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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美人難囚“14”

  他擔心地迎上來扶住她,發覺她的手腳都在抖,凍僵了似地,他忙脫下身上外罩的錦袍給她裹在身上,“祈縈,你受了傷嗎?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她木訥地張了張嘴,卻像是失了聲,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抱著她尋了個椅子,讓她坐好,弄了水來給她清洗手上的血,謝天謝地,沒有傷口,血不是她的。


  “耶珈夙,你知道嗎?以前殺雞,我都不敢瞧一眼,我受不了雞瀕死時候的掙紮飛撲。可是,我卻已經殺了三個人,為爭取與鳴熙的幸福我不惜刺殺你和你的母後,為給母後複仇,我差點殺了華妃和芸妃,為爭奪兩個孩子,我挑釁你殺了蕭悅心,為保護鳴熙和司徒家,我殺了和我一起長大的白芍和駱東軒,殺念來的如此輕易,以後,我是不是會成為一個恐怖的劊子手?!”


  她一邊說,一邊哭,卻又在自嘲的笑,“嗬嗬……我發現沒有武功殺人真的蠻齷齪的,動作慢得躲不開噴濺的血……白芍姐姐要害死鳴熙,我把鳴熙讓給她,為什麽她還要這樣呢?她的血又熱,又腥,好可怕……我不想讓你知道我殺了人,可是血就突然噴出來了……耶珈夙,你會不會也不要我了?我覺得自己好壞,我不配當靖宸和婉瓊的娘親。”她語無倫次,越說越是哭得厲害。


  他疼惜地擁緊她,“傻瓜,我怎麽會不要你呢?你也和剛才那位婆婆說了,我是你的夫君呀,我曾許諾對你不離不棄的,你忘了嗎?我殺的人比你多了幾萬倍呢,他們都該死,別再為這種卑鄙小人難過了。”


  早知事情會變成這樣,他就該親自上去把白芍和駱東軒殺了,免得她這樣難過。他更懊悔帶她出來,見她這樣瘋瘋癲癲又哭又說的,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才好,“我們離開這裏,我們回家,靖宸和婉瓊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喜歡你。”


  司徒鳴熙卻正悄無聲息地落在船頭上,擋住正要抱著祈縈離開的耶珈夙,“祈縈怎麽了?”


  “她殺了白芍和駱東軒,這裏交給你處置。”耶珈夙說完,沒有再返回那座煩死人的畫舫,而是飛去了對岸。


  司徒鳴熙上了樓,見白芍和駱東軒都未著寸縷地躺在地上,死狀並非慘不忍睹,祈縈給他們留了全屍。


  駱東軒的心口上被刺了三下,白芍的心窩上還刺著他曾經送給祈縈的匕首,血淌了滿地。


  他把匕首拔下來,搖頭失笑,“這個傻丫頭,殺人也不會殺,竟然把凶器丟在這裏?!看樣子,該好好教一教她如何殺人。”


  他把匕首從白芍身上拔下來,從地上撿起一件衣服,仔細的擦拭幹淨,收進袖子裏,“白芍,和你的奸~夫安息吧,我會把你們的孽種送去與你們團聚的。別怪縈兒,她如此慷慨地把藏寶庫的鑰匙刺在了你的身上,可惜,你已經要不起了。”說完,他把桌子上酒壺摔在地上,取出火折子……


  駱家少主與他的十幾個小廝付之一炬,駱家追查滿城,找不到凶手是誰。


  幾天後,一小瓶骨灰送到了駱家大門口,上麵有一張字條,“駱東軒之子”。


  駱家不得不把滿城風雨的傳言當做線索來追查,矛頭瞄準司徒家,而駱東軒身邊被燒焦的女屍,極有可能就是司徒家的少夫人白芍。


  司徒鳴熙卻堂而皇之地帶著“白芍”和“兒子”遊街逛廟會,一家三口幸福美滿,羨煞旁人,那些流言蜚語不攻自破,駱家也礙於司徒府在江湖和朝廷的勢力,不敢找上門追問。


  經過五日的調養,祈縈的精神才漸漸恢複過來,算算日子,在南闋呆的時間也已經夠久的,耶珈夙卻遲遲不說返回玖瀾的事,他悶在書房裏的時間卻越來越久。每次與她聊天,笑容也少了。


