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場
聽聞她病情好轉，韓師爺自然也是要來的。
本是要帶著韓遠山來，不過小君也快要到了生產之日，韓師爺勒令韓遠山在府中照顧小君。
小君的身份是奴籍，做不成韓府的大少奶奶，但早已在韓師爺的做主之下，被韓遠山納為妾室。
如今在韓家，除了韓英秀，她也算是十分地被禮待了。
聽聞韓遠山對小君很是冷淡，但韓師爺覺得小君懂規矩也孝順。小君從前雖是韓英秀的丫鬟，韓英秀也願意給她脫了奴籍。隻韓遠山一人不喜小君，是沒有半點兒用處的。
不過今兒，韓師爺隻帶了小早兒來看韓映秋。
小早兒如今已經能被帶出門了，看樣子，他在韓家被養的很好。
雖然比起同月的孩子，他看上去還是要瘦弱一些，但他臉色紅潤，哭聲也很洪亮，隻要繼續精心地養著，日後總能和同樣的孩子一般。
見到小早兒，韓映秋的心情都好似要好上許多。
韓師爺也坐在了韓映秋的身旁，歎息一聲，盯著韓映秋：“嗯，看著臉色是好多了。秋兒，這到底怎麽回事？是不是那洪家做的？他們也欺人太甚了吧？”
韓師爺平日裏總是和藹，此刻說話卻是憤怒又威嚴了起來。
韓映秋知道，這樣的韓師爺就代表著，他生氣了。
她拉住了韓師爺的手，自然而然地同韓師爺撒嬌：“爹爹，我沒事了，您也別太生氣了。到時候若氣壞了身子，可就是女兒的不是了！”
“哎——”
如今的韓師爺所能做的，也無非就是一聲歎息：“丫頭，洪家雖不是咱們能招惹得起的。但他們既然打了你性命的主意，爹爹也不能坐視不理。隻可惜，如今這張大人，是遠沒有姚大人那般深明大義的。官府上頭的事情，咱們隻怕是通不過。但女婿已經同爹爹說了，不會放過洪家，我也是這意思。”
隻要是男人，總該有這般骨氣：“不管日後你們打算怎麽對付洪家，爹爹都支持你們。用得到爹爹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可明白？”
此刻韓映秋隻怕沒有了任何拒絕的理由，也不能再拒絕了。
旁人謀算她的性命，洪家和洛家，隻怕不能兩存了。
而對韓師爺，好似除了一句“謝”之外，她也不能再說更多。
韓師爺反而歎息一聲，對韓映秋道：“今兒來，還有一事要同你說。”
韓映秋疑惑，韓師爺拍了拍韓映秋的手：“前兒周玉和也來家中了。他來家中，隻為尋一個答案。”
韓映秋皺眉，本能地警惕了起來。
但好似在她落水之後的記憶裏，有周玉和的身影。周玉和也跳下了那潭水——是她多想，還是確有其事？
韓師爺垂眸，想起了從前的韓映秋，語氣之中多是傷懷：“周玉和問我，秋兒究竟在哪兒。你……又是什麽人。”
其實韓師爺的心裏早就知道她不是韓映秋，這一點，她心知肚明。
如今舊事重提，韓映秋反而有些緊張了起來。
韓師爺卻繼續拉著她的手道：“我沒有給他答案。但周玉和說，隻要你這具身體還在，隻要秋兒還有回來的可能，他就不會放棄。那一日亭陽也在，他們二人好似商量好了，放下舊時成見，共同對付韓家。”
韓映秋是沒想到，有朝一日，周家和洛家也有聯合起來的一天。
是為了韓映秋，也是為了蘇月遙，或許更是為了被洪家欺負過的所有人。
韓映秋點頭，眼中也仿佛燃起了熊熊烈火：“爹爹覺得，可信嗎？”
問的自然是周家和周玉和。
韓師爺思忖片刻，點頭：“旁的不說，他對阿秋的心思，我是看在眼中。”
是啊，如洛亭陽的心裏隻有蘇月遙一樣。其實周玉和對韓映秋，從未改變過。
哪怕她覺得周玉和對韓映秋也不算純粹，但若說他能為了韓映秋對抗洪家，若是在摻雜著其他利益的情況之下，也不是不可能。
韓映秋點頭：“爹爹放心，若這兩家能聯合，在許州城就什麽事情都做得成了。”
韓師爺也明白，來此一趟，不過是為了提醒韓映秋：“秋兒，爹爹隻同你說最後一句。無論什麽時候，都要對旁人留個心眼。亭陽便不說了，但不管白家還是周家，你們都不能全心信任。要給自己留下最後一條退路，可明白爹爹的意思？”
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洛家。
——
等洛亭陽回來，聽聞韓師爺來過，也沒有對韓映秋隱瞞什麽：“嶽父說的不錯，我和周玉和已商量定了。這洪家，不得不除！”
韓映秋微微皺眉，心下有些茫然：“要除洪家，談何容易？”
洛亭陽卻仿佛有信心：“無非兩點，一官二商。”
洪家在京中是有家底的，但洪柳到底已經賦閑下來做個員外了。
若說隻對付洪柳一人，洪家的確是幾乎無法撼動。
但洪家有一個幾乎致命的弱點：洪楊！
這些年，洪楊在外頭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情。有些是為了自己，有些是為了洪柳不能出手，所以洪楊必須出手。
這些事情的痕跡雖然難找，未必是找不到。
等洪家的罪惡都暴露之後，隻怕就是京中有人想護著，也護不成了。
說到此，洛亭陽眸色也越發堅決了起來：“官場和商場，也無太多區別。斷了洪家的路，讓洪家的變成一文不值的人。哪怕要因此讓聖上大發雷霆，讓護著洪家的人知道，他們會被洪家牽連，那麽洪家在京中，也無非就是喪家之犬，隻能被拋棄罷了！”
的確，官場之上的這些事，甚至是可以比商場之上更加殘酷的。
至於商場——
洛亭陽更有把握：“洪家在京中不足為懼，不過區區許州罷了。一家撼動不了他們，難不成所有人聯合起來還不能撼動嗎？要他們洪家知道，在這許州城，總不是他們真正做主的才對！”
如今已有了周家和洛家聯合，白家又是順勢而為之人，韓映秋也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