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美人難囚“9”
付中沒有馬上領命離開,耶珈夙見他遲疑,猜測他還有事要說,卻也沒有問,隻等著他自己開口。
“末將不知這件事是否該回稟。事發已經有些時日,與皇後娘娘也有關係,屬下追查多日才摸出頭緒。”
耶珈夙原以為隻有那兩匹汗血寶馬的來曆不尋常,他微皺了下眉頭,撚著茶杯歎了口氣,“既然已經有了頭緒就直說。”
“陛下可還記得在一個月之前的您中毒的那晚?翌日,您讓屬下跟蹤皇後娘娘的行蹤……”
“嗯。”那天早上他對祈縈用強,她失魂落魄地似在床內看到了鳴熙的影子,他擔心她會想不開,讓付中跟蹤她,可他記得很清楚,“付中,你跟蹤之後的回稟是祈縈回去了鳳安宮,並無異常。”
“請陛下恕罪,末將並非有意欺君。那天早上,末將跟蹤皇後到了賀蘭太妃寢宮,因有事不明,又怕任意妄言讓陛下誤會皇後,所以才沒敢上奏。”
“祈縈那天早上去太妃寢宮做什麽?是去找耶珈綾延訴苦?”難道這個傻女人在他這裏受了委屈便去找耶珈綾延疏解苦悶?
“皇後並未見綾延王,而是見了南闋江湖上的第一大廚,布一刀。此人在太妃寢宮居住已久,皇後也早已知道他在那邊,而且看樣子兩人情同父女。”
“布一刀和祈縈情同父女?!”
付中倒是沒想到耶珈夙聽到布一刀的名字竟毫無驚訝,他之所以疑問似乎是因為布一刀和皇後的關係不一般,“陛下聽說過布一刀?”
“他原是父皇的禦前護將之一,因傾慕當時的皇後,即如今的賀蘭太妃,父皇定了他死罪,但最終還是念及他多次護駕有功,沒有處斬,而是將他驅逐出玖瀾王朝,讓他有生之年,永不回國。誰知,後來他竟再次闖入皇宮要把太妃帶走,太妃有耶珈綾延這個兒子,當時的耶珈綾延又是太子,她不舍離宮,布一刀的行蹤被父皇發現,命人追殺,他便去了南闋躲避。”
付中低著頭,暗暗長籲一口氣,隻要陛下與布一刀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的恩怨便好。“陛下,末將聽皇後稱布一刀為布叔,布一刀原是在司徒府做廚子,是看著皇後長大的。他在七八年前入府,司徒鳴熙為了給皇後過誕辰特意將他請入府中為皇後做些好吃的,當年的縈香千層酥讓皇後娘娘至今都喜歡。”
縈香千層酥?!“這種千層酥可是一種帶有奇香的糕點?”
“正是。”
耶珈夙恍然大悟,怒火卻堵在胸腔裏發不出來。他還記得祈縈住在東宮的那幾日,賀蘭太妃為了感激她的救命之恩,托初元帶了糕點去給祈縈,而其中便有一樣千層酥令人印象深刻,可當日祈縈卻說是南闋皇宮裏的糕點。如今他才明白,她遮遮掩掩竟都是為了司徒鳴熙。
“陛下,眼下最棘手的是,布一刀正在太妃寢宮中,若是要把太妃帶到太後的雍慈宮去,布一刀恐怕會百般阻撓,到時,恐怕他會拉著太妃一起死,整個局勢也會大變,綾延王也更是會不擇手段。”
“哼哼,布一刀對祈縈有養育之恩,一盤縈香千層酥便把祈縈的心拴住了。布一刀這個老家夥,殺又殺不得,抓也抓不得,耶珈綾延這步棋可是下了苦功的。”耶珈夙清冷一笑,話音未停,卻已有了計謀。“付中,朕不管你用什麽法子,傳信給布一刀,就說祈縈在來南闋的路上被耶珈綾延的人害了,而且危在旦夕。”
付中豁然茅塞頓開,“末將遵命。”
“傳令在南闋皇宮的暗人,把典菁公主的屍體丟到芸妃寢宮,讓藍望潮自己去處置吧。”
所有害過祈縈的人都該死,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祈昊因帶著靖宸和婉瓊,路上不好疾馳,隻得走走停停,在七日後方才抵達司徒府。
耶珈夙照舊坐在清涼小築不遠處的亭子裏等消息,手上是一大堆玖瀾奏折。因為布一刀和縈香千層酥的事,他這個客人也終是成不了善與主人談天說地的好客人。
祈昊浩浩蕩蕩的一入府中來,就弄得人盡皆知,紋竹抱著靖宸和婉瓊過來拜見耶珈夙,祈昊卻隻與他打了聲招呼徑直奔去了清涼小築,那態度與司徒鳴熙的客氣相差了十萬八千裏,“清嫣,清嫣……開門!我來了,清嫣……”
耶珈夙見門果真開了,忙上前去。
卻是一個身著青布衣裳的驚豔女子開了門,而且話都沒有說一句,便撲進了祈昊懷中。
祈昊擁著她旋了個圈,“想我嗎?祈縈救活了嗎?你可知我都快想你想瘋了?”
