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坦白
洛亭陽隻是捏緊了自己的拳，而後認真地看著韓映秋：“你如今安心養病就是。嶽父大人和大哥還有三妹都來瞧過你了。如今你總算是醒了，我也能給韓家一個交代了。”
爹爹是關心自己的，韓映秋自然明白。
她稍稍撐起了自己的身體來，就想下床：“我去看看翠翠。”
洛亭陽一把抓住了韓映秋的衣袖，卻壓了壓韓映秋的肩，示意她坐回去：“阿秋。你如今虛弱，不要起身。我會著人照顧好翠翠，她隻怕也不想見你如此虛弱模樣。”
韓映秋垂眸，雖坐了回去，卻還是歎息一聲，想起一件事一般：“洛亭陽，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
洛亭陽愣了愣，本能地反問：“什麽？”
韓映秋抬眸，眼神認真地盯著洛亭陽：“洛亭陽，告訴我，我是什麽人？”
雖當時被救上來的時候已經昏迷不醒，但韓映秋確認的是，她聽到了洛亭陽的那句話。
那句讓她在黑暗之中，掙紮向前的話！
洛亭陽也收斂了自己的眸色，並沒有看著韓映秋的眼睛，語氣仿佛如常一般平淡：“你是韓映秋，韓家的大姑娘，洛家的三少夫人。”
不知為何他要如此，韓映秋繼續盯著洛亭陽：“還有呢？”
洛亭陽思索片刻，才道：“是在我洛家落魄之時，還願意跟著我洛家的人。也是在我洛亭陽最難的時候，回到我身邊的人。”
“回到？”
韓映秋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讓她抓住的詞：“為什麽是回到？洛亭陽，告訴我，我是誰？”
能感覺到韓映秋的眼神，洛亭陽也明白隻怕自己是再也裝不下去了。
他終究抬眸，輕歎一聲：“阿秋，別問了。”
那我眼神之中的無奈和歎惋，讓韓映秋的心髒重重地跳動了一下。
她確認，洛亭陽已經知道了。
她終於忍不住伸手，拉住洛亭陽的胳膊：“洛亭陽，告訴我，我叫什麽？我是誰？”
看著這樣的韓映秋，洛亭陽也有些忍不住地伸出了另一隻手，撫了撫韓映秋的頭發：“阿秋，這還重要嗎？”
還重要嗎？
好像是沒有那麽重要，但也沒有那麽不重要的吧？
韓映秋再度垂眸：“我隻想知道，在你的心裏，我是韓映秋，還是蘇月遙？”
“蘇月遙”這個名字，或許是第一次以這樣的方式，出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
這讓洛亭陽沒有辦法繼續逃避，也讓韓映秋不能繼續逃避。
洛亭陽有些無奈地看著韓映秋，眼神之中還帶了些憐惜：“不管你是阿秋還是月遙，這重要嗎？”
他的心裏，隻怕已經默認了韓映秋就是蘇月遙這件事。
韓映秋歎氣，點了點頭，就在洛亭陽的跟前兒，任性一回：“對旁人來說不重要，可對你洛亭陽來說，很重要。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是蘇月遙的？”
洛亭陽輕笑：“我若不能知道，那便是枉付了那三年。”
他的手指，輕輕地撫上了韓映秋的手指：“月遙在思考的時候，喜歡用手指纏繞自己的頭發。”
這個小動作，她是什麽時候第一次在洛亭陽的跟前兒做的？
韓映秋已經記不得了。
或許將這事兒說開，便有更多的事情在洛亭陽的腦海之中浮現：“最明顯的，是雙麵織繡了吧？這偌大的許州，除了月遙，誰的雙麵織繡能做到這一步？就算是韓英秀都不成，隻有蘇月遙而已。”
韓映秋的雙麵織繡，不止在洛亭陽一人麵前展示過。
但能這麽肯定她就是蘇月遙的，也怕是隻有洛亭陽一人而已。
洛亭陽微微一笑，繼續道：“還有周玉和他們曾說你是妖孽，說你的身體裏住著的不是韓映秋的靈魂。那麽我也要想想，你身體裏住著的，究竟是誰？為何當日……便是不惜周家那樣的婚事，也要和韓英秀換婚，來到我洛亭陽的身邊呢？”
樁樁件件，除了蘇月遙，隻怕沒有人再會做到，再能做到。
所有的一切在旁人眼中看來都是一團迷霧一般，不知道韓映秋到底要做什麽。
但當真身處在洛亭陽的這個位置的時候，反而就沒有那麽難以明白了。
韓映秋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傻。
明明這男人早就看出來了，她卻一直到現在才知曉。
她自然反問：“既是早知我身份，又為何一直裝作不知道？”
她甩開洛亭陽的手，反而帶了幾分嬌嗔模樣：“害的我這些日子裝的這麽辛苦。洛亭陽，你安得什麽心思？”
忽而想起，之前洛亭陽做的一切：“所以你喝酒之後，又非要把自己弄成風寒，也是為了證明，我這身體裏，究竟是韓映秋還是蘇月遙，是嗎？”
“是。”
這一點，洛亭陽倒是大方承認：“不知為何，我總是能在那樣的情況下，見到你就是月遙。第一次就罷了，還有第二次，第三次——我知道，月遙就在我的身邊，所以我一定要證明。”
他倒是有些抱歉地看著韓映秋：“並非故意要瞞著你。你不同我說，我也不知你是何打算。何況外頭那麽多人虎視眈眈地說你是妖孽，我又怎能第一個承認你的身份？”
怪不得當日自己將不追接過來，他不僅知道不追的身份，還沒有半點兒詫異和疑惑的模樣。
蘇月遙要將自己的弟弟接回來，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嗎？
本以為自己隱瞞的很好，結果不過是洛亭陽一直看著她演戲罷了。
韓映秋一時之間，反而不知該說些什麽。
倒是洛亭陽，將事情說開，也覺得一身輕鬆：“阿秋也好，月遙也好。隻要是你，我便不會認錯。旁的你不必多想，好好養自己的身體就是。咱們的路，還有很長要走！”
是啊，這路還有很長要走，事也要一件一件的去做。
韓映秋抬眸，認真地點頭。
不管之後記柔給她開什麽藥，哪怕再苦，她都毫不猶豫。
不管之後誰來看她，她的眼中總是帶著堅定的溫柔，那是讓所有人都明白，韓映秋是不會倒下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