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朝瑾的計謀
楚國的國土多是一望無際蔥綠的草原,梁國的的地勢就比較複雜,在兩國交界處多有山坡和土塬。十年前為了方便商隊通行,楚國國君特意著人在其中最大的土塬開辟出一條路來。
這個土塬被當地熱人稱作牟山,能以山相稱,可想而知土塬有多大。
牟山上樹木參天,多有猛獸,當年商隊出入頻繁,有人還在這裏發現了老虎。自從梁楚交戰之後,這條路就被梁人在南邊封了出口,牟山就變得人跡罕至起來。當年來往行人絡繹不絕的道路,被荒草覆蓋。
有鳥從空中飛過,荒草中突然動了幾下,從裏邊伸出一個頭來,那男人一手在臉上擦拭,一邊罵道:“該死的雀子!”
他話音剛落,就被前邊高瘦的男人狠狠抽了一鞭子訓斥:“把你那愚蠢的腦袋縮回去!”
男人的臉上頓時就起了一道血痕,他有些生氣道:“必勒格,我們趴在這裏都已經兩個時辰了。連梁軍的毛都未看見一根,我都有些懷疑你的消息來源,出營的時候我們烏衣騎一幹兄弟不顧軍師的阻止,就是為了你口中說的天大的軍功。可軍功呢?”
他張開手掌,掌心是一團灰白相間的條狀鳥糞,滿是諷刺的開口:“你說的軍功就是這個麽?”
必勒格藍色的眸中盡是不耐煩:“消息是布和傳出來的還能有假?東方肆的愛人中了奇毒,他們要從這裏回梁國,已經吩咐梁國的士兵前來挪擋路的石頭。時辰我都已經計算好了,在等半個時辰必定有人前來。我們在這裏守株待兔,先將清理石頭的梁兵殺死,再生擒東方肆。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軍功?”
男人被下了臉麵,嘴硬道:“就算我們得了軍功,沒有主將的命令擅自行動,也是要被軍法處置的。”
必勒格生氣道:“那你回去!”
男人哼了一聲,趴回原處不在多言。
必勒格的眼睛,像敏銳的蒼鷹一般,死死的盯著不遠處堵著路的石頭堆。
突然從高處上滾下來一個石頭,必勒格眸中緊縮,他打了個手勢,身後眾人頭埋得更低了。
接著在石堆上冒出一個頭來,那人謹慎的四下張望,趕緊縮了回去。
如此反複幾次都未見異常。
他站起來,轉過去大聲道:“兄弟們,可以放心開路了。沒有埋伏。”
必勒格聽聞,唇角勾起,為了這一刻他們整整趴了兩個時辰。早上一口水沒有喝,害怕埋伏的時候屎尿誤事。為了防止戰馬的嘶鳴被梁人聽見,他們甚至把馬都放在幾公裏外。眼下烏衣騎又餓又困,一雙雙眼睛卻熱切的盯著遠處開始搬運石頭的梁人。
“在等片刻,就可以將這些人團團拿下。”必勒格自信的想。
他們等了好久,那些梁人看著人高馬大的,搬個石頭怎麽如此慢,必勒格恨不得自己衝上去,替他們石頭清理開。
必勒格等得心焦,那邊的梁人搬著搬著竟然還唱起了歌,必勒格氣的險些要罵出來,這幫梁人要是放在楚國,肯定是要在新兵營中被揍死的。幹活就幹活偷懶就算了,還有心思消遣。
怪不得梁人這麽弱!
必勒格生著悶氣,突然想到什麽開始注意歌聲的大小了。哈哈哈哈,愚蠢的梁人肯定不知道,歌聲出賣了他們最多不過百人的人數。
歌聲悠揚在寂靜的山間回蕩,與此同時,石堆的高度慢慢下降。必勒格的手按在刀上,靜靜的等著最後一刻的進攻。
眾人又趴了兩個時辰,從早上倒下午他們滴水未進,一直保持著趴在地上就有些體力不支。
剛才被淋了穢物的男人小聲建議:“必勒格,我看著高度也差不多了,趕快衝過去將他們殺光,我們都等不及了!”
