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命不凡
思索片刻,夏小滿便折回廟會裏買了把木刀,這木刀跟一般真刀大小相差無幾,但分量要輕許多,適合剛開始習武之人練習使用。
不過她前世一開始用得就是真刀,夏家需要的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如果她連一把刀都用不好,也就沒有資格站在家族的頂端。
“帶路吧。”她對小斑道。
眼前的路越來越偏,夏小滿回首望了眼那高聳的城牆,不住的皺眉,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看來對方是有意要引她出皇城了!
“主人,就是這兒!”小斑一隻帶著肉墊的小白爪在泥地上按出了腳印,又道:“人不少,主人還是小心為妙!”
“嗯。”夏小滿對那片看著還算幽靜深遠的樹林,踏出腳步。
夜風穿透樹林,沙沙作響的樹葉中夾雜著幾個鬼魅的身影,他們步法整齊,井然有序的將她包圍。
她從袖中又抽出一把小太刀,握在左手,右手則持木刀,雖然一長一短,卻不失和諧,她勾了勾唇,幽幽道:“我有沒有說過,我最擅長使的是雙刀?”
小斑看著她,小耳朵跳了跳:“沒有!”
“那就看好了!”夏小滿起手迅猛果斷,一腳用力飛身而起,隻留下地麵上幾縷白煙嫋嫋。
一抹倩影在夜間斑駁的樹影中飛速前進,腳下步子穩穩踩在泥地上,點點泥漬沾染上月白色的衣裙,卻絲毫不能讓她在意。
那些黑影顯然也不是個好打發的,他們迅速靠攏呈一排人牆,擋住了她的去路。
衝到人牆前的夏小滿急轉方向,猛力一躍便踩上了最右邊那個黑影的肩,她翻身落地時刀光一閃,黑影的脖頸上登時噴血如注,直直的倒了下去。
“你們這些暗衛原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人,休想本小姐會手下留情!”
“啪啪啪!”幾聲脆響後,那個幾日不見的三皇子沈伽譽便出現在了她眼前,“想不到你這小賤人身手如此了得,真是讓本皇子大開眼界!”
夏小滿冷哼一聲,道:“三皇子別來無恙啊!不知三皇子今日擄走我的婢女,又是何用意?”
“你少裝蒜!那日在宮中你串通刺客暗算本皇子,你以為本皇子會就此罷休嗎?”沈伽譽打了個手勢,身邊就又多出十幾個暗衛,看來今天他真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三皇子殿下,莫說我沒有跟那些刺客串通,就算我真的跟他們有些關聯,那也是你暗算人在先,若不是你小肚雞腸的要跟一個女子過不去,也不會有今日之下場!”
聽夏小滿提及‘下場’二字,沈伽譽心中怒火更甚,若不是她,他又怎麽會……
“來人!將那個婢子帶上來!”
那個已經昏死過去的嬌小身影衣衫破敗,渾身皆是觸目的鞭痕。
“秀春!”夏小滿目光一滯,心中的怒意如滔天巨浪,翻騰不止,一圈金色淺光從她眼中傾瀉而出,冷冽的仿佛能將空氣凝結:“沈伽譽,你選的這片樹林如此隱秘,即便今日你們全死在這裏,怕也隻是死無對證吧?”
“你、你好大的口氣!”沈伽譽心頭一驚,趕忙讓暗衛們護在身前,她說要他死的那一瞬,他著實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你就睜大眼睛看清楚!”她身上的金光纏上刀身,迅如疾風,驚若奔雷,森白的刀光在黑夜中劃出道道完美的弧度,血濺四方,卻不見她眨一眨眼。
“你們、你們愣著幹什麽!還不快上!”沈伽譽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他的這些精英暗衛,竟然會敗在這麽個小女子的手下!
“噹!”夏小滿的刀鋒在與暗衛打鬥時錯開,側身閃過後,便架在了沈伽譽脖子上。
“你……”沈伽譽一時嚇得沒了言語,隻是拚命將身子往後仰,好讓自己離那把小太刀遠一些。
驀地,夏小滿刀身上的金光如棉絮般破碎散去,她眉頭一皺,竟噴出一大口鮮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沈伽譽仿佛絕處逢生,他這才想起身上的佩劍,便抽劍出鞘,迎麵向她劈去!
