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千裏奔襲
大帳內,眾人都是震驚。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吳匡,他由衷拱手道:“明公英明。”
“明公英明。”
華雄、李肅這些人也反應過來,連忙拱手行禮道。
張繡笑著擺了擺手,說道:“都下去休息,養精蓄銳吧。”他又抬頭對華雄說道:“大兄。你的騎兵更要現在就睡覺,我們晚上出發。”
“諾。”
眾人轟然應諾了一聲,一起退下了。
華雄是最後一個走的。
“大兄還有什麽疑慮嗎?”張繡拍了拍自己的膝蓋,疑惑的看著華雄道。
“賢弟舉止有度,內有策謀。不似牛輔,手握八萬精兵,卻全然沒有主意,以至於落得現在的下場。若是賢弟早早就統帥兵馬出戰,哪裏還有現在的局麵。”華雄說到這裏,雙手抱拳對張繡躬身一禮道:“愚兄佩服。”
“別說這些俏皮話了,快去睡覺吧。”張繡哭笑不得,揮揮手道。
華雄點了點頭,露出笑容,轉身走了出去。
“我也該睡覺了。”張繡搖了搖頭,讓親兵進來鋪床疊被,躺下就睡著了。
……
安邑城,一座宅邸的書房內。
王匡伏在案上,手持一根毛筆認真的在一張白布上畫畫。
他並非是以才學著稱的士人,早年乃是以熱善好施,博取了一番名聲起家的。反正在這個時代,有名聲就能起來。
不過王匡雖然沒有學問,但是畫畫卻是專長,尤其擅長畫山水。
不久後,一張山水畫卷便已經在白布上成型了。王匡放下筆,左右看了看,十分滿意。
便在這時,主簿劉員走了進來。
“有事?”王匡見他神色匆匆,不由先張口問道。
“主公。根據探馬來報,張繡已經率兵到達南岸大營了。”劉員站定,深呼吸了一口氣,拱手一禮道。
王匡也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了一口氣,雖說有黃河天塹,加上水軍阻隔,張繡應該過不來。
但是人的名樹的影,張繡這個名字就是極大的壓力了。
可不是牛輔那種廢物點心。
“讓探子密切注意。張繡的一舉一動都要稟報。哪怕是張繡率領一些人到了岸邊放了一泡尿。看見就要回報。”
王匡稍稍鎮定下來,抬頭凝重道。
“諾。”
劉員應諾了一聲之後,馬上匆匆走了。
而王匡這才覺得背脊發寒,伸手向後一摸,竟然出了少許的冷汗。
王匡不由感慨了一聲:“真是上將也,威震天下。”
“當年武皇帝派遣大將衛青、霍去病出塞,與匈奴交戰。到了後期之後,匈奴已經疲憊、衰弱。當時霍去病威震天下,匈奴遠遁而不敢交戰。”
隨即,王匡不敢再閑情逸致的畫畫了,連忙穿上了甲胄,帶上了親兵,巡視城池,振奮士氣。
張繡來了,人心可能要變的。
又過了一天,還是這座大宅,書房內。王匡坐在主位上,主簿劉員進來稟報道:“主公。探子來報。大司馬張繡率領步騎數萬人出了南岸大營,沿著黃河往潼關而去。李肅、華雄等人的旌旗沒有動,還在南岸大營。”
王匡聞言麵色微微一變,真是對手不同了。牛輔可是呆在南岸大營,幾個月沒有動彈。
他立即站起從旁邊書櫃內取來了一張白布山水地圖,鋪展開來觀看。隨即他抬起頭來說道:“去了潼關再北上渡過渭水,便是蒲阪渡口了。張繡一定是要去那裏,伺機渡河。馬上派人去把這個消息告訴那邊的守將。”
“諾。”劉員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與張繡交戰,不可不慎。但是我的水軍,已經阻斷了蒲阪渡口,以及與河南郡交界的水域。張繡雖然兵馬強壯,但也應該無能為力了。”
王匡左右看了看地圖,既呼出了一口氣,又隱隱覺得不安。
但是他也沒多想,與張繡對陣,便讓他不安了。他沒能往龍門渡上去想,那裏太遠了,渡過去是並州,而不是河東郡。
總之,與張繡對陣,王匡神經緊繃,夜不能寐。
……
黑夜,星光燦爛,夜風徐徐。自北向南的黃河大道上。
噠噠噠。
旌旗招展,馬蹄聲錚錚作響。一萬五千精銳騎兵,趁著夜色,往龍門渡口而去。
人備雙馬,一馬乘人,一馬馱物。一為戰馬,一為駑馬。
張繡策馬飛奔在群騎之間,雖已經快馬奔襲數夜,但是人還是精神奕奕。他轉頭看向了東方,雖然看不見黃河,但是依稀能聽見黃河的滔滔水聲。
