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混元宗內的決斷
“宗主，是他麽？”
在吳悠離開後，淩風子的居室裏，窗戶外的一根樹枝上直接‘長’了一個人出來，正是淩風子養傷期間代理執掌宗門的木峰峰主李莫桑。
“是，也不是。”
“咦？宗主，這話怎麽說？”
“大概四年多前吧。”淩風子捋了捋胡須：“百川盟的萬鴻鵠邀請我去聚海城，說是劍聖有請。”
“萬鴻鵠？就是百川盟裏修符籙最厲害的那個？”
“正是，此人本來是墨玉宗的人，後來和宗內鬧了矛盾，加入百川盟後，便一直是劍聖的大管家。”
“嗯，是的，此人我也有聽說。堂堂藏象境二層大能，竟然甘為奴仆，也算是我中洲修士界的異類了。哦，宗主，在下把話題扯遠了。”
“無妨。”擺擺手，淩風子繼續道：“我去了之後才知道，原來是劍聖之子十五歲了，一直無法得到仙劍認可，劍聖想讓我去看看他的獨子是不是適合修行我混元宗的道法。你知道的，我混元宗宗內雖然也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好在大家的性子都比較懶散，彼此爭鬥較少。因此自百川盟成立兩百多年來，其他各宗的門人，包括一些禿驢，加入百川盟都很多，唯獨我混元宗很少。便是有，也隻是一些不成器的家夥。總之，百川盟缺乏修行道法的高手。所以，劍聖的獨子到底適不適合修行道法，隻能是請我親自去看一看。”
“如此說來，宗主和是劍聖的獨子打過照麵的了？”
“豈止是打過照麵，摸骨，木火土金水雷風花八素測試什麽的都做過。”
“那這位吳悠？”
“從長相、骨架、身段來說，雖然過了四年多未見，但我可以肯定，這位吳悠，就是四年多前的吳缺。”
“那為何宗主又說不是？”
“因為，這吳悠道友，是位劍修啊！”
“這？”李莫桑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宗主，這話在下聽不懂。”
“哈哈哈，是我沒有把話說明白，來，坐下說。”
兩人隨意的找了個地方坐下後，淩風子道：“我當時給劍聖的獨子做完測試後，發現這位吳缺公子並不適合修行道法。當然哪，那時候咱們也沒準備跟百川盟撕破臉皮嘛，所以說了人家的兒子不行這樣的話以後，也得稍微挽一下。於是我當時安慰劍聖說，雖然令郎已經十五歲了，但距離仙劍擇人的上限十八歲，還有三年，還是有機會的雲雲。
結果當時劍聖語氣蕭索的告訴我，說是他的赤陽劍劍靈告訴他，吳缺的身上有著妖族的血脈，仙劍絕不會認可他兒子的。”
“啥？還有這樣的事？嗯，等等，劍聖還是孩童的時候就得到仙劍認可了，那這妖族的血脈，是來自龍夫人？”
“是的。”淩風子點點頭：“當時我也是這麽跟劍聖說的。結果劍聖說，他的夫人，龍利佳，或許祖上曾有人和妖族通婚過。但據赤陽劍的劍靈說，龍夫人身上的妖氣很淡，它作為劍靈，不是刻意去感應，完全感覺不到。但是吳缺公子身上的妖氣就比龍夫人濃了太多。”
“原來如此。”李莫桑沉默的點點頭：“據聞遠古時期，我人族不過是妖族的附屬、玩物。人族的女子被妖族侵犯，生下半人半妖的後代不在少數。但數千年下來，半人半妖們不斷的與人族通婚，這血脈已經是越來越淡了。”
“沒錯，但你說的是一般情況。在這些混血後裔裏，也有到了某一代的某一人裏，血脈裏的他族力量突然覺醒的。比如說，我中洲的血修修士們，他們全都是曆次魔族入侵時侵犯我人族女子留下的後裔。照理，上一次魔族入侵已經過去了兩百多年，這些血修的能力應該越來越弱。但三十多年前，苟傲突然就冒了出來，這就是魔族血脈在他身上一定程度的覺醒。”
“宗主說得沒錯，不過如此說來，這吳缺就是體內的妖族血脈覺醒了？可如果吳缺就是吳悠，那吳悠就不應該是個劍修。”