耶珈夙一條眉毛挑高,失笑搖頭,這待遇差別也忒大了些,對待司徒鳴熙、祈縈和他,兩個小丫鬟便出來打發了,對待祈昊這個表哥這清嫣小姐卻以身相迎?!
也難怪祈昊喜歡這個表妹,司徒清嫣明秀脫俗,韻致出塵,雖然眉眼中少了些祈縈的空靈之氣,卻比皇宮裏的那三位公主美了幾十倍。
耶珈夙趁機走上前,“清嫣小姐,在下耶珈夙,是祈縈的夫君,不知祈縈傷勢如何了,她可醒了嗎?”
司徒清嫣看都沒有看他,一雙眼睛隻溫柔凝視著祈昊,嬌軟的身軀幾乎掛在祈昊整條壯碩的手臂上,“怎麽過了這麽久才來?害得人家苦等。”
“宮裏事務繁多,一時抽不開身,你近來可好?”
“嗯。”司徒清嫣嬌羞笑著倚在他懷中,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地進了院中。
耶珈夙正要進去,門口卻又被兩個小丫鬟堵住,她們皆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神情,抬手做請,示意他離開。
“祈縈狀況如何,她到底醒了沒?司徒清嫣是不是把她醫治好了?”耶珈夙說著,見司徒清嫣和祈昊進了正堂內,心裏更是焦急,看他們這樣子怕是親親我我難分難解,祈縈也被拋諸於腦後了。“我問祈縈怎麽樣了,為何你們都不回答?”
見他不走,兩個小丫鬟似有些怒,卻也不好對他動手,左邊那個開口,“表小姐已經開始恢複,隻是筋骨之痛需要些時日恢複,你等著吧!”
“我能進去看看她嗎?”
“不能。”小丫鬟清脆的說完,便關上門。
耶珈夙憤然踹門,“為什麽祈昊可以進去朕就不可以進?你們把朕的皇後怎麽樣了?”
他真後悔把祈縈帶了來,那個司徒清嫣儼然是個隻想著祈昊的傻姑,借著禮佛的名義私會情郎,還怎麽救祈縈?
紋竹跟在後麵提醒,“陛下息怒,公主一定會康複的,您要相信清嫣小姐的醫術。”
“你哪隻眼睛看到那個女人會醫術了?祈昊都把她的魂兒勾走了,還怎麽救我的祈縈?”耶珈夙滿腦子都是司徒清嫣拿著銀針亂刺祈縈的情景,而且越想越是擔憂,他可不喜歡如此被動的等候,活像是等著宣布死期一般絕望。“不行,朕要進去瞧瞧。”
“陛下,這……這千萬使不得呀!清涼小築乃是司徒家的清靜之地,等於是清嫣小姐的閨閣,您若是硬闖了,傳出去也不好聽。”
耶珈夙心急如焚,走向清涼小築的東牆跟下,“朕不闖,紋竹,你闖,朕扶你爬牆,你進去瞧瞧祈縈的狀況,再出來告訴朕。”
“我?我……”紋竹除了在後宮裏協助司徒皇後做些反陰謀詭計的事情,還從沒有做過爬牆偷摸之事,“陛下,這……還是想別的法子吧。鳴熙少主都不能入這院子,我若是進去了,豈不是死路一條?”