必勒格剛要點頭,自右邊的山壁上突然滾下來一顆石頭,必勒格敏銳的感覺到不對勁來。
山壁上,張栗一巴掌打在一個小兵的腦袋上,小聲罵道:“你他娘的怎麽搬得石頭!”
小兵無辜的瞪眼著眼睛:“我也不知道,有什麽東西打我的手,我沒注意石頭就掉下去了!”
袁奇跟在隊伍的最後,取出信號彈來,怒道:“還爭什麽爭?!楚人都已經動作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東西,回去領五十軍棍。”
煙花在眾人的頭頂炸開,梁人的歌聲戛然而止。
必勒格剛爬起來,“撤”字還有出口。從兩側的山壁上源源不斷的滾下巨石,將他們身後的路堵了個嚴實。
原本還在眼前悠閑搬石頭的梁人,頃刻消失個幹淨。
必勒格臉上升起了罕見的猶豫,源源不斷的梁人騎著馬吼叫著從石頭上衝下來,為首的男人手執彎刀,臉上帶著嗜血的笑意。
這一隊伍馬術尤為精良,滿地的石頭絲毫不能阻擋他們的鐵蹄。
山壁上的石頭不斷的砸下來,烏衣騎才遭受一輪滾石的襲擊,還未喘上一口氣,就被揮至眼前的彎刀要了性命。
必勒格靈巧的躲過騎士的攻擊,將馬上的梁人拽了下來。他踩著石頭躍起穩穩的落在馬背上,和梁人廝殺起來。
薛玏帶著彎刀手和楚人血拚,烏衣騎出乎意料的勇猛,縱然筋疲力竭還沒有馬。他們隻身站在地上也有著不同尋常的戰力。
雙方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狹小的山間道路很快被鮮血染紅。
朝瑾站在高處,陰著臉看著底下越殺越猛的楚人。
劍眉漸漸皺起,他的計劃本是天衣無縫,先將石頭搬開,然後在歌聲的掩護下,悄悄運上山壁,將楚人的後路封死。然後趁著楚人不備立刻投石,楚人不死也傷,梁軍在入內絞殺楚騎,隻猶如探囊取物。
誰知石頭還沒運完,便漏了行蹤,接著薛玏不聽指揮,看見楚人就紅了眼,橫衝直撞的就衝了進來。山壁上的石頭顧著自家兄弟的性命,也不能在砸下了。
朝瑾鐵青著臉,方要下令撤軍,便見原本侯在外邊防止楚人突圍的隊伍,也迅速參加了戰鬥。朝瑾氣的頭皮發麻,眼睛緊緊的看著底下的戰況。
為首的男人長槍在手虎虎生風,他並不戀戰,僵直衝進來,大喊一聲:“薛玏!隨我來。”
便直直殺向必勒格,他們兩人相互配合著,一時打的必勒格連連後退。
必勒格吃力的回護,並不膽怯,大聲罵道:“陰險的梁人,來殺我呀!”
薛玏見狀高呼何謙的名字,兩人的視線相交,何謙了然。
他的長左挑右打,將必勒格束縛起來,薛玏趁機將手中的飛刀甩出,必勒格看見飛刀直衝胸口而來,一隻手慌忙按住何謙劈過來的長槍,另一隻手奮力的隔檔。
誰知那彎刀在眼前急速而下,必勒格的長刀撲空,眼睜睜的看著彎刀狠厲的刺入馬頭。
這一幕似曾相識,他奇道:“薛時?”
薛玏大駭:“你怎麽會知道我哥?”
便是這個空檔,何謙抽出長槍,迅速刺戳,必勒格眨眼之間,就中了兩槍,被戰馬扔了出去。
他捂著腹部,不屑的吐出一口鮮血:“難怪你們刀法相似。你問我怎麽會知道你哥,哈哈哈哈,別著急,我的刀會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