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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甄氏

  懷城西方,寬闊的平原上。


  良田已經荒廢,雜草叢生。


  梁軍三萬精兵沿著大道,朝著西方直襲而去,探馬散布在方圓三十裏範圍內,探聽著可能出現的任何風吹草動。


  “太史”字旌旗下,張繡身穿鐵甲披著紅色披風,手持大槍,看起來還真像是太史慈。


  “噠噠噠。”前方探馬疾馳而來,稟報道:“報陛下。高覽往西方縣城方向跑了,派遣數千騎兵來騷擾。馬上就到了。”


  探馬是騎馬稟報消息的,馬力充沛。但是騎兵速度也不慢。


  “你說什麽?”張繡瞪大了眼睛,隨即勃然大怒。高覽你這廝,坐擁五萬精兵,連打都不敢打的嗎?


  張繡很快就平息下了怒火,他感覺到地麵開始震顫了,對方騎兵來了。


  “快結成圓陣。鐵甲兵在外,弓箭手在內。”張繡不假思索的下令道。


  因是急速行軍,他們沒有帶盾牌,隻能用鐵甲兵當人肉盾牌了。對方騎兵肯定是來騷擾的,一定會放箭,而不會衝過來廝殺。


  要是廝殺就好了.……該死的。


  隨著張繡一聲令下,三萬精兵結成圓陣。鐵甲兵們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但卻還是幹脆的執行了命令。戰場之上,最忌諱的是潰敗。他們有鐵甲保護,可能會死,但是大部分還是能活下來的。


  當兵吃糧,哪能怕死?


  “太史”、“高”、“樊”三麵旌旗被包圍其中,張繡更是在數百名騎兵的包圍之下,觀看情況。


  很快他看到了袁軍騎兵。這些騎兵甚至沒有放箭,而是勒馬在不遠處看著。


  仿佛驚弓之鳥,如果他派遣少數的騎兵過去廝殺的話,對方一定會跑路。


  張繡歎了一口氣,下令道:“變陣,樊稠你斷後。我們回去懷城。”


  “諾。”


  樊稠、高順應諾了一聲,立刻下去了。不久後,張繡率領期門、羽林、虎賁三軍先行,而高順次之,樊稠斷後,往懷城返回。


  袁軍的騎兵仍然沒有行動,一個個昂起頭來目送張繡退兵。


  張繡很快就回到了懷城,仍了大槍,抱起頭盔丟給了一名虎賁士卒,惱道:“若寡人的騎兵渡河了,今天就能把高覽給吃下了。”


  張繡的心中唏噓不已。


  真是盛名所累啊。當年我跟隨董卓剛出場的時候,馬騰、韓遂不知情,那時候殺的可痛快了。


  現在好了,高覽這種大將看見我就跑.……

  “陛下。軍師們請您馬上回去,南方有消息了。”一名虎賁策馬而來,稟報道。


  “嗯?”張繡的眸光微微一凝,袁紹都撤兵了,高覽是我親眼所見,南方還有什麽消息?

  他顧不得惱怒,重新戴上了頭盔,率領輕騎數百人,卷起大風,往那郡守府而去。


  “什麽事情?”張繡又把頭盔交給了一名虎賁,大踏步的進入了大廳內。謀臣們分開兩旁跪坐著。


  “陛下。陳宮傳來消息。張郃他沒有退兵,而是襲擊了我們的渡河大軍,文醜也兵向東南,恐怕曹操也會隨之而動。”


  沮授一拱手,然後拿起了身前的布帛,遞給了張繡道。


  張繡掃視了一眼,眉頭緊蹙。這可真是出乎意料了。他們料定袁紹這廝會撤兵,乃是根據袁紹的性格做了判斷。


  張郃、文醜竟然出兵了?


