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做個紅娘
這話，讓武夫人都頹然失神一般，身體往後重重一靠：“母親……孩子們……從小到大都不曾吃過苦頭啊！您突然這樣，讓他們往後怎麽活？難不成是半點兒子兒都不留給他們了嗎？”
武老夫人歎息一聲：“保不住的。武家都到了這般地步了，如何還能保住？你莫要再癡心妄想！咳咳——”
她不過咳嗽一聲，一股鮮紅的血液，便從她的口中湧了出來。
韓映秋似乎也看到，她眼中生命的光芒，又熄滅幾分。
武夫人到底是紅了眼眶，武老夫人的氣息，也越發微弱：“答應你們，隻要保住他們的性命，往後他們的日子，過好過歹，都是他們自己的！”
韓映秋點頭，這才算是應下了武老夫人：“那麽，也請老夫人放心吧。我們之間的恩怨，和那些孩子們沒有關係。幾個孩子，不管嫡庶，我都會保著他們的。”
武老夫人喘息一聲，對韓映秋和洛母道了一聲謝。
她別過頭去，已經油盡燈枯，卻不想讓韓映秋和洛母再看到她那般頹然模樣：“罷了……罷了！終究是我性命到了頭了。解脫也好，解脫也好！總好過眼睜睜地看著武家敗落，而什麽都不能做！”
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對韓映秋和洛母道：“我是不成了，你們走吧。不想最後的日子裏，看到的是你們二人的這雙眼睛。”
韓映秋站起身，尊重她的想法。
洛母也歎息一聲：“你今日叫我同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就是我們阿秋日後做不到，我也會敦促她和亭陽。必不會叫你們武家的人再無容身之處，你今日放心去就是了。”
又一滴渾濁的淚水，從武老夫人的眼角滑落。
韓映秋和洛母相互挽著手，剛走出了武老夫人的房門，就聽到了武夫人在身後的哀嚎痛哭之聲：“母親！您就這麽走了，丟下我一人在這世上，要我日後怎麽辦啊！我為了武家這半輩子都毀了，不甘心呐！”
如此淒厲的哭聲，韓映秋卻沒有同情什麽。
她的心裏想到的，是孫瑤和孫玥這兩姐妹。
威武夫人如今知道這痛徹心扉的感覺，不就是她當日強加給旁人的嗎？
哭，還有何用？
前頭的洛母聽到這樣的哭喊，似乎連腳步都踉蹌了一下：“阿秋，武老夫人是不是已經去了？”
韓映秋點頭：“恐怕是的。”
“哎——”
洛母拍了拍韓映秋的手：“咱們定是要以此為戒，日後不管家中如何，都要行善事，不能走到今日武家的這般田地，你可知曉？”
韓映秋自然點頭：“若武家老夫人和老爺能這般教誨他們，隻怕他們也不至於走到今日的沒落地步吧？”
不管日後洛家如何，韓映秋都記得，他們要時時刻刻牢記今日洛母的話。
——
離開武家回到洛家，韓映秋方才察覺洛家的熱鬧。
如今武家沒有了，周家跟著武家一起，雖然還沒有查到周家的頭上，但已經是焦頭爛額。
武靜也趁著這個機會和周玉和提出和離，周玉和是巴不得趕快甩掉武家這個“包袱”。
誰知武靜雖嫁給周玉和短短時日，竟也將周家的情況摸得七七八八。
武靜不僅自己同周玉和和離，還帶走了周家不少值錢的東西。
聽聞周玉和的母親聽說武靜帶走了那些東西之後，直接就暈厥在地上。
等她醒來之後，日日哭天抹淚，她著人去找武靜。
可即便是找到了又能怎麽樣？
現如今的武靜可是和他們周家沒有半點兒關係了。
武家的事情雖然對武靜也有所牽連，不過她一個女流之輩，又一直是被養在莊子裏的，對很多事情也不知道。
如今不靠著周家和武家，武靜也能活的很好。
外頭周家的人到處在尋找武靜，洛府之中，武靜倒是笑眯眯地坐在韓映秋的眼前，將一對從周家“帶出來”的瓷白玉璧放在了韓映秋的跟前兒：“我要走了，這便是送你的臨別禮。這東西雖說不算太好，你也別嫌棄就是了。”
韓映秋反而一笑：“外頭的人尋你都尋瘋了，你卻在我這裏給我送禮？要說你的眼光也真高，這玉璧還不算是好東西啊？”
韓映秋難得玩笑，武靜也“撲哧”笑出聲來：“自然不算好東西。他們要尋，就讓他們尋去吧！我想好了，你不是對許州熟悉嗎？我就去許州，借著你們洛家的光，總能過個好日子出來，你說是不是這道理？”
韓映秋倒是沒想到，武靜這麽爽快大方地就要去許州。
韓映秋當然不會拒絕：“好啊。”
武靜卻突然湊到了韓映秋的跟前兒：“我聽說，跑京中和許州這條商線的那個航院鏢局的少東家，你認識？”
看她曖昧的神色，韓映秋掩嘴一笑：“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不過航青雲可已經有了正頭夫人了。”
“我知道！”
武靜大喇喇地揮了揮手：“我才瞧不上那航青雲呢，就我這身份模樣，估計他也瞧不上我！”
自許州的事情之後，航家和洛家的關係更好了。
韓映秋當然也知道，武靜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你瞧中了誰？”
她想了想，反應了過來：“是航青雲的那個庶出三弟弟吧？我記得，他叫航勇為的。聽說他也是個能幹的，到現在還未娶妻，你是瞧上他了？”
武靜眨了眨眼，難得大方地承認：“自然就是他了！阿秋，你幫一幫我吧？我問了，他們航家前幾個月出了點兒事，現在人手不夠。我想讓他護送我去許州，結果人家居然說沒有人手了！你行行好，幫我一次行不行？”
韓映秋倒是有些羨慕武靜的主動，若是當初……她能再早點兒對洛亭陽主動，隻怕他們現在孩子都不隻有一個了吧？
韓映秋掩嘴而笑：“好好好。那你且等兩日，等武家的這些風頭過去，我就去問航青雲。必定讓他們給你安排妥當，日後你們成了，可別忘了我這紅娘的功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