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這個人絕對不能留!
翌日清早,李建元帶著眾人,前往禪原山上的淩雲峰,進行祭祖儀式。
祭祖儀式每年一次,逢十年整年大辦一次。
今年是小年,如往常一樣,整個流程非常的簡單利落。
負責舉辦祭祖儀式的道士們,在念經、淨壇、施法之後, 就將陛下請到神壇前,給祖宗敬香。
李建元上完香後,其餘人依次上前上香。
整個過程中,安靜肅穆。
眾人上完香後,道士等人又念了一段詞。
李建元沒怎麽細聽,道士念詞的語氣非常獨特、奇怪, 似乎是某種地方的方言。
他隻能隱約聽到幾個詞組,“先祖”、“盛世”、“祝願”等等。
估摸著,跟自己以前祭祖的意思沒多大的區別,都是一個樣。
無非就是希望祖宗們,保佑現在這一輩的人。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以往李建元是作為皇子身份參加的。
到了這一步,他也就散場回去了。
這一次,李建元是作為大唐國君舉辦祭祖儀式。
眾人紛紛離開後,一個白發蒼蒼,頗有仙風道骨風氣的道長,邁步走到陛下麵前。
“陛下,請移駕前往內景。”
“嗯,道長帶路吧。”
李建元扭頭看了一眼上官成業,上官成業微微點頭,站在原地,並非跟隨陛下一同前往。
繞過神壇,道長領著李建元到了一個封閉的石室之中。
“陛下是第一次來,知道如何進入內景嗎?”
“有人跟朕說過了。”
“好的陛下,貧道就先告辭了。”
白發道長鞠了一躬,轉身離去。
離開石室的時候, 白發道長打出一道真氣,用真氣封閉了石室的門口。
而後,白發道長閉著眼睛盤坐在石室之外。
隻剩下自己一人後,李建元默默走在石室的中間。
石室的正中間,擺著一個石製的台子,台子的上方,刻著一個弧形的符文。
李建元伸出一隻手,緩緩按在奇特的符文麵前。
符文亮了起來,一股獨特的氣息,籠罩著李建元。
石室內的風景一變,李建元到了另一個安靜的世界。
他的麵前,擺放著一塊塊石碑,每一塊石碑下麵,埋葬的是大唐王朝曆代的國君。
這裏,才是真正的墓地。
它的名字,叫做內景。
……
禪原山下,博兒賀和忽吉可老實的並排站在一起。
兩人的對麵,站著的是耶律楚才。
耶律楚才朝兩人一揮手,吩咐道。
“你們二人,帶著孤狼蕃的探子,立刻分路撤離,回匈奴。”
“啊?現在就回匈奴?”
博兒賀一愣,王爺親自前來,就是為了喊自己等人撤退?
如果要撤退,王爺何必犯險跑來禪原山?
“嗯,即刻出發吧。”
“是!王爺!”
兩人也不敢多問,隨即吩咐下去,將王爺的命令傳了下去。
不多時,孤狼蕃的探子紛紛收到消息。
一個個分開,四散離開禪原山。
兩人走後,耶律楚才在房間裏坐了好一陣子,然後站起身來,走到後院。
耶律楚才走到院子後麵的菜窖裏,手在菜窖的牆上敲了敲。
“咚咚!”的回響聲,在牆內回蕩。
“看來,就是這裏了。”
耶律楚才退了一步,一掌輕輕按在牆壁上。
泥牆應聲碎裂,露出一個大洞。
身形一閃,耶律楚才消失在菜窖裏,進入了洞中。
洞中,也是一個石室。
室內的布置,跟李建元所在的石室幾無二致,就是小了許多。
更奇怪的是,石室的中間,有一個一模一樣的石製台子,台子上麵,有一模一樣的弧形符文。
“說起來,你應該管我叫叔叔的。”
耶律楚才自顧自的笑了一聲,一隻手按在符文上。
煙霧彌漫,耶律楚才,也進入了內景。
……
上官成業站在原地,正在戒備著周圍,防止有人在陛下進入內景的時候搗亂。
忽然影衛的人走了出來,站在上官成業的麵前匯報道。
“大人!孤狼蕃的探子動了!”
“嗯?孤狼蕃的賊子真是如此不知死活,打算在這個時候對陛下動手?”
上官成業挑眉,孤狼蕃的探子,瘋了嗎?
影衛的人搖了搖頭,有些不太確定孤狼蕃的探子想幹什麽。
“大人,孤狼蕃的探子,沒有朝山上來,而是……”
“說!”
“而是跑了。”
“跑了?”
摸了摸胡須,上官成業心中不解,隨即詢問詳細情況。
影衛的人,詳細的匯報了一遍情況。
片刻後,影衛的人望著上官成業。
“大人,對孤狼蕃的探子動手嗎?”
上官成業扭頭望著身後,陛下此刻還在內景中。
他不確定,要不要對孤狼蕃的人動手。
對孤狼蕃的人動手的話,就相當於告訴匈奴,陛下知道孤狼蕃的底細。
那麽,陛下打算借單平芷的嘴,給匈奴可汗傳遞假消息的計劃,就行不通了。
匈奴的人肯定會反應過來,自己的探子已經完全暴露。
不動手的話,孤狼蕃的探子,就要跑完了。
猶豫了片刻,上官成業擺了擺手,最終還是決定作罷。
相比於孤狼蕃的探子,還是陛下的大計更加重要。
“算了,不用管孤狼蕃,你們做好自己的事情。”
“是!大人!”
影衛的人離開後,上官成業的眼睛凝視著陛下所在的石室,神情有些困惑。
嗯?
是自己的錯覺嗎?