  張繡讓虎賁進來為自己解開甲胄,然後盤腿坐到了帥座上,陷入了沉吟。


  不太妙,不太妙啊。


  盡早的把戰爭攻守改變是有好處的啊。


  河東、河內、南陽三郡,戰爭已經持續了很久了,今年的田地荒廢,大批百姓逃難到達司隸其餘地方。


  現在的這個情況,雙方在河東、河內二郡布置了百萬之兵,互相之間犬牙交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戰爭陷入了膠著,張繡怕倒也不怕。


  但打個兩年也有可能啊。


  雖然目前他血槽厚,糧食多,可以讓逃難的百姓可以果腹不至於餓死。但是這三郡都是高產糧的地方,少一年糧食出產,就損失很大。攻守逆轉,便可以把戰爭在袁紹、曹操、孫堅的地盤上進行。


  “張郃。不愧是河北名將。”張繡感歎了一聲後,雙手拍了拍膝蓋,對荀攸說道:“寫信給洛陽的戲誌才,讓他派遣使臣持節。詔令征西將軍龐德,調遣本部人馬二萬人,往朔方刺史部去,從北往南進攻雁門關,減輕我們的壓力。”


  “諾。”荀攸應諾了一聲,記下了。


  張繡隨即又沉吟了起來。


  戰爭到了現在,隻能進一步擴大化了。在秦州、涼州的地盤上,他布置有八萬精兵。


  但能動的,極少。


  西域諸國、北方的鮮卑人、還有仍然不安分的羌人,如果調動兵馬太多,涼州、秦州也會亂起來。


  龐德的二萬人,配合上朔方刺史部還有一些兵馬,可以形成一支有效的軍隊,持續進攻雁門關。


  雁門關乃是北方雄關,未必攻的進去,但是可以吸引袁紹一些兵力。


  張繡又想到了益州的兵馬。


  自從我平定巴蜀之後,便命令甘寧、周瑜操練水軍,已經很久了。應該有一點戰鬥力了。


  隻能出動這一部分兵馬,去襲擾荊州的南郡江陵。迫使孫堅調動兵馬去抵抗,也可以減輕南陽的壓力。


  “讓戲誌才派遣使臣持節,命趙雲率領巴蜀八萬精兵,沿水路南下。記住。一定要步軍、水軍配合。水軍不能離開步軍。”


  張繡抬起頭來,下令道。


  夷陵之戰就是一個慘痛的教訓。劉備之所以失敗的原因,便是沒有水、陸齊頭並進。


  雙方配合,可攻可守啊。


  “諾。”


  荀攸應諾了一聲,再次記住。他見張繡沒有繼續下令,便對張繡一拱手,轉身出去了。


  張繡環視了一眼剩下的謀臣們,大笑道:“雖然寡人國力強盛,兵馬眾多。但沒他們加起來多,也要分布在四周布防。能出動的兵馬少。他們又不肯拉出兵馬與寡人決戰。”


  “要是他們將百萬之兵,寡人將五十萬之兵,雙方在平原上展開一場酣暢淋漓的廝殺。寡人保證能贏。可惜他們不會。現在情況,以計取勝為上,諸位計將安出?”


  謀臣們對張繡信心很足,不認為張繡是在吹牛皮。


  張繡威力等於項羽,而袁紹、曹操、孫堅並非高祖、韓信。


  但是張繡也說了,這三雄是不會傻乎乎的與張繡展開決戰的。


  那是春秋時候的戰鬥法。兩個諸侯調動兵馬,展開陣型,然後鼓角齊鳴,展開一場酣暢淋漓的決戰。


  國戰輸贏就此一定。


  那個時候還用戰車來決定勝負。一輛車也叫一乘車。


  萬乘之國,就是形容戰車巨多,國力鼎盛。


  法正早有所思,拱手一禮道:“不如離之。”


  “如何離之?”張繡點了點頭。


  所謂同盟,就是一個巨大的破綻。離間有太多種辦法了。曹操、袁紹、孫堅可以離間。


  袁紹與他的部下可以離間。


  “袁紹有三個嫡出的兒子。袁譚、袁熙、袁尚。袁紹愛小兒子袁尚,而疏遠長子袁譚。袁譚很不甘心,連接文武擴張勢力。郭圖是袁譚的人。”


  “而逢紀、審配則是袁尚的人。”


  “雙方傾軋。而現在郭圖是文醜的監軍。如果文醜、張郃在南部取得大勝。郭圖的聲望就大張。則袁譚的聲勢也會漲起來。這是審配、逢紀不願意看到的。”


  法正對張繡一禮,笑著說道。


  張繡笑了起來,點了點頭。這兒子生的多,不是滅亡的根本。而是人主能不能壓製群臣,懷抱孤弱(兒子),各自抱劍廝殺。


  他不立長子,而立嫡子,就是杜絕這一切的根源。


  立嫡不立長。立長不立幼。


  “孝直。你應該不會是想讓寡人,直接派人跟審配、逢紀談吧?”張繡笑著說道。


  法正很想白張繡一眼,但忍住了。以前張繡是大司馬,現在張繡是陛下啊。怎麽能白張繡一眼呢?