“噹!”她右手木刀被一分為二,左手急急跟上,勉強在泥濘中站穩。
“嗬!看來你今天是沒法活著離開了!”沈伽譽占了上風,自然是不會輕易放過她,他的攻勢越來越猛,讓夏小滿逐漸隻有招架的份,沒了那把長度合適的木刀,她的功力大不如前。
幾個暗衛將她逼往不易行走的樹林深處,那裏樹根外露,崎嶇不平,終於讓她無法再踏穩腳步,數把鋼刀向她劈來時,她心中有些遺憾,秀春,可惜沒能救你回去……
刹那間,刀光劍影驟停在半空,啁啾的鳥鳴聲紛然響起,一個個分明是人影,卻夾帶著層疊的撲撲聲,恍若一隻隻撲騰在枝頭的雀鳥。
夏小滿驚愕的伸手去戳麵前幾個無法動彈的黑衣暗衛,發現他們仿佛是遇上了冰河時代,周身都結滿了冰霜。
她鬆了口氣,斜斜的倒向樹幹,卻感覺到身側傳來一片暖意,扭過頭看了個究竟,開口道:“你?”
“我。”他狹長的鳳眸在黑夜中依舊燦如星空,薄唇勾了勾,“這事確是我的不是,不會再有下次了。”
“……”夏小滿沒有力氣回答,雙目一閉,便沉沉睡去。
黑衣女子帶著一群黑衣人將林中的暗衛處理完後,上前稟報:“稟主子,林中共二十三個暗衛,已經全數換成我們的人。”
“嗯,”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沈伽譽,“將他送回去,讓他好好做場夢。”
“是!”黑衣女子垂首領命,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夏小滿的事,“主子,侯府三小姐她……沒事吧?”
“沒事,她雖天命不凡,卻一時還駕馭不了,傷了元氣,也是難免的。”他撬開她的嘴喂下藥丸,替她運功療傷,又吩咐道:“將她的婢子也治了傷,一並送回去。”
“是!屬下即刻去辦!”
第二日清晨,三皇子沈伽譽如常在長樂宮醒來,昨夜的一切,如夢似幻,伴隨著他蘇醒那一瞬消逝而去。
半月後,宮中開始有流言傳出三皇子不能人道,沈伽譽為了掩人耳目,便將夏素丹接入了皇宮。
“譽哥哥,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夏素丹淚眼婆娑,根本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他可是皇上最寵的皇子,以後更是要當太子的!可現在她太子妃的美夢落空不說,還得守一輩子活寡!
“哭什麽哭!你煩不煩!”沈伽譽對她的態度一改從前,如今他自保都成了問題,哪有空管一個側妃的死活。
“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皇後尤氏見他如此頹廢,便道:“要止住風言風語也不是什麽難事,隻要這女人肚子裏多塊肉,任何難題都能迎刃而解!”
“母後……”沈伽譽也明白了皇後的言下之意,看來也隻能讓人“代勞”了。
尤氏對那個哭哭啼啼的夏素丹表現出極大的不耐,這種女人在他兒子身邊,真是一點助力都沒有!要不是邊關帶著十萬大軍的守將陶詡是夏夲的心腹,她才不會想著讓這麽個沒用的女人進門。
“譽兒不用擔心,母後都幫你安排好了。”皇後尤氏玉手輕點,便開啟了夏素丹惡夢般的生涯,這日之後,她每晚都會與一個看不清麵容的男子“翻雲覆雨”,直到某天她肚子裏長出一塊重要的“肉”。
花萼樓
沉香閣內,白露吹了吹手上那杯冒著熱氣的清茶,剛喝一口,就看到一個詭異的狐狸麵具出現在他書案對麵,“噗——!”他一時沒忍住,茶噴了某男滿臉。
“喂,我說,你好歹的注意下景國第一世家公子的形象吧!”他摘下那個濕漉漉的狐狸麵具,甩了甩上麵的水珠。
“咳咳!”白露尷尬的清了清嗓子,“難道你就不用注意一下賢王的形象嗎?”
“我現在可是受了箭傷臥病在床,那形象皇兄他定是滿意的很。”他重重的往軟榻上一躺,幽深的鳳眸中泛出慵懶的笑意,驚為天人!
“你倒是公私兩不誤。”白露瞥了眼那個狐狸麵具,這小子特意來他麵前嘚瑟,十有八.九是她送的。
他搖了搖手上的狐狸麵具:“羨慕不?”
白露額上青筋暴起,這人跟那個“賢”字真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等你將事情辦完,若這個麵具還在我就羨慕。”
“你真會掃人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