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白衣渡江
這板浦渡的守將,姓虞名海。乃是中原兗州人士,武藝不俗,擅長水軍。
當消息傳入虞海的耳中之後,他連忙命親兵為自己穿上甲胄,登上了台子,觀看北方情況。當見到對麵“華”字旌旗,以及三千精騎的時候。
虞海稍稍露出震驚之色,隨即便明白了。
“探馬來報。李肅、華雄等人守備河南郡黃河南岸大營。而張繡正在發兵蒲阪渡口。卻原來都是假的。華雄領騎兵從龍門渡口偷渡,而且華雄是前部,後部難保不是張繡親自領兵。”
虞海想到這裏,更是心寒。他可不希望在陸地上,與張繡廝殺,那幾乎是找死的行為。
虞海不敢再在路上呆著,轉頭對身旁的副將說道:“馬上命士卒們進入戰船,到達黃河內,我們學眭固飄在黃河中央不出來了。”
“這!!!!”副將聞言大驚,然後對虞海躬身一禮,說道:“將軍,現在的情況不一樣啊。這支三千精騎,已經登岸。足可以在我們背後襲擾。我們帶的糧草並不多,還需要安邑供給。如果去了黃河上,就算是幾天沒事。 時間久了,糧食、柴火都沒有了。”
在河中央生活並不是不行,漁民們有在船上生火做飯,生活的習慣。但是漁民也會上岸,也需要木柴燒火啊。
“我不敢守也。”虞海歎了一口氣,對副將說了自己的擔心。
“張繡難道真的在後邊?”副將聞言大驚,繼而兩股戰戰了起來。也沒了主意,連忙下令去了。
不久之後。虞海便率領自己麾下的水軍士卒登船,浮在河中央。燒掉了水寨,不敢據守。
“咦。”華雄雙手叉腰,抬頭看向前方火燒通紅的水寨,不由驚訝。隨即對左右大笑道:“大司馬真神威也,對麵小子不敢守備水寨。”
“走。我們把火撲滅了,占了那塊平地安營紮寨。等大司馬來了,便可以入住了。”
他們沒有張弓支箭,沒有發起一次進攻。對方便不敢守住水寨,入船浮河了。這著實是大漲士氣的事情。
“諾。”
士卒們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喜悅,齊齊應諾了一聲,向前滅火去了。
待到了下午,張繡率領的後續騎兵到達了蒲阪渡口。張繡從華雄的口中得知了經過之後,也覺得驚訝。
隨即,他讓士卒們就地休息,埋鍋造飯。自己則率領華雄、法正、諸葛瑾、周瑜等五小,一起來到岸邊觀看情況。
張繡看著這片黃河河道,心中是有感慨的。
昔日他要去河東衛家購買皮革,在此遇到了徐晃,一番波折之後,帶著趙雲、蔡琰一起回去了。
徐晃留在了河東郡,哪知道今次一戰,徐晃卻也派上了大用場。
“不愧是五子良將啊。徐晃膽魄過人,武藝出眾,非是常人能及也。”張繡心中想著。
“明公。虞海浮船在河中心,勉強也能堅持個十天半個月。我們隻有騎兵沒有步軍配合,不好擴大戰果。需得想辦法。”
法正這個時候,上前一步對張繡行禮道。
張繡看了他與眾小一眼,都是形容憔悴,瘦了一圈還多了。這幫人都是養尊處優之輩,哪裏受得了這種折騰?
但是他們眼神都還明亮,精氣神都還不錯。
張繡笑著點了點頭,詢問道:“法正。你有什麽話可以直說。”
法正聞言也不臉紅,昂首挺胸道:“願以三寸不爛之舌,說降虞海歸降。”
張繡與諸葛瑾、周瑜、石廣元等人都不驚訝,他們是沒有水軍的,騎兵怎麽可能追到河上?
這樣的情況下,唯有勸降才行。
這也是一個極可行的策略。張繡威震天下,他到達河南大營,便已經使得河東郡人心震動。
如今騎兵從龍門渡口偷渡,南下沒有張弓支箭,虞海便逃到了黃河上。
多半已經嚇破膽了。
張繡點了點頭,說道:“法正之言,乃良策也。”
法正心中一喜,連忙轉頭對張繡的一個親兵道:“快去,為我備一艘小船。”
這親兵卻看了一眼張繡,張繡笑著對法正說道:“但是你不是好人選。”
“呃!!!!”法正聞言愕然,然後他就見到張繡看向了諸葛瑾,諸葛瑾很驚訝,伸出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一臉懵逼。
“對了,就是你,跟我來。”張繡哈哈一笑,轉身便走了。
不久後,法正隻能鬱悶的看著一名船夫駕馭著一艘小船,張繡、諸葛瑾往黃河而去。
張繡一襲寬袖白袍,大袖翻滾,手無兵器,唯有腰間一把佩劍而已。
河風很大,吹的張繡長發飛舞,撫弄臉頰,很是癢癢。
諸葛瑾也是一襲白袍,佩劍立在船頭。雖說他剛開始一臉懵逼,但很快就展現出了天賦,很鎮定淡定。
不過他時不時的轉頭看一眼張繡。
這件事情就是他唯一還震驚的地方,就隻有他們三兒。
大將張繡,白衣渡江。
虞海的水軍便在大河中央漂浮,張繡、諸葛瑾的小船出航之後,便有幾艘小戰船靠了上來。
張繡笑著說道:“諸位壯士不要放箭。我家公子乃是大司馬張公麾下近臣琅邪諸葛瑾。船上隻有三人,特來求見虞將軍。”
那靠上來的幾艘小船,眼睛是雪亮的。張繡三人的小船,又小的不能再小,便也放下心來。
有一艘小戰船靠近了虞海所在的大戰船,對站在了甲板上的虞海一番稟報。
“副將。對岸的真是張繡、華雄,精騎至少有一萬五千人。你說我們應該怎麽辦?”
