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七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湮玥不能讓噬天猜到她在想什麽，不然就太被動了，亦正亦邪是最好的偽裝。
說完，她就大步出了曇華宮，徑直往冷宮走去。
噬天不知道是覺得和湮玥頂嘴沒意思，還是覺得瑾淵是死是活都和他沒關係，竟再也沒有給湮玥傳話了。
因之前千葉在曇華宮進進出出了幾次，有關湮玥和他的流言蜚語越傳越烈，以至於湮玥出門之後備受矚目，走到哪都有人對她指指點點。
每當她一記冷眼掃過去的時候，議論聲戛然而已，可當她收回眼神，或大或小的議論聲立馬出現，如此幾番，她也懶得管了。
寧貴妃所在的冷宮，就是之前蕭妃所在的那間，房子和以前一樣破舊，門口有兩個侍衛守著，馨兒孤零零的坐在門檻上，將頭埋於腿間，看起來很是可憐。
湮玥的腳步不停，直接走到了馨兒麵前，沉聲問道：“你怎麽在這裏？趕緊回惜羽宮去。”
聞聲，馨兒驚喜的抬頭，看到是湮玥之後，乞求道：“我想見母妃，你能帶我進去麽？”
她的腿腫得越發厲害了，想要站起身，卻兩次都沒站起來。
湮玥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並沒有伸手拉馨兒一把，反而極其冷淡的說道：“她已經被貶為庶人，你不能再叫她母妃了。還有，如果你還想當一個公主，就不要再來冷宮。寧思霏有此結局，是她咎由自取。”
寧思霏就是寧貴妃的閨名。
馨兒忙不迭的點頭，“我知道是母……母親咎由自取，可她即便是十惡不赦的罪人，她也是我的母親。現在所有人都唾棄她，我怎能也棄她於不顧。”
湮玥將鼻青臉腫的馨兒上下打量了一遍，“見了又能怎麽樣？讓她知道你也過得不好？”
馨兒上午被皇子公主們欺負，身上有傷不說，衣服也變得皺皺巴巴的，加上下午又去了一趟離山，衣擺上盡是泥土，滿身狼狽。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搓著手，“我就在門外遠遠的看母親一眼，或著聽聽她的聲音也行。”
湮玥沒應也沒拒絕，上前一步對守門的侍衛說道：“開門！”
原本馨兒求了許久都得不到回應的侍衛，聽了湮玥的話之後，恭敬的開了門，還好心的提醒了一句，“皇貴妃娘娘，冷宮髒亂不堪，切勿久留。”
湮玥點頭，抬腳進了冷宮，在馨兒好不容易站起身，想要跟過來的時候，她一揮衣袖關了門。
冷宮的淒涼破敗一如往昔，湮玥輕車熟路的進了正殿，沒看到寧思霏的身影之後，轉身去了寢殿。
寢殿雖稱為寢殿，大小其實也就兩丈見方的小房間，簡單到隻剩下一桌一椅一床。
桌子上厚厚的一層灰，椅子還缺了一條腿，床榻更是腐朽，就連帷幔都已經腐化，千瘡百孔的垂著，上麵還有蛛絲。
寧思霏蜷縮成團，躺在床榻的最角落，湮玥重重的腳步聲都沒能讓她有絲毫動靜，她就好像一具被凍僵的屍體一般。
“你怎麽還沒死，真是讓我失望啊！”
聽到湮玥的聲音，寧思霏的背明顯的僵了一下，卻依舊沒有吭聲，也沒有轉身，但湮玥能感覺到她的緊張。
“給你換了個生猛的男人，見你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樣，還以為你很高興，現在怎麽一副死了爹娘的樣子？”
聽到如此侮辱而又惡毒的話，寧思霏哪裏還躺得下去，立刻從翻身撲向湮玥，咬牙切齒的怒吼道：“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湮玥側身躲過，眼見著寧思霏要撲倒地上，她連忙伸腳一挑，寧思霏就仰麵倒在了床榻上。
在寧思霏翻身想要再次撲向她時，她淺笑著拿手指壓在唇上，“噓，馨兒還在外頭，你如此大聲而粗俗，不怕嚇到她啊？”
寧思霏向前撲的動作一頓，眼裏帶著不可置信，嘴唇張張合合，卻是一語未發淚先流。
她是真沒想到馨兒還會來找她，難堪在一瞬間爬滿了她的臉。
湮玥向前一步，用腳強硬的抬起寧思霏的下巴，逼視道：“跌落泥潭的滋味好受麽？被親生女兒看到不堪的滋味好受麽？被我踩在腳底的滋味好受麽？”
寧思霏想要擺脫湮玥的腳，可她無論怎麽動，那隻腳好像黏在她的下巴上一樣，不動分毫。
知道徒勞無功，她也就不掙紮了，瞪著一雙陰狠的眼睛怒視著湮玥，“我已經被你害得一無所有了，你還想如何？”
湮玥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狂笑了兩聲，譏諷道：“被我害的？你是不是忘記自己做過什麽了？”
見寧思霏不應，她自顧自的說道：“舜華之前兩次滑胎，都有你的手筆，你打壓她了多少次，陷害了她多少次，都不記得了麽？還有巫蠱之術和通敵賣國，你暗自添了多少火，你心裏沒數麽？”
寧思霏咬牙，這的確是她做的，可是那又怎麽樣，從成為皇上女人的那天起，這便是每個妃嬪都要經曆的，你害我，我害你，永遠無休無止。
湮玥一早就猜到寧思霏會對她的話嗤之以鼻，在後宮待久了，早就沒了良知，她又道：“即便都忘了也沒關係，就拿最近的來說，你以犧牲馨兒為代價，讓我親手害了許昭儀的孩子，這要怎麽算？”
寧思霏越聽神情越愉悅，轉而似笑非笑的看著湮玥，說道：“無論有沒有我，這些事都有人做。隻不過剛好有我，由我做了而已。”
不要臉的人，湮玥見得多了，將不要臉表現得這麽理直氣壯的，她還真是頭一次見，寧思霏就差直白的說：“我就是要對付你，且要用最陰毒的法子對付你，因為你是我的情敵，你活該。”
湮玥也沒有生氣，表情比寧思霏還要愉悅，笑著道：“你從沒有斷過置我於死地的決心，所以現在有什麽臉來說我？我最想知道的是，以這種最屈辱的方式被陷害，滋味好受麽？”
寧思霏的笑僵在臉上，臉色也在一瞬間變得慘白，怒氣翻湧，卻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