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將瑤昕撇得幹幹淨淨
瑤昕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幸虧她沒有在祭天台冒死一搏，不然就真的斷了自己的後路。
她沒想到瑾淵早已做足了一切準備，虧她還以為萬無一失，像個跳梁小醜一般洋洋自得，殊不知早已落了下乘。
因一場荒謬的登基大典，瑾淵將所有的文武百官都扣押在了金鑾殿。
他神情疲憊的看著兢兢戰戰的百官，臉色瞬間的沉了下來，朝堂內的毒瘤，也該挖掉一些了。
輕扣著龍椅上的龍頭把手，毫無節奏，卻像是悶錘一般，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在百官的心口，讓所有人都喉嚨發緊，想要解釋，卻開不了口。
見火候拿捏得差不多了，瑾淵冷冷的掃了所有人一眼，“眾愛卿，對新帝登基一事，沒有任何想解釋的？”
絡繹不絕的砰砰聲此起彼伏，一聲比一聲響，想來這一跪，膝蓋都要跪青了。
可依舊沒人說話，靜謐的金鑾殿，隻能聽見劇烈的心跳聲，雜亂無章，卻毫無二致。
不是瑾淵想要追責，而是他為南褚國殫精竭慮十一載，雖說都是他作為皇子和國君該做的，但是這些人聽到他薨逝之後，竟沒人求證一下，直接讓新帝登基，著實讓他寒心。
丞相一.黨就不說了，畢竟皇上是外孫，肯定比皇上是女婿，得到的好處要多，為自己圖謀，孤注一擲，尚無不可。
可是其餘的文武百官，坐岸觀火，沆瀣一氣，是什麽意思？
“說話！”
靜謐的金鑾殿，銀發無風自動，俊美無儔的臉上布滿寒霜，黝黑的雙眸射出冰刀子，紮得百官遍體生寒。
“臣有罪，臣不該聽信謠言，誤以為皇上薨逝，才犯下了扶太子登基的蠢事。”
丞相比誰到明白，想要保下皇後和太子，他就必須擔下所有的罪責，與其等著皇上責難，還不如他主動請罪。
瑾淵冷笑，身體向後一靠，散漫的姿態盡顯，“那我們今天先來說一下朕遇刺之後的事。”
在場的人都戰戰兢兢的，哪裏有空管皇上的儀態問題，均拿眼偷偷的打量丞相。
除了少數的幾個人，根本沒人知道瑾淵被翠羽刺傷之後發生了什麽，但從瑾淵和湮玥在祭天台零零碎碎的話語中，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湮玥身上的燒傷，鳳棲宮的滔天烈焰，他們可是看得真真的。
禮部尚書許瀾廷看了眼丞相，咬牙道：“自從皇上遇刺後，臣等均見不著皇上，也很想問丞相大人一句，後麵發生了什麽？”
敢拿他的女兒威脅他，敢讓他為了皇上的子嗣不得不妥協，就應該想到他會反咬一口。
丞相自知逃不過，也沒有多狡辯，用力的磕了三個響頭，“當時臣以為是北逍國想除了皇上，故而在皇上中毒昏迷之後，建議皇後將皇上嚴密的保護起來，留下空的龍吟殿作餌，將皇上保護在了鳳棲宮。”
百官聽著連連點頭，他們當時也是這麽覺得的，而且丞相的主意也沒問題。
這話聽著不假，瑾淵覺得這應該是瑤昕和丞相最初的打算，笑了笑，不置可否。
丞相見瑾淵沒有逼問細節，接著道：“後來皇上生命垂危，宮中太醫束手無策，皇後娘娘殫精竭慮，發密旨廣納良醫，卻依舊無回春之力。”
瑾淵臉上的冰霜緩和了不少，可心裏的冷笑更甚了，還真是會避重就輕。
丞相一直打偷偷打量瑾淵的神色，心裏咯噔一聲，可這些事都是經得起查證的，便說服自己鎮定。
可有人就有微詞了，他們收到的消息可是皇上無礙，因在誘捕北逍國的餘孽，不方麵露麵而已。
禦史大夫怒視丞相，“丞相好大的膽子，皇上重傷的事也是你能瞞的？”
丞相苦笑了一下，“不瞞又如何呢，引起朝堂下上的恐慌嗎？”
瑾淵撐著額，表情寡淡，“禁衛軍何時歸皇後調遣了？那幾個被貶的妃嬪是怎麽回事？”
丞相匍匐在地，“是老臣說服禁衛軍統領楊虎的，臣領罪，但這一切都是為了皇上的安危著想。至於被貶的妃嬪，也是在排查後宮的時候，發現了不妥，皇後娘娘才加以懲治。”
將瑤昕撇得還真是幹淨，那他就要讓這對深情父女好好看看，各自的下場是什麽。
“那朕的暗衛為何也不得近身？”
瑾淵見丞相張口就要辯解，接著道：“莫要說不認識暗衛的胡話，丞相見的次數不多，但皇後見的卻不少。”
到嘴的話瞬間就改了口，“臣當時想著，救了皇上的嫻妃都尚且能刺殺皇上，以防萬一罷了。”
“你如何能確定保護我的禁衛軍中，沒有想要刺殺朕的人？朕以為，比起禁衛軍，暗衛更可靠。”
丞相脫口而出，“皇後娘娘也是想到了這點，才將身邊最厲害的暗衛都派到了皇上身邊。”
稍微有點身份人的都有自己的暗衛，所以他這麽說出來，也並無不妥。
但是這話聽在別人耳裏，卻好像在說，在皇上生死攸關的時候，皇後娘娘的暗衛比皇上的暗衛要可靠。
瑾淵不欲糾纏，“後來呢？”
知道接下來才是重點，百官梗著脖子，耳朵都快豎起來了。
丞相一臉黯然，悲傷得不能自抑，話還沒說，頭就磕了起來，老淚縱橫的，好不狼狽。
瑾淵不為所動，冷眼看著，丞相等了許久，也沒見有人吱聲，隻得自己尷尬收場。
“後來，臣以為果真在龍吟殿等來了刺客，卻萬萬沒想到是回宮的嫻貴妃娘娘，娘娘當時易了容，沒人認出來。索性娘娘有皇上庇佑，通過密室走了。”
有人問：“嫻貴妃為什麽不自報身份？”
又有人問：“嫻貴妃是怎麽回宮的？”
再有人問：“嫻貴妃怎麽知道皇上的龍吟殿有密室？”
“……”
聽著越來越跑題的疑問，瑾淵慢悠悠的坐直了身體，淡淡的掃了眼丞相，輕咳一聲，“再後來呢？”
丞相的身體劇烈的抖了抖，“臣……臣惶恐，是臣失職，受人蒙蔽，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