“你是女人,怎麽是死路一條呢?這個地方等於是掛羊頭賣狗肉的尼姑庵,你隻管進去,一切後果,朕擔著。”
“這……好吧。”紋竹也擔心祈縈的狀況,再說,靖宸皇子和婉瓊公主沒有娘親照顧,實在太悲慘了些,這一路上她費盡心思才喂進些牛奶羊奶,原本胖嘟嘟的兩個小家夥愣是瘦了一大圈,叫人看著也心疼。
耶珈夙卻從沒想到,一個女人竟也重得像頭豬,“紋竹,你真是……你該少吃一點。”他好不容易把紋竹舉上高高的牆頭。
紋竹騎在牆頭上無奈解釋,“請陛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這麽重的,隻是平時幫司徒皇後試吃,吃了不少的好吃的,就……就胖了。”
他無奈笑了笑,“你跳下去時小心點,別傷了腿,朕去找梯子給你弄到牆那邊,你就可以爬出來了。”
“是,謝陛下。”
折騰了半個時辰,紋竹才翻過牆來,大喘著粗氣說道,“啟奏陛下……公主,公主……”
“祈縈怎麽樣了?快說,快說呀!”
紋竹拍了拍胸口順氣,“公主泡在浴缸裏,浴缸裏盡是藥草,熏得奴婢頭暈腦脹。奴婢叫了兩聲,公主隻是睜開了眼睛,卻不能開口說話。”
“還有呢?還有呢?繼續說。”耶珈夙恨不能撬開紋竹的腦子,看看她到底發現了些什麽。
紋竹窘迫應道,“就這些了。”
“你沒有說朕很擔心她嗎?”
“奴婢說了,公主隻是眨眼睛,奴婢也看不懂是什麽意思,丫鬟就進去了,奴婢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逃出來。”
耶珈夙頹然蹲坐在牆根下,“真是笨,早知道如此,還不如朕自己進去。”
“陛下,這……萬萬使不得呀,若是被司徒老爺知道有人擅闖的話,恐怕是要殺頭的。”
“哼哼,司徒峰敢殺朕?你高估他了。”
不過,看眼下這情形,祈縈定還是在接受醫治,能眨眼睛便說明已經恢複了不少,他得想一個萬全之策,能常常見到她才可以。
除了祈縈的病情,最讓耶珈夙頭痛的是靖宸和婉瓊,這兩兄妹不是吃不下奶水,就是和他較著勁兒的大哭大鬧。
南闋地界裏臨近五月已經如夏日,他在玖瀾習慣了清涼,哪裏受得了這種燥熱?
孩子一哭,更是滿頭的熱汗,讓他怎麽都涼快不起來。
“別哭了,乖乖……別哭了!”他抱著一個,紋竹抱著一個,不管怎麽勸,兩個小家夥就是拚了小命和他過不去。
“陛下,孩子定時思念娘親了。”
“這麽小的孩子懂什麽叫思念?朕才思念祈縈呢,朕都想哭了。”他焦頭爛額地抱著靖宸來回踱著步子,卻全無用處。
紋竹檢查懷中的婉瓊,不是餓了,也不是尿了,更不是哪裏痛,可就像是哪裏不舒服似地。
“陛下,不如奴婢去請教司徒少夫人吧,她剛為鳴熙少主生養了一個兒子,定然懂得如何照顧嬰兒,也懂孩子的心思。”
“怎麽不早說?”耶珈夙忙抱著靖宸出門去,紋竹也忙跟出來。
白芍並不住在正院內,而是住在離司徒鳴熙的寢居頗有段距離的白芍居。
耶珈夙和紋竹一道進去時,白芍正在院中的樹蔭下刺繡納涼。
白芍一見是耶珈夙,忙起身行禮,“參見陛下,陛下萬福。”
這司徒府是個仙境,司徒鳴熙,祈縈,司徒清嫣都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而白芍清秀的麵容上卻盡透著對世俗的計較,雖然妝容過於濃豔了些,卻也是美人,司徒鳴熙頗有豔福。
“少夫人免禮,朕來有事相求,靖宸和婉瓊一直哭鬧不停,你幫朕瞧瞧是何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