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沒有瓜葛
“原來你是知道的。”
看著洪員外如此,遊大人是越發歎了一口氣,而後搖了搖頭:“既是知道你有負皇恩,為何還要執迷不悟?”
是自己在問,或許也是替許州城的百姓們在問這個問題。
洪柳閉了閉眼,已經不知自己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他歎了一口氣,看向了洪楊:“二弟,是哥哥對不住你。隻怕今日,哥哥保不住你了!”
旁的事情,韓映秋覺得全部都是洪家的問題。
但唯有他們兄弟二人的情感,是韓映秋一直以來,覺得敬佩的。
他們本該是人人羨慕的兄弟二人,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也實在是咎由自取。
“嗚嗚嗚——”
洪楊一個大男人,在看到自己的兄長如此之後,也是忍不住痛哭流涕:“大哥,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害了咱們洪家!我早就該聽您的,在這種時候不該惹事。都怪我,都怪我啊!”
“哼!”
看到洪楊這樣,遊大人也是冷笑一聲:“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想著如此之事?看樣子,聖上說的不錯。有些人的心裏,根本就沒有這個朝廷,隻有他們自己的那點兒子私心。洪員外,受審吧!”
受審吧,韓映秋已經不知道,他們許州城的這些人,盼著這句話盼了多久了。
她不由地看向了洛亭陽,瞧著洛亭陽的眼眸之中,也帶著微微笑意。
不僅僅是他們二人,整個許州城的人知道了這件事,也都是來到了府衙的門口,等著看最後的結果。
反而是韓映秋和洛亭陽,知曉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不會再有任何其他的轉圜,他們比任何人都放心,比任何人都能不再去過多的關注這件事。
——
洪家從京中到許州城,做下來的那些惡事,也不隻是也建兩件了。
故而接下來對洪家的“審判”,也是許州的百姓們最關注的地方。
就從洛家和洪家的這些“恩怨”開始,從洪家對平安戲班做下的那些汙糟事情開始。
接連牽扯出了,洪家在許州城侵吞別人的田產莊子、洪家二爺洪楊在許州城中暗地搜羅少年少女、洪家與張大人相互勾連,把控許州城的蠶絲價格等等一係列的事情。
甚至到了最後,已然演變成了,許州城的包括洛家、白家和周家在內的幾大家族聯合其他的商戶,聯名給遊大人遞上來了一份“陳情書”。
裏頭詳細地寫明了,在洪家來到許州城之後,是如何操縱著許州的一切,如何迫害他們這些商賈人家,甚至搶奪他們的生意,借“合作”之名,從他們的生意之中抽取“分成”的。
與此同時,遊大人執行尚方寶劍的權力,著人仔細地搜查了一番洪家。
他們在洪家的倉庫裏頭,找到了許多本不屬於洪家的東西。還有大量的金銀財寶,甚至還有當時他們在京中暗地裏搜刮的一些東西。
樁樁件件,已然將洪家“釘死”,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讓洪家“翻身”了。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之中,許州城之中,出現了難得一見的場麵:幾乎所有許州城中的百姓們,都開始奮起反抗洪家。整個許州城好像是進入了一種“默契”一樣,所有人都知道,如果這一次不能徹底地將洪家打敗,那麽等到洪家反擊的日子,他們許州城裏,一個人都別想好過!
自然了,事情在進展到這一步,遊大人也不是那等“徇私枉法”之人。洪家想要從遊大人的手底下“翻身”,隻怕是難上加難。
眼看著洪家找了所有他們能想到的法子,甚至一封一封的書信往京中遞過去,卻沒有得到半點兒回音。
連白嶽來找韓映秋和洛亭陽喝酒的時候,都是不由自主地搖頭歎息:“我聽聞,對洪家的如此行徑,連皇上這一次都動了雷霆之怒。就算是從前和洪家關係再好,現在京中也無一人敢幫洪家說話。洪家這一次啊,是要徹底消失在許州城咯!”
是月色正好,他們三人坐在已經被燒毀的洛家的院子裏,卻無人在意周圍的焦土。
洛亭陽對白嶽舉了舉酒杯:“多謝你,這一次能幫助我們。若不是你幫我打通了海州到京中的那條運河線路,隻怕我們洛家的皇緞還不能這麽快就抵達京城。”
白嶽搖了搖頭:“我本想和洪家好好相處的。可他們太黑心了,還想要伸手來幹涉我們白家的生意,從我們的碗裏分一大杯羹,我白家如何能容他們?”
“何況——”
白嶽仰頭,將那杯酒一飲而盡:“皇緞之事,也是我們許州商會的事情。皇緞如果出事,我們白家也人頭不保。洪家看不清這一點,就妄想我白嶽會幫他們,隻怕也實在是不夠了解我們白家。”
他如今雖仍是一副驅利的模樣,但韓映秋卻並不反感。她相信,在白嶽的心裏,也自有正義之處。隻不過伸出如此境地,他白嶽不能不多為白家考慮打算,有太多的東西,都比他心中的“正義”和“真誠”這兩二個詞要重要許多吧?
洛亭陽也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明心玲呢?你打算如何處置她?”
白嶽搖頭,對明心玲,終究是不忍:“她說自己是受了洪家的脅迫,想求我幫她。但她畢竟為洪家做了那麽多的惡事,我想能處置她的,唯有遊大人而已。”
韓映秋點頭,卻有些擔憂:“你想好了?若讓遊大人處置,她隻怕從今兒開始,就要沒為軍奴,發配邊關了。那才是生不如死的地獄,你……不幫她一把?”
“少夫人不必試探我的心思了。”
白嶽看的通透:“我不會幫她,我也幫不了她。她仍在我的麵前裝可憐,半分真心都沒有。她將我當做什麽,我不是半分都不知。她的路是她自個兒選的,日後怎麽走,也是靠著她自己了。”
白嶽自顧自地又喝了一杯酒,仿佛要同那個他心裏頭的明心玲道別:“從今往後,我白嶽,和她明心玲,再無半分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