  法正深呼吸了一口氣,認真搖頭說道:“逢紀、審配雖然各有缺點,但並不是真的愚蠢,也算忠臣。陛下如果直接派人去與他們談,反而適得其反。”


  “不如在冀州散布謠言。說郭圖如果擊敗梁軍,擁立袁譚為繼承人。必然屠盡逢紀、審配滿門。二人必然驚恐,遊說袁紹退兵。袁紹一旦要退兵,張郃一介武夫?能有何用?”


  “陛下還可以雙管齊下。我聽聞許攸貪財。陛下宮內珍寶無數,不如選取一二,派人遊說許攸。並給許攸承諾,事成之後,侯封萬戶,為開國元勳。他可能會心動。”


  張繡眯起了眼睛微微想了一下,然後抬頭看了一眼其餘謀臣們,謀臣們沒有任何反應,也就是默認了。


  而且這件事情,沒什麽成本。


  散布謠言還需要力氣,至於珍寶遊說許攸。用錢能擺平的事情,那還算是事情嗎?

  “散布謠言的事情交給你去辦。”張繡抬起頭來,法正說道。


  隨即,張繡看了一眼司馬懿,說道:“珍寶。寡人讓人從洛陽取來。仲達。你喬裝一番,去與許攸接觸。”


  司馬懿本能覺得身上涼颼颼的,但也沒有多想。畢竟許攸也是一個一流的謀臣,派遣一個能言善辯的人去與許攸談,也是合乎情理的。


  “諾。”司馬懿應諾了一聲,勇敢的接下了這可能會殺頭的活。


  當兵吃糧的不怕死,當謀臣的當然也不能怕死。


  “諾。”法正也拱手應諾。


  事情也就這樣了。張繡白走了一遭,心情不太好,便揮手讓謀臣們下去,回去了內宅歇息。


  不過,都打到這裏來了。而剛才又談起了袁紹的幾個兒子。張繡躺在床上,蓋好被子,腦子裏不由浮現了一個女人的身影。


  “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不是如傳說中的那般美豔動人?哈哈。”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張繡好色,那是驚天動地。一想起來,那就渾身不得勁。渾身燥熱,什麽疲勞都沒了,一下子精神了起來。


  “該死的。寡人遲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張繡掀開被褥坐起,撓了撓自己的頭。


  不過。一個人如果平定了天下,得到了江山之後。再在六十歲還能動的時候,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也未嚐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呼!!!!”張繡深呼吸了一口氣,眼神堅定了起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大兄。大兄。”張繡抬起頭來,對臥房外大叫道。


  “陛下。”典韋推門走了進來,躬身行禮道。


  “我的虎賁、期門、羽林三軍之中,有沒有河北出身的人?”張繡沉聲問道。


  典韋聞言頓時肅然,拱手應諾道:“有一些。陛下這是要刺殺誰嗎?”


  兩國交鋒,刺殺敵國重要的大員,乃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相應的。我方的大員,也要緊密保護才行。


  張繡聞言幹笑了一聲,猶豫了一下,才嗬嗬說道:“大兄。寡人聽聞袁熙的媳婦甄氏甚是美豔。寡人來了懷城,身邊也沒個女人。晚上實在睡不著。寡人嘛。天下之主。寡人的身體,關乎天下安危。睡不著可不行。你派人把甄氏給擄掠來,來給寡人治失眠症。”


  典韋瞠目結舌的看著張繡,你堂堂天子,派遣死士前往河北,就是為了一個女人?

  但是典韋也沒說什麽,真是一顆好樹越長越歪了。以前的梁主、陛下,可不是這樣的人。


  多麽英姿勃發,多麽驍勇善戰,多麽……

  “諾。”典韋連連呼吸了幾口氣,才壓下了心中的雜念,沉聲應諾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對了。告訴那幾個人。辦成了重重有賞。辦不成也沒關係。”張繡見典韋答應了,也是呼出了一口氣,笑嗬嗬的說道。


  典韋要是不答應,他也沒辦法。畢竟這件事情有點荒唐。而他對典韋還是很尊重的,不會強迫。


  “諾。”典韋這一回應諾,可要幹脆太多了。


  典韋離開之後,張繡這身體越來越燥熱了。卷起被子,怎麽也睡不找。


  該死。


  我恐怕真的要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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