虞海沉吟了許久之後,回頭問副將道。
副將一陣為難,但想了一下之後,咬牙鬥膽說道:“將軍。若是將軍願意為主公盡忠,死而無悔。便下令驅逐諸葛瑾,否則.……”
虞海又是沉吟許久,對副將歎息道:“我當然願意為主公盡忠,但是見一見諸葛瑾也無妨。”
說完之後,虞海轉頭對這名來報的士卒說道:“讓小船靠過來。”
“諾。”
這名士卒立刻下去傳令去了。不久後,諸葛瑾、張繡所在的小船,便靠到了大船邊上。
在眾士卒虎視眈眈之下,張繡先扶著諸葛瑾登上了戰船,然後按劍跟隨。
虞海與副將看了一眼張繡,卻並不在意。張繡乃俊秀之人,若是策馬馳騁,嗔目橫槍,萬軍辟易。
若是微笑而立,仿佛白麵書生。
“虞海將軍。”諸葛瑾氣度斐然,很是客氣有禮的對虞海躬身行禮。
“諸葛先生。”
虞海見此倒是眼睛微微一亮,心想。“我倒是沒聽說過琅邪諸葛氏,但是能培養出這樣公子的門第,想來也不是普通人家。”
這既是一個看兵權的時代,也是看臉的時代,這是荒誕陸離的時代。
所以袁紹比曹操香甜。
“先生請。”虞海臉上露出尊敬之色,彎腰邀請諸葛瑾進入船艙。
“多謝將軍。”諸葛瑾臉上笑容如沐春風,拜謝一聲之後,引了張繡進入船艙。
虞海與副將在後跟了進來。虞海坐在主位上,副將與諸葛瑾兩側對坐,而張繡按劍立在諸葛瑾身後,宛如保鏢。
不久後,又有親兵進來奉上酒菜。虞海與副將、諸葛瑾三人一起推杯換盞,一番寒暄。
待酒酣之後,虞海探身問道:“諸葛先生。你的來意,我明白。敢問一聲,張大司馬可在對岸?”
諸葛瑾沒有去看張繡,而是從容笑語道:“虞將軍猜測正是,大司馬就在對岸。”
雖說已經有了猜測,但是得到確實信息之後。虞海、副將齊齊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微變。
諸葛瑾還是忍住沒有去看向張繡,張繡按劍而立,臉上掛著微笑,卻眼觀鼻,鼻觀心巍然不動。
虞海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了心中的震動。語氣卻忍不住又客氣了少許,問道:“敢問大司馬,打算如何攻破河東、河內二郡?”
“不知。”諸葛瑾搖了搖頭,說道:“大司馬隻說,他到了河東了,局勢便定了。王匡、張揚,插標賣首之輩。白波群賊,更是不值一提。將軍若能登岸歸順,讓我吳匡將軍領步軍在蒲阪渡河,則是大功一件。大司馬必然重重有賞,若是將軍繼續乘船在河上,必然後患無窮。”
這話說的軟中帶刺,威脅的味道濃濃。若按照諸葛瑾這張世家公子的臉,那是毫無威脅的。
但是配合上張繡這個名字,便是如山峰海嘯,鋪天蓋地而來的氣勢。
虞海與副將對此,則是深信不疑。
張繡縱橫天下,不曾戰敗過。若能依靠黃河阻擋張繡步騎登岸,便還可以周旋餘地。
現在張繡的騎兵,都已經到達河東了。再也無能為也。
虞海既讓諸葛瑾靠過來,便是有幾分心思的。如今再無疑慮。他與副將對視了一眼,然後齊齊站起,來到了諸葛瑾麵前,躬身行禮道:“我們願意歸順大司馬。”
隨即,虞海伸手拍了拍,頓時有一名親兵捧著一個大盤子,盤子上置放著成堆的金條,金光閃閃。
“區區心意獻給先生。還請先生在大司馬麵前為我們美言幾句。”虞海再一次彎腰行禮,誠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