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我家師兄是無賴
對於李常歌的‘問題’，東飛頗為詫異地輕輕挑起了眉頭。
“隻看個人喜好。”
雖然給出了回答，東飛心裏卻隱約感到些許別扭。
並不是李常歌的問題很難回答。
而是太過尋常，甚至可說無法稱之為‘問題’。
所以反倒成了東飛認為很是古怪的問題。
世俗界的武僧當然是不會忌腥食的。
高強度鍛煉下，三天沒肉吃，都能把人給累趴下，更何況是練武。
修道界則不同。
靈米，靈植，乃至於直接吸收靈氣轉化為靈力，都能在修煉之餘綽綽有餘地保持住身體機能，因為身體強度反倒會因此而逐漸提高。
作為天極峰的首席，要說李常歌不明白這種道理，肯定是誰都不會相信的。
那麽，問題來了。
李常歌究竟是出於怎樣的心態，才會說出如此‘拙劣的挑釁’呢？
東飛的疑問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喔~~”
就在李常歌用玩味的目光，盯著柳無煙兩人所在的隱匿陣法看了一下，隨後拖著東飛聽起來就感到極其不爽的長音，笑得很是賊兮兮看向東飛，用意味深長的目光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東飛當即明白了。
原來是這個腥食啊……
場上在一片喧囂包裹的沉默之中等待著已然為數不多的時間。
“同樣看個人喜好。”
東飛的話或許不怎麽淩厲，但他的刀，卻在一道綿長的蜂鳴聲之中，如同跨越了時間與空間一般，帶著耀目的軌跡，自上而下地劃過，將似乎還沒能自己的世界脫離出來的李常歌，毫無遲滯地變作了兩半。
一刀兩斷！
台下傳來了滿懷驚詫的喧嘩。
轉瞬之間的變化，並非意味著已經給一刀就砍成兩半的李常歌不但落敗，還失去了性命。
擂台保護機製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想要以能夠打破保險的實力站到學院的擂台之上，管理與保護學院安全的眾位大佬們，顯然是不會同意的。
如此一來，讓眾人驚詫得嘩然的原因，自然是兩人所展現出來的實力了。
能夠以金丹圓滿的實力，在擂台上，展現出絲毫不弱於元嬰期，甚至極其接近化神期的速度，僅憑這一點，李常歌與東飛的名氣，便將以最快的速度，在南福學院甚至其他學院裏麵，瘋狂的上漲。
擂台之外的人，雖然依舊處於被壓製感知的狀態，但除了新人以外，自然都是有幾分眼界的。
而且他們本身的靈力並沒有受到壓製。
至少，他們能夠肯定，換做自己去麵對東飛的那一刀，別說如同李常歌這般，在原地留下一個殘影，並能夠好整以暇地站在另一側接受著東飛淩厲的目光，怕是真的會被一刀就砍出被強製送出擂台的結局來。
渾身的靈力，甚至都由於恐懼而為之躁動不安。
僅僅一刀，就已經讓他們認識到了差距。
還沒有安穩下來多少時間的南福學院，也注定要再度被掀起一波狂潮了。
擂台上的東飛自然無心去考慮這些人的想法，即便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他隻是將左手的刀鞘向擂台邊緣隨手一拋，右手握持的長刀，就已經隨著他身子微微前傾之後，迅若奔雷而去的舉動，再度化作一條長虹，拖出一條玄奧的軌跡，朝著李常歌劈砍而去。
在這期間，則是已經在身上加持了神速咒，金剛咒，破妄咒，厚土咒，以及附加在長刀之上的破魔咒，開鋒咒，鋼岩咒。
天極門雖然不擅長幻術一類，但東飛顯然不會認為，李常歌是依靠身體強度所做出的反應與速度，避開了自己先前的一刀。
因此他才會使用了針對幻術的破妄咒，以及針對陣法的破魔咒。
神速，金剛，厚土，加強自身的速度，攻擊力，以及防禦力。
至於開鋒和鋼岩，則是針對術法屏障的常規手段了。
在東飛看來，雖然隻是試探，但已經是麵對元嬰期時才會使用的手段，也理應足以讓李常歌應付得露出些許底線來了。