“所以我才說，吳悠是不是吳缺，是，也不是。從相貌來說，絕對是同一人。但吳悠偏偏是個劍修，這從血脈上來講是講不通的。”
“宗主。”李莫桑猶豫了一下：“劍聖的獨子吳缺，體內妖族血脈覺醒，以至於仙劍無法認可的事情，除了您和劍聖，還有誰知道？”
“據劍聖自己當年說，他也是在吳缺年滿十五歲仍未得到仙劍認可後逼問自己的劍靈，然後才知曉這根源所在的。如此之事，怎麽可能拿出來到處講？所以，想來知道此事的，也不過就是他們夫婦二人，最多還加上一個我，一個萬鴻鵠。”
“現在又多了一個我，李莫桑。”
“嗬嗬，告訴你，還不是因為知道你嘴巴嚴。”
“哎，沒想到劍聖在知道自己兒子絕不可能得到仙劍認可的前提下，還在百川盟麵臨生死大戰之際讓自己的妻子送兒子去劍塚做最後一次嚐試，了了兒子的心願。這份父子之情，可真是……”長歎了一口氣，李莫桑認真的拱了拱手，然後道：“宗主，此事在下絕不外傳。隻是本門對這位吳悠？”
“劍聖當初以一對七，其實也是有勝算的，要不是當時…….”心裏默默的嘀咕了一句後，淩風子道：“順其自然，保持適當善意。”
“喏，在下知道了。”很是幹脆的應下這一句後，李莫桑又道：“隻是宗主，若這位吳悠真的就是吳缺，而百川盟的大半個庫存又在他身上的話？”
“……那又如何呢？百川盟的大半個庫存，那物資是何等的驚人。拿到這東西的人或者宗門，注定承受巨大的壓力和危險。我還是那句話，順其自然。對吳悠這樣實力雄厚，醫術高超的青年俊傑，我混元宗保持一定善意就足夠了。而且……”
“而且？”
“而且這位吳缺公子身上的妖族血脈，很可能來自龍族。”
“嘶！”一直淡然以對的李莫桑這會真的有點驚了：“宗主，你是說那龍利佳？不，這不對啊，總不能姓龍身上就有龍族的血脈吧？而且，龍雖然是百麟之長，但和普通的妖那是完全不同的吧？”
“嗯，你剛才那句話很有意思，先前我在試探吳悠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不過，龍族和妖族有什麽不同？對於仙劍來說，人族之外的修行者，統統都是妖。”淩風子笑笑：“不過說到龍夫人的血脈，確實很有意思。當初我們七人大戰劍聖後，龍夫人返回，我和孔維誠那會兒已經丟了半條命，所以是拉克申先站出來對戰龍夫人。結果被打得極慘不說，拉克申還嘀咕了一句什麽血脈壓製。所以，我從中做了一個推斷，龍夫人體內的妖族血脈，是來自龍族。而且這種血脈，在極度憤怒或者各種極端的情況下，會猛然覺醒。”
“宗主分析得有道理，嗯，這個問題，值得以後我宗門多多關注。”
“今天這事就討論到這裏吧。總之呢，對吳悠，我們順其自然，保持適當的善意。”
“喏，謹遵宗主之命。呃，宗主，正事說完了，在下還有點私事。”
“我猜猜，不會是覺得我現在身體大好了，你要把宗務移交給我？”
“嘿嘿嘿，正是如此，還請宗主成全。”
“哎，你這種性格主持一宗事務一年多，真是為難你了。也罷，你再堅持三個月，之後把宗務移交給花峰峰主溫飄飄吧。”
“飄飄？她願意？”
“願不願意她都得接，這是她將白虎湯這方子無償交給宗門的獎賞。”
“飄飄若是主持宗務，花峰在宗內的弱勢就可徹底緩解了。隻是飄飄的實力？”
“怕什麽？跟你交個底，飄飄身上的暗疾已經被吳悠治好了，她近日準備閉關衝擊藏象境二層，這也是我讓你堅持三個月的原因。若是飄飄真的衝擊二層成功，那她執掌宗務就問題不大了。而且，就算是衝擊失敗又如何？我這不是傷大好了麽？以前我傷重，必須要九峰峰主裏實力最強的你來主持宗務。但現在我傷好了，誰來主持宗務，有什麽關係呢？”
“原來如此，宗主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