邊要增派援手了，回去我和江院判好好商量下。再給派些大夫和太醫過來。光靠你話怎麽行，這邊的醫士有些人根本就不熟練，關鍵的時候不能用他們，還是得熟手來才行。”
“多謝師父體諒。”有了師父的支持，宋景然頓時覺得心中安定下來了。他又將昨晚研究的東西和師父商討，邵康覺得有意思，兩人很快就研究起病理來。
宋景然在醫署忙碌時，琳琅在含芳殿也沒閑著，小公主的症狀並沒有得到緩解，哪怕吃了毛太醫給開的那些藥，小公主的高燒也沒有退下來。琳琅這下慌了神，她用盡了自己的所學，想要讓公主的情況緩解些，但那些辦法似乎都不怎麽湊效。
德妃沒料到女兒的病會變得嚴重起來，作為母親的她自然也是憂心忡忡，這兩天下來，她茶飯不思，日夜都守在女兒的床前不曾離開一步。
“娘娘，您還是再召毛太醫入宮吧，奴婢已經找不到治療的辦法了，這次的病來勢凶險，又比較古怪，奴婢怕耽誤了公主的治療。”
德妃垂頭喪氣地點頭說：“好，再召他入宮。”
那毛明友很快就入了宮，他見小公主的病情並沒有得到有效的緩解，當時就開始遲疑起來：“莫非真的如景然所說，疫病肆虐，小公主是染了疫病？”
琳琅大驚，心中不免擔憂：“就算是疫病的話也該有治療的辦法吧。”
“不是所有的疫病都能治愈，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據說宮外已經有不少的病患死去了。”
德妃聽到了這句話心裏哪裏還受得住，當時就哭了起來：“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女兒還這麽小，怎麽可能會治不好？毛明友你無能，你給我滾！”
毛明友見狀也不敢得罪德妃隻得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