  祈縈隻得找付中追問朝中的情況,付中言辭閃避,總說些無關緊要的,讓她更加懷疑。


  她也想就這樣和耶珈夙過尋常百姓的日子,夫妻恩愛,還有一雙兒女,一家人和和樂樂,可是她擔心在玖瀾皇宮的“如意夫人”,而耶珈夙最終也是要回去的,她的幸福,她的小情小愛,都是幻想。


  一早,趁著耶珈夙去後院練功,她悄悄進入書房,小心翼翼地打開他桌案上的奏折,卻震驚地欲哭無淚。


  她又翻看了其他奏折,每一本上都是提議廢後將她處斬的。


  有的還建議皇子交給新封為麗貴妃的竇和麗撫養,公主交給德妃趙靜怡撫養,玖瀾如今招降叛兵眾多,與南闋的合盟已是可有可無。


  奏折下還有一封信,上麵是蕭雅爾太後的筆跡,“吾兒親啟”。


  祈縈看了看沒有動靜的門口,忙抽出信來,“……藍祈縈身為後宮之主,所知機密甚多,她觸犯宮規,與綾延王苟且,攜皇子公主私逃回南闋,定然與南闋密謀詭計,她此番亦觸犯玖瀾與南闋的盟約,不隻死罪難饒,玖瀾更有理由發兵南闋,先下手為強。夙兒勿再執著兒女私情,此等賤人不值你傾心,尋個緣由將她安撫帶回,斬首示眾,以安民心。靖宸與婉瓊乃是我耶珈皇族血脈,縱不讓妃嬪撫養,哀家親自撫養亦無可厚非。夙兒切勿讓母後與玖瀾臣民失望……”


  她把信和奏折都放回原處,忙離開書房,心裏卻再也靜不下來。


  耶珈夙遲遲不肯回玖瀾,也隱瞞她關於後宮的變更,是要多讓她活幾天嗎?

  這麽多張嘴要她死,要奪她的骨肉,他隻有一個人能抵擋到什麽時候?如今她武功盡廢,隻是他的累贅,若要跟著他會玖瀾,不隻她任人宰割,也會更讓他為難。


  蕭雅爾說的也對,靖宸和婉瓊是皇族血脈,而他們又有這樣好的父皇,交由她這位太後娘娘撫養,將來是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若是讓竇和麗和趙靜怡撫養,她也放心,她們欠了她還不清的人情債,定會悉心照顧兩個沒娘疼愛的孩子。


  祈縈一番思量,壓下心底的難過,輕喚了一聲,“紋竹?”


  “公主?”紋竹從房內出來,“公主有何吩咐?”


  祈縈遲疑問道,“司徒府上我舅舅和舅母可回來了嗎?”她知道,雖然這些事她不問,紋竹卻定會想辦法去打探――這便是母後一手訓練的人。


  紋竹果然應道,“已經回來兩日。隻是陛下在這裏,沒有邀請,沒有允許,他們不便來訪。”


  “吩咐下去,早膳不必等我了,你仍是跟在我身邊伺候,隨我要去見舅舅。”


  紋竹聽出她口氣不對,似是這一走,便再也不回來似地。她忙壓低聲音,“公主,萬一陛下問起……您這一走,小皇子和小公主該怎麽辦呢?”


  “我會給他留字條的,靖宸和婉瓊是他的親骨肉,他不會讓他們受委屈的。我相信他,我親口對他說過,我相信他。”


  說著,她又起身返回他的書房,給他簡單地留了幾句話。


  上一次給他寫信,她驕縱跋扈,氣得他七竅生煙,不遠萬裏從玖瀾追來南闋。


  這一次,卻……


  離別,原來竟可以叫人肝腸寸斷!


  她沒有帶任何衣服和首飾,隻帶了紋竹走出大門,如平常出去逛街一般,守門的小廝們之請安行禮沒有懷疑。


  耶珈夙練功返回前院,丫鬟們已經擺好早膳,見他進來,忙伺候給他擦汗洗手。


  “陛下,皇後娘娘剛才帶著紋竹出去了,說早膳不必等她。”


  “她出門之前一直在房裏嗎?”


