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離中的笑
若大嗓門的吆喝，不是卡羅還能是誰？望著緊隨標誌性的身板身後大步踏入客廳，故意把倆扇門兒給磨成一地碎屑的黑子，希爾含笑迎了上去：“看看，看看。。。還是一如當初啊，真是令人懷念。隻不過？額外多出了黑子先生的一個份額。。。。唔，該死，我家的門不夠寬敞麽？你既然可以擠進卡羅那間低矮的破房子裏，而不讓門板破損半點，又何必為難我呢？黑子先生？”
“吼。。。嗚嗚。。。”黑子饒著希爾打轉，嘴裏嗚哩哇啦的嘟囔著。
卡羅笑罵到：“黑子說，如果這第一次款待，你不能讓它的胃口滿意。它保證，以後這座院落裏的每間房子都不用再裝門了。唔。。。你怎麽把這個東西拿出來了。”
“吼。。。昂。。。”強烈的咆哮聲中，希爾和卡羅慌亂的堵上了耳朵。
黑子顫抖著，緩步渡到那隻被卡羅他們殺死的猛獁獸，那顆麵帶痛苦、恥辱、臨死之際不甘閉上雙眼的頭顱旁，“哼哧、哼哧。。。”重重的喘著粗氣，還不時朝著希爾投來嗜血的凶光。
希爾看著地上碩大的頭顱，抬頭時恰巧迎上黑子暴躁前顯露的眼神：“不不不。。。黑子先生，請聽我解釋。這家夥不是我幹掉的，我隻不過是把它的腦袋收藏而已，諾。。。是卡羅，是你老大卡羅把它幹掉的。天呐，卡羅殿下救命。。。”希爾慘叫著以極快的速度竄至卡羅背後。
卡羅滿臉戒備，做好了隨時拔出腰間破天的準備：“黑子，冷靜，冷靜。不要逼我，要知道？就算我拚盡全力也不見得可以戰勝你。所以？冷靜下來，拜托。。。你這個同胞，是在亞瑟森林的時候，向我們發動了攻擊。。。所以？”
“吼。。。”黑子抬起倆條粗壯的前爪，立起之後足足三米之高，一堵龐然大物在大廳內赫然佇立起來。卡羅第一次正麵感受到黑子帶來的壓力，這才明白，在三天前的戰場上，那些原本實力與自己相差無幾的敵人為何可以被自己一劍斬於馬下。
“嗖。。。嗖。。。”一白，一藍倆條身影相繼由大廳外湧進，蘇菲寶劍在握，湯恩顫抖著身體，獨臂握著手中的短小利刃就如同當初在戰場上一樣，堅決的擋在了卡羅身前。
“嘩嘩。。。”聽到獸吼與希爾的呼救聲，大批身穿鎧甲的伯爵府侍衛擁簇著堵在了門口，隻要希爾一聲令下，這些實力強大的戰士們便會毫不猶豫的向黑子揮劍，以確保自己主子的安全。
隨著身後大批侍衛升騰起劍拔弩張的氣焰，卡羅大為緊張連忙喝令：“黑子，住手。。。不要這樣，你是我的兄弟，我們是無意的，我不想傷害你，那會比傷害我自己更令我痛心。。。拜托。。。”
“吼。。。”黑子無視卡羅的退步示弱，倆隻粗壯的獸蹄重重踏下。。。
“啪。。。噗嗤。。。”利爪之下，寬大的巴掌把腳下碩大的頭顱拍成了一灘血漿。
“吼。。。”黑子衝著大廳的屋頂，抬頭咆嘯。。。
看到此舉，眾人俱是一臉震驚與不解，隨同卡羅皆重重的鬆了一口大氣。
卡羅朝身後揮了揮手，伯爵府的戰士們短暫猶豫之後迅速退出大廳門口，卡羅轉身緩緩說到：“這隻曾經被我們幹掉的猛獁獸，在黑子幼年時？擊傷過它，黑子的母親為了保護它，就是死在這混蛋手裏。就如同摩根大人所言，黑子是異類，注定要被猛獁獸族追殺至死。所以？看到昔日的仇人。。。黑子才會如此失態。各位，受驚了。”
“吼。。。昂。。。”黑子哀傷沉吟，朝著北方亞瑟森林的方位伏跪，倆隻大眼中淚水直流。
收攏戒備的卡羅，緩步走去，一雙有力的臂膀纏繞在黑子的腦袋上：“沒事了，沒事了。。。我發誓，終有一天，我會帶著你重回家鄉，我會讓猛獁獸王跪倒在你的腳下懺悔。。。黑子不是異類，黑子有血有肉，有感情。。。”
“吼。。。吱吱。。。”猶如小狗發出的無奈、孤單、落寞的聲音，黑子用前額抵在卡羅的胸膛上，像個孩子般痛哭。。。
蘇菲把寶劍送會劍鞘，伸手撫摸梳理起黑子的毛發：“它以前肯定很害怕，很孤單。若非遇到摩根大人，真是難以想象，在它未成年的時候是如何在那些實力達到黃金階和亞聖階同類手下逃生的。”
湯恩帶著略發顫抖的身體，把匕首插回腰間，輕手拍在卡羅的肩頭：“謝謝你讓斯塔克大導師救了我的命，托雷城危機已解，我想？也是我和師妹該離開的時候了。為此，兄弟？我隻能說抱歉，你身邊還有希爾、托雷斯、喬爾、刀疤他們，要保重。”
湯恩明顯感覺到自己手掌下的雄壯身軀猛然一顫，卡羅沒有回頭，隻是拍打在黑子腦袋的手停頓下來：“還是到了要分別的時候了麽？托雷城是一個溫暖的家，近半年的相知相守，我們曾共進退、共擔當、共榮辱。。。湯恩大哥。。。”
