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醫術由來

  何謙痊愈之後,隱隱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其中最不對勁的就屬朝顏了,以往朝顏雖冷淡,但也不向現在這般,遇到他就繞著走,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他問過薛玏,薛玏笑嘻嘻的說:“大約是自慚形穢”,搞得他更是一頭霧水。


  相比何謙而言,朝顏也苦惱的不行,她仿佛一下子就成了梁楚大營的名人,走哪兒都會被人圍觀,但行事卻意外的方便了許多。


  一開始她還不覺得,直到何謙做飯時,陸威去校場練武未歸,就讓她去夥房領大餅,那天夥房的兵曹,足足給了她七人份!


  她善意的提醒:“大人,多給了兩人的。”


  那兵曹還有些生氣:“給你就拿著,那麽多事幹什麽!”


  朝顏不好意思的道了謝,還膽戰心驚的害怕眾人炸毛。誰知,她在眾目睽睽之下拿著大餅回去了,都沒人抗議。


  午飯時,薛玏多吃了一個大餅,未見何謙製止,不由得嘚瑟道:“伍長,今天我多吃了個大餅。”


  袁奇笑罵:“多吃你就多吃,嘚瑟個什麽勁兒,就你這歡脫性子,連便宜都不會占。”


  何謙扒了口飯:“無事,今日朝顏多領了兩人份的。”


  “我怎麽就領不出來?每次都吃不飽,多領一張,兵曹都不給。”陸威抱怨。


  “我也不知道,我還提醒來著。大夥看著都沒抗議!”朝顏也樂嗬嗬的。


  薛玏咬著筷子,思量了一會兒。


  “大概是昨晚洗衣服的時候,我向大夥吹噓,朝顏有妙手回春的本事。大家趕著巴結你,完了受了傷還有的治。我說的很是傳奇,伍長都要死了,硬是救活了。就連娘娘腔的那些針啊線啊,都被我說成了世間少有之物。”


  說完這些,她又轉頭向朝顏交代。


  “那啥,大家要是問起你師從何處,你千萬要說你是師從華佗後人,昨天說禿嚕嘴,沒控製住。”


  朝顏……


  袁奇哈哈大笑:“你就是嘴欠。”


  何謙也被薛玏這不著調的本事逗樂了,他後背已經結了痂,最近一直發癢。他從來沒見過針線縫傷的本事,如今這離奇事就發生在他身上,他不由得好奇起來:“朝顏,你這本事倒真是世間少見,我一直好奇你師從哪位高人?”


  朝顏放下碗筷擦了嘴,慢慢說來:“這些都是我爹教我的,說起我爹來,他的醫術雖高,但是總不被世人接受,世人治病都喜丹藥、針灸。我爹的醫術卻看起來過於血腥,他的手術器具也總千奇百怪,刀子、剪子、斧頭應有盡有。看到他的人,總生出一種你行不行的錯覺來,就像初時我給伍長治傷,也遭到夥伴的極力反對和質疑。”


  眾人點頭,說的一點也沒錯。


  ‘看著剪刀針線就往肉上招呼,當時是真的匪夷所思來著’


  ‘那能怪誰呀?以前從沒見過往傷口上倒酒的,回頭別為了救人反倒把人害死了’


  陸威忍不住開口詢問:“後來呢?伯父一直都鬱鬱不得誌?”


  朝顏搖頭:“那倒沒有,我叔叔有一次在戰場上被流矢射中,醫官拔了箭之後,以為就好了,誰知後來傷勢越發嚴重,隱約有膿癰的趨勢。後來叔叔高燒不退,在醫官束手無策的時候,我爹站出來,為我叔叔醫治。當初我大伯已經心力交瘁,雖在有質疑,也終是點了頭,我爹忙了一天一夜,終於將傷口處理好,又衣不解帶的照顧了我三叔好幾日。後來叔叔痊愈,我爹的名聲漸漸傳了出去。”


  她想起在沒離家之前,每日都有人登門拜訪,求醫問藥。爹爹忙的腳不沾地,唯有在每日初一十五,帶上她出去采采藥。那時候的日子可真是自在呢。


  “連癰症都可以醫治嗎?!”何謙抓住重點,不可思議的問朝顏。


  朝顏皺眉:“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我爹連腸癰都可以治的。”


  這下眾人都坐不住了。


  “腸癰都可以治!”


  “快說,你會不會?”


  “這麽厲害!”


  陸威表現的很是不信:“唬人,腸癰多由進食厚味、恣食生冷和暴飲暴食等因,以致脾胃受損,胃腸傳化功能不利,氣機壅塞而成;或因飽食後急暴奔走,或跌仆損傷,導致腸腑血絡損傷,瘀血凝滯,腸腑化熱,瘀熱互結,導致血敗肉腐而成癰膿。我娘就是腸癰活活痛死的,我記得那時的大夫就是這麽說的。”


  朝顏有些黯然:“信不信向來都是由你說了算,會不會治是我的事。”


  陸威說完之後,坐在原地發怔。


  如果腸癰真的能治,他娘不是白死了,還那麽痛苦的死在他眼前。


  朝顏想了想又道:“每個大夫對於疾病都有不同的見解,有不會治的病再正常不過了。就拿我爹來說,他能治外傷,但連最簡單的傷寒都治不了。況且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夠接受的了他治病的方法。我也曾親眼見過,病人都已經躺在手術台上,家人衝進來,不讓我爹下刀。對於伯母的死,我也覺得很遺憾。”


  陸威有些難過,他當然希望腸癰可以治好,不過現在於他來說都已經太晚了。


  薛玏不解:“這有什麽不能相信的,能治最好,要是治不了,娘娘腔會治戰傷就行了啊,反正我們受傷有人治就行了啊。”


  真是不明白這有什麽好爭論的?

  袁奇點頭,總算是找到朝顏的一點用處,日後在戰場上受傷也不怕了呢。


  他突然好奇起來:“你跟著你爹當醫生,來軍營做什麽?有這個本事怎麽不去軍醫帳,來越騎營做什麽?”


  朝顏不要臉的笑起來:“來越騎營當然是來當將軍的,去軍醫帳不蹉跎了我這好拳腳。”


  薛玏呸了一聲,罵道:“你這人,麵皮真厚,弓馬連我都敵不過,還當什麽將軍,回頭我當了中郎將賞你個親衛當當,你就該知足了。”


  袁奇笑道:“用手摸摸你的良心,你就騎術好一些,拳腳還不如朝顏呢。”


  薛玏不幹,他一把扯起何謙作證,就要和袁奇打一仗。


  何謙將他按在地上:“要當將軍也成,要不和我比試比試,打得過我才有機會出人頭地呢。”


  薛玏掙紮著坐起來,一把打開何謙的手,恨聲道:“總有一天打敗你。”


  眾人鬧著笑著,陸威突然開口:“我爹是個獵戶,一直給大戶人家送些野味。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爹和一個丫鬟成了親,扔下我和我娘不管,之後我和我娘相依為命,小時候我去田裏捉些野兔子果腹,我娘會做些針線活,偶爾去集市上賣了,換些日常所需。大了,我學了武,走上我爹的老路。家裏雖不富裕,卻總能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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