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故人來襲

  徹查奸細的第三天,在一片怨聲載道中,東方肆來到了昌平城外。東方季攜一杆上將早已迎在城門口,百姓更是夾道相迎,麵帶喜色。


  遠遠先聽見了陣陣號角聲,不多時但聽馬蹄聲呼嘯而來,步調一致。讓人忍不住肅穆起來。


  有斥候提前通報,頓時戰鼓雷動。東方肆率領南軍步履堅定的入了城,打頭的是四個身著黑色戰甲的旗手。再往後是望不到頭的銀甲騎士。


  城中爆發出一片熱情的歡呼聲。南軍不愧是王師,兵甲軸重具是上等。將士身穿銀光盔甲,身下的馬個個高大威猛,仔細一看那被銀色盔甲包裹著的戰馬,竟全都是大宛良馬。


  東方肆騎著通體烏黑的流光寶馬,一身蟠龍戰甲疾行在旗手中間。他身材高大,渾身並無殺伐之氣,眉宇間和煦如風。


  他的身後並排騎行兩個少年,一個劍目星眉,孤傲冷峻。一個玩世不恭,神采奕奕。不是朝瑾、朝璃二人,還會有誰?


  三個俊朗少年打馬走過,不知帶走多少城中少女的芳心。


  在一片“大將軍威武!”聲中,東方肆一眼就看見了朝顏。她跟在王舒的後邊,穿著盔甲,英氣逼人,見他望過來,眼中光彩大勝。


  兩人的視線穿過飛揚的旗幟,穿過一切山呼海嘯的歡呼,穿過雲集的眾人,彼此定格。


  朝顏隻覺心中一蕩,有什麽東西就突然綻開傳過四肢百骸。


  朝璃順著東方肆的視線看去,也發現了朝顏。見自家二姐全神貫注的盯著東方肆,都沒看到他!不動聲色在馬鞍上扣下了什麽東西。他兩指一彈,東方肆的馬刹那加速,直往東方季麵前而去。


  朝顏這才注意到朝璃來,見他仰著臉一副子驕傲神色,不由得眉頭緊皺。這個家夥怎麽來了!


  往旁邊一瞧,大哥也來了!朝顏扶額,隻覺前路坎坷,大哥是朝家長子,循規蹈矩,向來見不慣她武刀弄槍。此番她偷跑出來,害的家人擔心,一定是要被大哥罵死。


  東方肆一勒韁繩,戰馬前蹄騰空,嘶鳴不止,隨即被他穩穩控住。


  此時東方季上前客套寒暄,複雜的儀式過後,南軍終於出了城門,前往梁楚大營。


  一路上東方肆也不提正事,隻說起家長裏短來,按輩分來說,他還得叫東方季一聲叔叔。東方季是老莊國公嫡次子。當年老國公是先皇堂弟,在宮變時用嫡長子假扮先皇,瞞過一杆逆賊,從而逃出宮去,才有的後來榮登大寶。


  先皇登基後,老國公自請固守梁楚大營,一守便是一生。老國公一生就兩個兒子,嫡長子在宮變時連屍首都未找到,嫡次子便是東方季了。他不似父親兄長有大誌,雖才幹平平,但因祖上有功,世襲蒙蔭也落了個大將軍。


  東方季有意提起糧草之事,也被東方肆一概而過,道:“皇叔莫要自責,楚人狠絕狡詐,非常人可敵。”


  東方季知道,糧草一事,事關緊要。絕非輕易便可揭過,東方肆越是不發作,可能越要發作。他隻覺頭上冷汗直冒,不由得看向朝顏。


  朝顏坐在馬上,正在思索什麽事,並未注意到東方季的神色。


  便是在這番尷尬的氣憤中,東方季熬到了軍營。


  因奸細並未找到,東方季也不敢貿然讓東方肆住在大營中,奈何東方肆堅持。南軍便在大營中安置下來,不出個把時辰,三萬南軍便已然建好帳篷,馬房,水房,竟是連醫帳都搭建好了,速度之訊,絲毫不負其王師之名。


  南軍的主帳中,東方肆遣了眾人和東方季詳談,此時,才漏出稍許怒意來,他皺眉道:“皇叔!你可知糧草意著什麽嗎?沒了糧草,六萬大軍不日便可不攻自破。更別說固守邊境,簡直就是笑話!”


  東方季冷汗涔涔,隻道:“事已至此,所有責任老臣一力承擔。殿下隻管責罰便是。多謝殿下方才顧及老臣顏麵。”


  東方肆見敲打的也差不多了,便道:“皇叔啊,莊國公滿門忠烈,您可千萬別自毀名譽。”


  這便是挑明的告訴東方季,你做的齷齪事情,我都知曉了,不計前嫌,是因為你爹和你哥的麵子。


  東方季痛苦的閉上眼,噗通一聲跪在東方肆道:“老臣愧對先父兄長,老臣有罪啊。”


  東方肆扶起他道:“皇叔,不必如此,我有意保你。可眼下還是交給我們年輕人做吧。”


  東方季訝異的抬頭看著他,道:“殿下的意思是?”


  東方肆點頭:“正如皇叔所想。”


  東方季苦笑:“老臣自知年事以高,待邊關穩固,老臣定當告老懷鄉,這驃騎將軍還是交給你們年輕人吧。”


  “皇叔在邊關操勞了一輩子,往後總算能享享清福了。”


  東方季歎息道:“是啊,蹉跎一輩子了。”


  得了東方肆的話,緊繃著的那根弦一下子就斷了,他隻覺渾身無力,衝東方肆道:“殿下行軍疲累,還是多多休息為妙,今夜接風宴上,我們叔侄再細談。”


  東方肆道:“但聽皇叔安排。”


  東方季要走,又被他叫住。


  “皇叔,我在昌平聽聞軍中的五人陣法甚是奇妙。不知是誰想出來的好計謀,好奇的緊。皇叔能否現下找來一敘?”


  東方季道:“這有何難?隻是此人名叫朝顏,是皇上身邊的人,他隻說來辦差,但我估摸著應該是來監視邊軍的。殿下在此人跟前,行事千萬小心,莫要落了把柄。”


  原來是玉兒麽?他竟不知玉兒除了精通醫術,對兵法還頗有研究。


  東方肆了然,道:“我知曉了,有勞皇叔了。”


  東方季行禮退了出去。


  東方肆身子往後一靠,整個人陷在椅子中,他一手放在額角輕輕揉著,開口道:“他還不算太差。”


  屏風後邊走出一個俊朗的少年來,他雖俊朗,但是臉上並無多少表情,連帶著眸中都是冷厲。此人正是朝瑾,他接話道:“是個聰明人。”


  “嗬嗬,說他聰明,便把事情做到這般不可收拾,連營中混入了奸細都不知道。若不是聽你諫言,用假草亂真,一探究竟,說不定此刻我們都不知邊軍中亂成什麽樣子。說他笨,他從隻字片語便可窺探我的想法。唯獨一點還算可取。”


  “忠心。”


  東方肆笑道:“哈哈哈,知我者,朝瑾也。怎麽不見朝璃?”


  朝瑾冷著的臉終於有了裂痕:“他還能去哪兒?找朝顏去了。”


  東方肆一下子直了身子,歎道:“說到玉兒,我真是吃驚的緊,我隻知她精通醫術,誰知她竟然知曉兵法!”


  “你大約忘了,梁國第一幕僚是我三叔朝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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