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救治
疫病最終還是從南村出發然後向周邊擴散開來，沒多久時間就已經散發到了白馬城內。
白馬城裏人多，一旦有疫病擴散開來是很恐怖的事。宋景然治療傷寒有一套自己的辦法，他將自己總結的經驗交給了來支援的民間大夫。沒幾天縣衙就來了皂隸要請宋景然回城去。
“我不回去，這裏還有病人，沒有病人我再走。”宋景然身體雖然吃不消了，但他依舊想堅持。
“我們大人知道宋大夫是太醫院出來的太醫，所以來請宋太醫去醫署那邊幫忙。醫署現在已經有幾百號病人了，但是雜亂無章，沒有什麽有效的辦法。”
“都已經有幾百的病號呢？”宋景然大驚。
“不敢對宋太醫有所隱瞞，所以還請宋太醫出麵。”
宋景然聽說便決定動身，他走，自然也要帶走琳琅。琳琅倒是沒有二話，師父在哪，她就在哪，反正都是治病救人，在哪都一樣。
師徒倆準備離開南村，但這裏的病人，還有村民都舍不得他們師徒走，琳琅眼圈一紅，呆得久了，她也有些不舍。
宋景然安慰她道：“還有更多的病人需要我們。”
這句話很好地安慰了琳琅，他們將換下來的衣裳交給了大田子，讓他幫忙拿去燒了。琳琅也終於露了臉，可以自由地呼吸了。
坐上衙門裏派來的馬車，兩人很快就已經睡著。
等到醫署時，皂隸掀開了簾子叫兩人下車時，卻見兩人頭靠在一起睡得十分香甜。
另一個皂隸說：“他們一定是累了好些天了。”
“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能幹的人是沒有休息的。”皂隸還是無情地將兩人給叫醒了。
琳琅一看是個陌生的地方，她還以為能回家一趟，她早就想痛快地泡個澡，然後好好地在床上睡一覺。這些不起眼的事沒想到卻成為了奢望。
白馬城建造的這處醫署據說也是因為前朝那次疫病大流行。後來疫病結束了，這處疫所也被保留了下來。後來這裏成為過流浪漢的聚集處，改朝換代的時候，這裏也成為過戰場，後來鬧饑荒的時候，這裏又曾施過粥。
此處叫做醫署，也可以叫做疫所。雖比不得京城裏的太平醫署，但它的存在也在白馬城數百年的曆史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一頁。
宋景然和琳琅根本就沒有休息的機會，很快就投入到了救治中去。他們剛來的時候一切雜亂無章，外麵的人自由進出，沒個章法，難怪疫病會擴散到這樣快，而且治療時幾個大夫意見不一，用的方子也不同，療效也就可想而知。
麵對如此多的漏洞，宋景然自然是坐不住的，他出來主持局麵。
“這樣不行，大家一鍋粥似的，什麽章法都沒有，病人隻會越來越多。”宋景然想要主持局麵，可是他現在的身份不是太醫院的從四品禦醫，那些人根本就不聽他的指揮。
即便宋景然有天大的本事，可麵對這一盤散沙他也毫無辦法。琳琅見了安慰道：“師父，您別生氣，這些人不聽您的指揮，回頭他們病倒了就知道厲害了。”
“這不是添亂麽？”宋景然氣得想掉頭就走，可是麵對這些病人他又無法狠心下來。救吧，憑著他的力量能救一個是一個，別的他不願多管了。
琳琅則完全是宋景然的左膀右臂，不管什麽時候都和她師父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師徒倆聯手，不過兩天功夫就收獲了許多信任。不過更多的是病患對大夫的信任，其他的大夫根本瞧不上宋景然這樣的外來者，哪怕知道宋景然是厚善堂的東家，也聽說過宋景然可能是太醫院出來的，但對宋景然是徒有虛名，不屑一顧的多著去了。
宋景然倒也適應得快，他每天依舊堅持用艾草熏身子，和琳琅兩個依舊將臉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一雙眼睛在外麵。
病人越來越多，一鍋粥的情況並沒有得到解決。後來主簿下來巡視，見此情形差點就開始罵娘，後來將宋景然叫過去問話。
宋景然說：“我沒權沒勢，不管我說什麽別人都不停，我管不了別人，隻能管住自己。”
主簿見狀，他已經大致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忙道：“宋太醫，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有衙門裏給你撐腰，你別怕。”
主簿借了他膽兒，但宋景然還是說：“大人不必再稱呼我太醫，就叫宋大夫就好，我現在也不在太醫院了。”
“都一樣，都一樣，所以這裏還請宋太醫多費心。這裏全權交給你了。縣令那邊催得緊，要是控製不下來的話，很可能頭上烏紗不保。”
這位張主簿是受了縣令的指派來督查這裏的情況，如今有主簿坐鎮，宋景然想要實行自己的想法也就沒有那麽困難了。張主簿極大地信任宋景然，給了宋景然很大的支持。宋景然列了各種章法，張主簿認為在理，便將這些辦法推廣開來。
這樣一來，自然也招惹了不少的人，尤其是其他幾位大夫對宋景然的行為不滿，曾私下多次抱怨，可如今張主簿坐鎮到底也不能將宋景然如何。
花了兩天的時間，在宋景然的管理下，一切總算是恢複過來了。整個醫署井然有序，如何用藥宋景然倒沒有強要求別的大夫也按照他的方子來推行，他將大夫們召集到一起，將自己的治療方案公布了出來。
其中一位胡大夫感到很不解：“宋大夫，你就這樣毫無保留的將你的秘方告訴我們呢？”
“這不是秘方，也不需要保密。大家覺得我的方子有用的可以采用參照，你們有自己想法的我也不幹涉。以後經曆了什麽複雜的病例大家也可以討論。”
宋景然的不保留，倒意外地贏得了其中幾位大夫的信任。幾日下來，氣氛沒有剛來時那樣尷尬了。
琳琅暗道，或許是張主簿坐鎮給了師父信心，倘或張主簿不來她師父肯定也能改變大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