在曆史上,曹操便是從板浦渡河,沿著這條道路,繞開了潼關,南渡過渭水,擊敗了馬超、韓遂,進入關中長安的。
而在這個時空,曹操還在中原玩泥巴呢。
“加快速度。”張繡一聲吆喝,眾騎更加催促了戰馬,火速北上。
張繡一行人先經過蒲阪渡口,一路急行軍八天,終於在這日上午,到達了龍門渡口。
在這個時候,包括張繡在內的所有人都至少瘦了一圈,但是皮膚卻是白了起來。
他們已經八天沒有見到太陽了。至於執意要跟來的法正等五個小輩,都已經虛弱不堪了。
要不是張繡派人看著,怕是這五個小輩,中途就要掉隊了。
待來到了龍門渡口之後,張繡讓人搬來了一塊很合適的石頭坐下,觀看前方黃河。
水勢果然平緩,極容易渡河。
“大兄。”張繡轉過頭對身旁站立,昂首挺胸的華雄說道:“馬上派人去附近人家,搜尋渡船。讓士卒的態度要和藹一些,用錢購買,不要用強。”
他們是千裏奔襲,當然是沒有渡船的,需得就地取材。
“諾。”
華雄應諾了一聲,立刻匆匆下去了。在大兵加上金錢的混合雙打之下,附近的漁民、大戶,紛紛獻出了大小船隻,雖說數量不多。
但是張繡的一萬五千騎兵,加上三萬匹馬,分作幾個批次,卻也是能渡河了。
不過有一段小插曲。
張繡正坐在大石頭上,觀看情況。典韋以及親兵們羅列在四周,進行戒備。忽然華雄帶著一個老者前來求見。
張繡抬起頭看了一眼華雄,這老者是誰?
“明公。這位乃是本地大族,姓張名望。獻了好幾條大船給我們使用,沒有拿金銀,卻隻是想求見明公。”
華雄躬身一禮,道明了前因後果。
張繡再仔細看了看著老者,衣著樸素,但是氣質不凡。聽了華雄的話之後,老者對張繡躬身一禮,說道:“明公。”
張繡素來寬和待士,不由站起還了一禮,很客氣的問道:“老先生,可是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當。明公威震天下,老朽一是想見一見明公容顏,二是想求得明公佩劍。”
這老者也挺有意思是,笑著說道。
張繡聞言稍稍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了一聲,搖著頭將佩劍解下,遞給了老者,說道:“長者的願望,繡豈能反駁?這把劍跟隨我多年,今日便贈給先生了。”
“多謝明公。”老者聞言大喜過望,欣喜的接過了張繡的佩劍,感激行禮。張繡隨即又與這老者攀談了一陣,便讓華雄把他送走了。
一番小插曲,雖然不值一提,卻也挺有趣的。不久後,大小船隻齊備。當地的漁民、大戶都是挺支持的,不僅出船,還出水手,不需要騎兵們自己動手。
不過就是船少了一些。
張繡先讓華雄率領二千騎兵渡河。折騰了幾乎一天,傍晚時分,他的一萬五千騎兵,才安全的渡過龍門渡口,到達了對岸。
當雙腳踏在了並州的土地上之後,張繡這才徹底呼出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勝券在握的笑容。
沒登上這片土地,都不算穩妥,現在穩妥了。
士卒們八天急行軍,已經是極勞累了。今夜便不急行軍了,張繡讓士卒們砍伐樹木,布置營帳。
他們一人二馬,糧食與帳篷都是不缺的。
待大營立好之後,張繡又慎重的親自排班了守夜任務。這陰溝裏翻船,可是要不得。
一夜無事。第二天一早,張繡便命士卒們卷起帳篷、糧秣,馳騁向南,往蒲阪渡而去。
又連續馳騁了數天之後,張繡的前鋒在這日上午,到達了蒲阪渡口。
華雄乘坐一匹棗紅馬,身後跟隨著三千精騎。整個人仿佛是難民似的,憔悴而瘦弱,但是他精神頭還不錯,眼睛很亮。
他拍了拍馬頭,抬頭望向對方水寨。
一座規模較小的水寨,正立在岸上、延綿至水中。士卒在岸上安營紮寨,而戰船停靠在水中。
黃河濤濤,浪打戰船,嘩嘩作響。
華雄轉頭看了一下,身後騎兵人困馬乏。再回頭看了看這座水寨。
“寨子立的不錯,堅固高大。強攻不可取。先等大司馬的後軍到達再說吧。”
有了決斷之後,華雄便讓士卒們就地休息,部分士卒撿拾柴火,準備埋鍋造飯。
這天大地大,肚皮最大。
現在都已經到達了蒲阪渡口了。
妥當。
華雄以及麾下的騎兵倒是優哉遊哉的,而那邊那座水寨內的士卒、守將,卻幾乎崩潰了。
這幫家夥,到底是從哪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