  “她去了兩次書房。”


  “書房?朕的書房?還是她的小書房?”


  丫鬟生怕解釋不清楚,忙說,“陛下的書房,處理奏折的書房。”


  耶珈夙也顧不得用膳,忙衝進書房裏,果然不出所料,祈縈在他的桌子上留了一張字條。


  “帶兒女回玖瀾,不要為了我做誤國誤民的昏君,更不要為了我傷了你母子之間的和氣,做好皇帝好父親好兒子。尋個與我身形相仿的女囚易容,斬首示眾,安撫民心。莫念!莫思!莫戀!祈縈親筆。”


  這是什麽混帳話?上次的信荒唐不羈,這次卻是沒心沒肺,讓他一番心血全都付諸東流,這個女人為何總是讓他生不如死呢?她生來就是來折磨他的嗎?


  “來人,來人!”他衝出書房,滿院子的守衛、小廝、丫鬟都集結在書房門口候命。


  “出去找皇後,天黑之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遵命。”


  祈縈坐在司徒府自己原先居住的閨房裏,被司徒府按著手腕把脈,“舅舅,還有的治嗎?”


  “恢複成這個樣子已經算你命大,多虧了清嫣用藥謹慎沒有傷了心脈……”司徒峰沉吟著說道,“武功沒了可以重新習練,隻是不能再如以前一樣草率,需得先從內功練起,強筋健體之後,再練別的。”


  “縈兒聽舅舅的安排。”


  司徒峰命人把從嵩山帶來的書箱子搬來,“這是少林寺住持大師剛剛送給我的《洗髓經》和《易筋經》,前者是內修之典,後者是外修之書,你天資聰慧,定能大成。”


  “是。”祈縈接過經書,隻翻看了幾頁已經暗覺精妙。


  “縈兒,耶珈夙定會尋來的,你在府中不能久留,也不能再去清涼小築與清嫣同住,舅舅給你安排一個去處你可願意?”


  祈縈不是不明白,舅舅和舅母其實是不想讓她再與鳴熙有任何瓜葛,他們疼她,卻又不得不顧及她今時不同往日的身份――她是南闋公主,卻是玖瀾死犯,留在司徒府也隻會招來禍端。“舅舅想得周到,縈兒自當遵命。”


  “嵩山少林寺外,我和你舅母置辦了一處宅院,那裏地處山林深處,無人打擾,主持每幾日就會派人過去清掃,小院雅靜,正適合你修身養性。而這兩部經書都是少林寺出來的,你若有什麽不懂之處,可請教主持大師,他德高望重,修為深厚,學識淵博,也曾與你外公是好友,定會對你悉心教導。”


  “是,縈兒遵命。”祈縈站起身來,“事不宜遲,縈兒這就動身離開吧。”她跪在司徒峰麵前,在他的淚落下之前,給他磕了三個響頭,“舅舅含辛茹苦養育祈縈,沒成想祈縈不能報答,反而給舅舅惹來如此多的災禍,日後祈縈站穩腳跟,定會回來孝順舅舅和舅母。”


  司徒峰老淚縱橫,也有愧疚,“傻孩子,你也是司徒家的骨血,便是舅舅和舅母的骨肉。舅舅如今把你送走雖是迫不得已,當初寫信去玖瀾絕了你對家裏的思念,卻是舅舅和舅母做得太絕情。舅舅和舅母愧對你母後的囑托,愧對她的在天之靈。”


  祈縈忙起身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道,“母後沒死,舅舅,你要相信我。”


  司徒峰不可置信,“你說什麽?你母後還活著?”


  “難道您不懷疑父皇在皇陵長居的那些日子在做什麽嗎?我去了玖瀾不久,身邊就多了一個如意夫人,後來縈兒細加觀察,發現如意夫人與母後有諸多相仿之處,而母後聰慧決定,異於常人,又怎麽會被人害死呢?”


  “……”司徒峰不知道自己是高興還是難過,這個傻妹妹定是放心不下女兒,才用這種法子去了玖瀾陪祈縈。可是事情不對呀,她先死去,祈縈才逼於無奈去了玖瀾……難道,這是一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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