然而李常歌隻是目光微妙地壓低了視線，看向了他前進路線上的地麵。
東飛雖然不認為李常歌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已經提前布置好了應對，但臨陣對敵，對手的一舉一動，自然都隱藏著足以讓他尋找到破綻的線索。
這已經形成了本能。
因此，他的目光輕微地隨之移動而去。
？！
這是，油嗎？……
當視線捕捉到地麵那一灘反射著亮光，看起來就油光閃亮的液體時，哪怕是經驗豐富，見多識廣的東飛，也不免由於訝然而為之一愣。
眾所皆知，人在跑動的時候所產生的衝力，哪怕是提供了這一點的自己，都必須依靠一定的緩衝，才能抵消。
而要是在這個時候，一腳踩到了亮閃閃，滑膩膩的油呢？
不用說了，骨科醫院見吧。
就連走路的時候，都很可能發生的狀況，更何況是跑動之中呢？
但這對於修道者，又有什麽用？
答案是：絕對沒有用。
因此。
有詐。
東飛心念急轉，最終還是選擇避開了這灘看起來像是油的液體。
也許本質上並非如此，但隻是意識到李常歌的戰鬥手段，或許和自己尋常所見的不同，在能夠探究到其中本質之前，東飛自然是不會貿然讓自己由於未知而很可能陷入不妙的境況之中的。
然而就在他差之毫厘地即將越過那灘液體時，李常歌抬起來的視線，讓東飛立時感到自己就像是在麵對一隻狡猾而且奸計得逞的狐狸。
中計了？！
東飛當即選擇的，並不是抽身而退，反而將速度放得更快了一些，本來就已經朝著李常歌的頭頂砍下的長刀，更是陡然帶出了重重殘影。
這已經是這個規格的擂台上所能抵達的極限了。
東飛能夠很是清晰的感受到，隻要稍微再加一分力，擂台的保護機製，便會將他附在這一刀上的所有力道與法決，全都吸收掉。
但這一刀不得不劈。
在麵對李常歌手段未知的心態下，他已經在短暫的時間內，受到了兩次誤導。
這一刀再不劈下去，他或許會因此而選擇更為謹慎起來，從而難以徹底地放開手腳與李常歌對陣下去。
這就是對陣之時，看不見，摸不著，卻真實存在的‘勢’。
威勢，氣勢，乃至於形勢。
一而再，再而竭。
這就是無論實力有多強，在臨陣對敵的時候，都是不會采取輕易退讓的重要存在。
李常歌卻似乎完全不同。
他根本就不在乎。
因此東飛依舊劈了個空。
甚至這一次，連殘影都沒有。
“大功搞定~”
李常歌散漫的話語，帶著毫不掩飾的笑意，在東飛刀勢結束的那一刻，從他身後輕飄飄地傳了過來。
什麽意思？
東飛剛將對方估計還是耍詐的心思拋之腦後，準備轉身繼續展開攻勢的時候，才訝然地發現自己已經被控製住了。
並沒有什麽明顯可見的物體，栓住了他的身體，但他卻已經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了。
是那種當他在發現這一點之後，無論繼續往身上加持任何的咒言，又或將之附加在武器之上，都難以解除，甚至讓他產生了難以抗衡如此心態的控製。
緊接而來的，則是台下的沉默。
東飛挪動視線，便發現在他視線所及的範圍內，所有人都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的身後。
想來其他方向的人，應該也是這樣一幅表情，並將視線放到了同樣的地方。
所以，自己身後究竟發生了什麽？
李常歌究竟是用了什麽詭異得讓所有人都難以置信到難以言說的手段，如此輕易地就限製住了他的行動？
然而由於連舌頭都無法動彈，東飛即便已經拋下了勝負心，卻也隻能靜靜地等待對方願意給出解答的時刻到來。
至少，有一點是肯定的。
他輸了。
連自主活動的能力都完全被對方掌控，便也意味著，哪怕李常歌沒用足以輕鬆避開他攻勢的速度，對自己展開攻擊，僅僅隻是在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之後，到令他已然思緒紛亂的這段時間裏，李常歌隨隨便便都能用出好幾道針對人體弱點的攻擊，打在可說毫無防備的自己身上。