剛才有那麽一瞬間,上官成業覺得石室似乎有什麽變化。
放出神識去,上官成業將周圍了細細掃了一遍。
可是,他沒有發現任何奇怪的氣息。
或許……
是自己太敏感了吧。
隨即,上官成業站在原地,堅守著自己的崗位上。
內景之中,李建元默默走到最新的一塊石碑麵前。
石碑上麵,刻著唐靈皇三個字。
初此之外,上麵什麽字樣都沒有。
一眼掃過去,所有的石碑都是一個樣,上麵甚至連生卒年都沒有記載。
簡單、簡約的有些反常。
大唐王室,每次祭祖儀式,曆代國君都要在內景裏待一炷香的時間。
至於說待在裏麵幹什麽,沒有人知道。
反正,一直有這麽一個奇怪的規矩。
正在李建元感覺無聊,準備坐在石碑麵前,跟唐靈皇聊聊天的時候。
遠方的空地上,忽然出現一片煙霧。
煙霧中,有一道人影!
“嗯?還有誰進來了?”
李建元淡淡看著煙霧中逐漸清晰的人影,卻並無絲毫的懼意。
內景中,有一個極其強大的禁製。
進入內景的修行者,無法動用體內的真氣,內景直接封禁了一個人體內的經脈。
這也是上官成業沒有跟著李建元進來,守在外麵的緣故。
哪怕是上官成業進入內景,一身本事也施展不開。
更何況,李建元的身上有天青水浴珠護體。
即便是李建元沒有反應過來,被人偷襲,在內景裏麵,依舊沒人能傷害他。
人影漸漸清晰,站在李建元身前的,是一個穿著黃色長袍的中年男人。
“你,是大唐王室的何人?”
內景,隻有大唐王室的人,才能進來。
外人想進來,除非跟著身有大唐王室血脈的人一起進來。
李建元稍微有些奇怪,外麵有上官成業守著,外人不可能跟在自己的身後進來。
這人,是怎麽進來的?
更重要的是,這人,是誰?
“耶律楚才。”
中年男人緩緩開口,望著李建元,並沒有動手的意思。
耶律楚才進入內景,另有打算,而且在這裏對李建元動手,沒有含義。
“匈奴王爺,耶律楚才?”
“陛下可以叫我另一個名字,李楚才。”
姓李,還能進入內景。
意思很明顯了,耶律楚才身上流著的,是大唐李家的血脈。
匈奴的王爺,跟朕是一家人?
還真是,有些諷刺呢。
“朕還真是長見識了,匈奴的王爺,居然是朕李家的人。”
“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你這個時候進入內景,不就是想見朕嘛。說吧。”
“陛下比我想象的要更加冷靜。”
“匈奴的膽子,比朕想象的要更大。”
耶律楚才聞言笑了一下,微微搖頭。
自己來這裏,可不是為了匈奴。
“陛下誤會了,我來此地,跟匈奴沒什麽關係。我來這裏,是想跟陛下做一個交易。”
“跟朕做交易?有意思!說來聽聽。”
“我用匈奴的大軍,和匈奴可汗的人頭,跟陛下換半壁江山。”
“哈哈哈哈哈~~~”
李建元開懷大笑,這人說話真有意思啊!
用匈奴跟自己換半壁江山?
你出賣匈奴給朕,朕跟你共治天下麽?
“陛下,跟我合作,陛下可以輕鬆拿下匈奴。匈奴可汗對我信任至極,匈奴的每一步將要怎麽走,我都一清二楚。陛下拿下匈奴之後,以懷安山為界,懷安山以北的地方,包括匈奴,交給我。懷安山以南的地方,歸陛下。說是半壁江山,其實不過隻占了大唐王朝五分之一的地界。”
懷安山在大唐王朝西北部,呈現東西走向。
按照耶律楚才的說法,李建元如果跟他做交易。
耶律楚才出賣匈奴,等李建元拿下匈奴之後,將懷安山以北,連同匈奴的地盤,交給耶律楚才。
光說買賣的話,不算特別虧。
懷安山以北的地方,本就人煙稀少,地方貧瘠。
雖說占了近大唐王朝五分之一的地方,但其所占的人口以及經濟等,估計還不到三十分之一。
用這塊地方,輕鬆覆滅大唐王朝的敵人匈奴,並不算太吃虧。
隻是……
“朕為何要跟你做交易?你莫非以為朕,拿不下匈奴嗎?”
“陛下能拿下匈奴,但要付出代價,我在匈奴,陛下會付出更大的代價。”
“你很自信。”
“陛下似乎比我更自信。”
“嗯,或許,自信是朕大唐李家的傳承吧。”
“沒有商量的餘地?”
李建元負手而立,搖了搖頭。
付出代價又如何,自己要的是一勞永逸的解決匈奴隱患。
如果滅了匈奴,北方又留下一個耶律楚才,那有多大的區別呢?
而且,敵人的話,豈能相信?
經驗告訴李建元,一個背叛者,不值得信任。
特別是像耶律楚才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者。
背叛大唐王朝,背叛自己身上的血脈。
現在,又背叛匈奴。
耶律楚才笑著搖了搖頭,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我覺得也是,陛下不可能答應的。既然如此,咱們就戰場上見吧。”
“看在流著李家血脈的份上,朕可以留你一具全屍。”
“陛下的身上,流著李家的血液。但陛下,不是李家的人。”
李建元望著耶律楚才,耶律楚才望著李建元。
兩人,都沉默了。
片刻後,耶律楚才抱了抱拳,消失在原地。
李建元捏著下巴,神色凝重嚴肅。
他,看出自己身上的不同了?
上官成業都看不出來,耶律楚才是怎麽看出來的?
如果耶律楚才真的能看出來,自己身上的不同,靈魂層麵的區別。
那這個人……
絕對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