隨著比起自己快要高出一個腦子的高大身板僵硬的扭轉，湯恩看到卡羅眼角閃爍出晶瑩的光霧，心裏一陣難受：“抱歉，若非弗蘭克商會還有我們的師尊在，我倒真不願意就此離開。也許？兄弟？我們本不該相識，但是？我慶幸能夠與你相識。”
蘇菲低下頭，緊緊抿著嘴唇，精致英氣的麵容被拖至腰部從倆側分散的藍色長發掩蓋：“你是個好人，一定要好好珍重自己。盡管？我和哥哥對你還不能算是太過了解，但是？我知道，你身邊有很多危險，未知的、潛在的危險。所以？。。。若真有可能，我想嚐試和某個人一起飛越天荒地老距離的滋味。若沿途沒有這麽多風雨的阻隔，我想？我很想和他一起飛向屬於我們自己的美麗。。。我。。。”
湯恩別過身體，擋在倆人中間，伸手按撫在蘇菲肩頭以製止她的言說：“天堂？天堂不管在哪裏，也許隻能在心裏。是哥哥沒用，我何嚐不想真正體會一次人間真情的歡笑和淚滴？夠了，有這一切就夠了。。。師妹，我們該走了。。。”
“嗚嗚。。。噅。。。”大廳外，傳來角風馬的催促。希爾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吼。。。”似乎黑子知道有倆個朝夕相處的同伴要離開，發出一聲比剛才更顯落寞的低聲沉吼。
而蘇菲亦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她撥開擋在身前的湯恩，伸出倆條纖纖玉臂把高大的身板纏繞起來：“保護好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誰都不要相信。。。君，珍重。”
望著緊緊貼在自己胸膛上的小腦袋，絲絲極為自然的清香飄來，卡羅徹底的癡呆了下去。長發的遮掩下，蘇菲的臉蛋紅得像個熟透的蘋果，未等卡羅反應過來，懷中柔軟的身體迅速抽離開來，白影飛快的奔出大廳。。。
“噅。。。”
湯恩朝著卡羅點點頭，依依難舍的目光流露萬分：“記住我師妹給你說的話，記在心裏。若有可能？我會傾盡全力還你一個蘇菲，一個不被任何所羈絆的蘇菲。兄弟，珍重。。。”
藍衫拂過，湯恩在門口停頓，隻是沒有轉身：“能和你做兄弟，真好。。。”
“噅。。。噅。。。噠噠噠。。。”大廳外傳來馬蹄聲。。。
恍惚間，陷入癡呆的卡羅恍若被短暫隔世，直到府外的馬蹄聲踏進心弦，高大的身板瘋一樣衝出伯爵府：“等等。。。等等。。。什麽叫做和某個人飛越天荒地老？什麽叫做潛在的危險？什麽叫做沒有任何羈絆？等等。。。湯恩大哥，我們就是兄弟，一直都是，永遠都是。。。別走，留下來。。。”
看著遠處的倆匹角風馬背上，由眼前即將消失的那一白一藍倆道身影，卡羅撒開腳丫子，拚盡全力，鬥氣毫無保留的釋放而出，寬大的腳掌把托雷城地麵的石板踏成一地碎石，耳邊“呼呼”作響：“他媽的，這叫做表白麽？這到底是不是表白？什麽叫做，還我一個沒有任何羈絆的蘇菲？我不要你還，我就要現在。。。湯恩大哥、蘇菲。。。”
“噅。。。”坐騎角風馬以極快的速度飛奔著，蘇菲扭頭看著身後緊追不舍的卡羅，雙目中滿是柔情。策馬奔騰中，蘇菲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她強行勒住韁繩，拔轉馬頭，衝著追來的卡羅露出一個笑臉，一個異常陽光、燦爛的笑臉。。。笑臉過後，朝著湯恩追去的蘇菲已是梨花落雨，掩口抽泣卻無聲。。。
“呼呼。。。砰砰。。。”化作一溜煙塵的高大身板在這極為燦爛的笑臉下硬生生止住身形，卡羅的腳掌在地麵狠狠的踏出倆個深坑：“笑？笑了？真漂亮。。。”
旭陽高高掛起，和煦的陽光灑下，溫暖了此刻在秋風飄零下的整個托雷城，太陽把光明帶給了人們。可是？卡羅卻深深的陷進了那個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笑臉中，角風馬載去的不僅僅是蘇菲，還有彼此的牽掛和思念。那笑臉並沒有因為距離的拉遠而模糊，反而在卡羅心底越發清晰起來，就如同蘇菲還在身邊一樣。
“若沿途沒有風雨的阻隔？嗬嗬。。。你在暗示什麽？暗示我還是你？若你不離，風雨來了，自然該有男人為你遮擋。。。不要相信任何人？也包括你麽？安娜姐姐好像也這麽說過。可是？可是？我還沒有來得及說，你們為什麽都不問問我是怎麽想的？”托雷城貴族住區的幹道上，那滿地破碎石板，守望著蘇菲離開的身影顯得是如此孤單。。。