哪怕他依舊可以動用靈力，為自己加持咒言，但他的靈力總量可沒有柳無煙那麽誇張，頂多不過是元嬰中期的水準。
而李常歌即便隻擁有金丹圓滿的靈力，隻要控製沒有解除，對方就有著長足的時間，慢慢來消磨自己。
此消彼長，他已經徹底的輸了。
還輸得不明不白。
“靠！沒看錯吧？隻用定影術，就將鬥戰宗的戰鬥狂人給徹底控製住了？！”
“喂喂喂！你們這絕對是在打假賽吧？！”
“就是啊！開什麽玩笑啊？我可是壓了三千點呢！趕緊動起來！不然就去舉報你們打假賽坑騙大家的點數啊！”
“就是就是！趕緊動起來啊！這也太明顯了啊！別以為你們是天極門和鬥戰宗的人，就沒人敢舉報你們啊！大家可都看著的呢！”
“動起來！動起來！”
聽著台下傳來的話語，東飛難以克製情緒地想要表達些什麽，然而最終的結果，隻不過是讓瞳孔逐漸擴大了起來。
我才想問，開什麽玩笑呢……
定影術？
那個劃分在低級術法裏麵，實用度更是可謂最低的術法。
僅僅隻是定影術，就將自己給控製得全然無法動彈？……
到底是你們太沒有眼界，看不出李常歌在術法上做的偽裝，還是你們想要用這種簡直就是破天荒都不會發生的事情，來侮辱我的實力？
“哎、哎、哎！”
李常歌顯得很是激動的聲音在他身後響了起來。
“我說你們，看不起誰呢？啊？定影術怎麽了？定影術就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了？這麽看不起定影術，給誰看呢啊？發明定影術的人吃你們家靈米了？”
這不是辯解，而是誤導吧？
東飛自然不會相信，自己居然被區區的定影術給控製住的事實。
顯然，其他人也是不相信的。
“李常歌，你這是在扯犢子呢吧？你問問大家，誰信啊？”
“就是啊，誰信啊？我現在就舉報你們打假賽！”
“嘿？！誰打假賽了啊？哎你！你給我把手機放下！放！下！”
李常歌似乎由於給戳穿，有些氣急敗壞了。
東飛雖然看不到，但僅從這急迫的話語說出來之後，所看到的眾人的反應，也能猜測到剛才這句話將會引起怎樣的騷亂來。
可是……我們真的沒有打假賽啊！
到底能不能來個人，讓我看看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麽啊？
“唉！大家看！他急了！他急了！打假無疑！趕緊的，都舉報走起！”
“來來來！都舉報走起！沒什麽好說的了！”
“你還敢瞪眼？！別以為你是天極峰首席，我們就會怕你啊！有本事你下來啊，下來就判輸！還照樣舉報你！”
“說實話，我很久都沒見到打假還敢這麽囂張的了，嘖嘖嘖，舉報~舉報~”
“瞅啥呢？你倒是下來啊！下來啊！”
麵對一群抬起手機就舉報的場麵，李常歌實在是無言以對了。
隻能憋著一口悶氣，右手食指不停在空中指著這些人點點點點。
“好啊，舉報啊，讓公平公正的人來判斷一下，到底是不是假賽。”
李常歌最終隻能咬牙切齒地惡笑著環視了一圈過後，抱著雙手站在台子上生悶氣。
這世道到底是怎麽了？
為什麽這麽多人，就愣是沒有一個懂行的呢？
他那叫做定影術嗎？
肯定的啊。
但這可不是什麽常規版的定影術，而是他經過不斷專研之後，自我命名為‘超·改版·三千重複合型定影術’的超高級版本好吧？
別說金丹圓滿了，就算是個化神初期，事先沒有防備的話，都足夠讓李常歌在對方的翹臀上留下好幾個腳印了。
想到這點，李常歌便不由將目光落在了東飛的身上。
……
算了算了，冤家易結不易解，事實勝於雄辯，舉報就舉報吧，總會有人來主持公道的。
李常歌將嫌棄的目光從東飛身上轉移，看向了隱匿陣法之中的柳無煙，露出了若有所思且帶著些許猥瑣的神情來。
“……無賴！”
柳無煙似乎也想到了什麽，羞惱地別開了爬滿了緋紅的臉頰。
左手更是不由自主地藏到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